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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怕坏了好事,忙抢上前半步,扬声道:“王妃自不会与那起子小人计较,只眼下还是拜见梦溪先生要紧,那些闲杂人等,三夫人也别去管了。”
她语声极洪,说的又快,朱氏身子震了震,面上现出挣扎之色,到底还是将火气压了下去。
罢了,先将这一局走完,再作别论。
见她怒而又止,周妈妈亦颇有息事宁人之意,安氏不免有些诧异。
明萱堂何时变得这般好说话了?
方才那场闹剧,那可是直接下了明萱堂的脸了,朱氏竟也忍得下?
莫非是因着今日她老人家作寿,是以脾气格外宽和?
而其实,朱氏已经忍得脑门儿都在抽疼。
她自是不想忍的。
然此时境况,不忍也得忍。因为,往死里得罪影梅斋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更遑论又多出个国公夫人刘氏。
便在方才安氏走神时,刘氏已拉着红药给朱氏赔过罪了,而朱氏也捏着鼻子表示不予追究。
这且不算,红药竟还拿话迫得朱氏连下人也一并饶过,朱氏不得不应下了。
连着强咽下这几口气,她脑门儿自然疼得紧。而只消一想起方才被那母女两个压制的情形,朱氏更是不痛快到了极点,面上自也做不出那和软的样儿来,只僵着脸道:
“罢了,先去眠云阁,旁的容后再说。”
安氏忙应了个是,心下那些许疑惑,亦就此散去。
所谓“容后再说”,那个“说”字改为“报”,才更合适。
约莫又有好戏瞧了。
安氏无甚情绪地想着,面上情儿却做得十足,亲自上前帮着朱氏收拾头面衣裳,待诸事妥当,一行人方再度起行。
这一次,总算再也无人相拦,她们顺顺当当地行过了那条青石路,来到了眠云阁。
隔着那一大片卧云般的白石,朱氏微眯了眼,不着痕迹地下下打量。
此刻,眠云阁四面的窗户俱皆阖拢,窗格间隐约透出几抹殷红,艳色夺目,可以想见那阁中帐幔低垂、锦裀绣褥的情景,该是多么地旖旎绮丽。
朱氏的眼底,终是滑过了一丝笑意。
佯作与周妈妈说话,她略回首,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安氏。
安氏正低着头,一脸地恭顺。
朱氏见了,心下越发自得,若非时机不对,简直就能笑出来。
徐婉顺配安远山,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再过一会儿,当安氏亲眼瞧见自个最器重的侄子,跟王府姑娘滚倒在一张榻上,她又会是何等表情?
真是想想就教人欢喜呢。
朱氏眼底的笑意,渐渐散至眉间。
以安氏的聪明,她一定能够想到,从今往后,她那亲亲好侄子的命运,便掌握在朱氏的手中了。
强辱王府姑娘的罪名,莫说安远山,就是他安家全家人加起来,也担不起。
至于那心比天高、偏偏命比纸薄的四姑娘……
朱氏舒心地笑了起来。
有了这么个大把柄在手,往后这位四姑娘可不得乖乖听话?若不然,她就等着嫁进安家那个破落户,一辈子被安老太太搓磨罢。
甚好。
朱氏笑眯眯地看了周妈妈一眼。
周妈妈的面上亦带着笑,心下却有着强烈的不安。
这一刻,她莫名便想起了方才青石路上的那一幕。
此前因事发突然、变故又大,让她无暇细思个中因由。
而眼下,看着这表面如常的眠云阁,周妈妈的心却有些发凉。
五太太方才那一闹,当真是因为“想回娘家住几日,这才拉着王妃说话”的么?
这话何时不能说,做什么非要拦在半道儿上,强拉着王妃并安氏不许走?
难道说……
周妈妈攥紧了手指,嘴唇抿得发白。
徜或五太太的出现果与此局有关,那么,此时正在眠云阁中的,还会是徐婉顺与安远山么?
若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周妈妈脚下挪了挪,尽中已然萌生了退意。
万一设局不成反被将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而,一息之后,她却又生出不甘。
这一局,她与向采青筹谋已久,总得亲自看上一眼,才能安心。
心中念头百转,而实则也不过数息罢了。
待计议已定,周妈妈便上前两步,向朱氏递去一个眼风,沉声道:“王妃、三夫人,奴婢这就去阁子里给梦溪先生递个名帖,知会他老人家一声儿。”
朱氏被她说得一愕。
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来了?难道不该依照原定的谋划,立时冲进去揭破好事么?
安氏此时亦是神情微滞。
她觉得周妈妈这话里有话。
自牛婆子无意中透露出来梦溪先生的消息后,安氏便先行让安远山熟悉了大花园的地形,打的便是让他向老人家毛遂自荐的主意。
此际,周妈妈却单挑出这事来说,却是何意?
没有名帖就不能拜见么?
便在她思忖之际,朱氏已然将眉头一拧,不虞地道:“用不着这般麻烦罢?且我这儿也没有……”
“王妃,还是奴婢先去瞧瞧再说,奴婢这厢备着拜帖呢。”生恐她说出拆台之语,周妈妈忙不迭地插口说道。
被人截断了话头,朱氏登时大怒。
周妈妈只得又上前几步,轻声道:“奴婢先打个头阵,王妃只略等一等也就成了。”
近乎哀求的语气,配合着她那张忠厚而圆润的脸,倒令朱氏心头微凛。
周妈妈忙又用口型比出“顾红药”三字来,再将手指了指眠云阁的方向,好一通挤眉弄眼。
朱氏再是愚蠢,被她接连提醒着,多少咂么出点味儿来了,遂沉着脸道:“妈妈的意思是……”
她伸手比了个“五”字,意为“五房”。
周妈妈忙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总算她们王妃明白过来了,不枉她这一番苦心。
主仆两个的动静颇为不小,所幸安氏犹自低眉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也不曾发现她们的异样。
“罢了,就依妈妈便是。咱们总不好失了礼数。”朱氏点了点头,眉梢的戾气终是消了。
她已然明白了周妈妈的意思,这是怕事有意外,先去探个底,万一有个什么,也好由外头的人支应。
周妈妈恭声应下,又转头低声吩咐几个婆子好生护着朱氏,方领着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