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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出神了片刻,叹了口气,“蘅信,一年之前,我妙阳夫人那场春日欢宴之上见到了你。那时你腰悬长剑,流水画桥之上放声而歌,我以为见到了天上谪仙……如今倒是想明白了,你并不是什么仙,你只是个一心想要踏上通天之路凡人而已。我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你与我相遇,并非巧合,只怕也是你处心积虑结果吧?妙阳夫人可也是为你倾倒?否则她又何以会这般不遗余力地引我与你此相见?”
蘅信凝视了她片刻,眼中讶色平复了下去。
“公主,你说没有错。一年之前,因为仰慕公主美名,我央请妙阳夫人让我与你相遇。一见之下,我就被公主姿容才华深深倾倒。每次与你相见,虽不过短暂时光,于我却是夜不成寐,思慕不已……”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又自甘成为我母亲身后那永远见不得光被人轻视男宠?”
蘅信微微笑了起来,声音却有些僵硬:“公主,我是罪臣之后。这个煌煌帝都,虽薄有才名,却不过一介白身,文武皆是不可应举。我虽思慕公主,公主却是金枝玉叶,将来驸马必定出自王萧端木。我于公主又算什么?日后也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男宠而已。既然摆脱不了这男宠身份,我只能选择这天下尊贵女皇陛下了。旁人可以背后耻笑于我,只是谁又不是背后被人耻笑?谁又敢我面前有不敬?有朝一日,当我恢复了我家族门庭,他们只会感激我,记住我功勋,谁也不会乎我是怎样得到这荣耀。”
昌平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人却是笑了起来:“蘅信,你断定我不会为了你而去忤逆我母亲和整个皇族,我不怪你。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过来与你相见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母亲很就要为我赐下公主府邸了。我来,或许就是为了听听你这些话,把它们作为我生活贺辞。你去告诉妙阳夫人,这个地方不用再保留了。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踏入一步。”
“公主,那个人……他是谁?”
她转身要走时候,听见身后那男子这样问自己,声音微颤。
她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明艳不可方物。
“那个人,不是你。你知道这点就够了。”
步效远看见那个身影再次从昏暗中出现。她正被侍女簇拥着,朝着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再戴着斗篷帽,微微侧头时候,借了灯笼照下光,他终于看清了她脸,还是那光洁额,纤巧鼻,骄傲下巴,只是她低垂眼睑睫翼处,为什么却仿佛隐隐有泪光闪动?
步效远心像什么重重击打了下,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他离她已经很近了,只要他发出哪怕是再轻一点响动,或者她再微微偏过头来,她就能看到他了。但是他却只能僵硬那里,而她也始终没有偏过头来。
步效远终于眨了下自己已经睁得有些发酸眼,睁开眼时,她已经踩着车夫膝上了马车,消失不见了。
马车没再停留,立刻朝着城北方向去了。
步效远意识到自己做什么时候,他已经追着马车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大街上,夜游人大多已散去归家,所以马车驶得很。于是那些还路上游荡,便都看见了这样一幕景象:一个年轻人,一路狂奔地追着他前面几十步距离之外一辆华盖马车,一车一人先后地消失了前方浓重迷离夜色之中。
又是一个夜半狂追香车登徒子。天子脚下,繁华之地,不缺就是这样孟浪登徒子。
看见人这样摇头叹息。
步效远一路狂奔,不知道疲累,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奔跑了多久,后,他终于缓下了脚步,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载着她马车驶入了一道高高围墙里,然后,那扇宽阔拱形朱漆铜钉大门也终于他面前紧紧地关闭了。
那里,是他再也不能靠近接近了这个帝国无上权力中心太宁宫外西门。
步效远俯身弯着腰,抬头盯着那扇紧闭门和高高围墙,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热汗密密地涌了出来,一滴滴地溅落了地上。
天和五年。
元宵过后,□就遍布帝都郊野,暖气充盈了晴空。大街之上,宝马长嘶激扬,巷尾院落,杏花开满了锦绣枝头。
帝都百姓们从年后开始,茶余饭后就多了个津津乐道话题,关于女皇陛下宠爱女儿,昌平公主婚事。
按照中昭习俗,女子十八便已成年,应当寻夫觅嫁了。但这位生天家女儿,年后已是十九了,虽早早就开府独居,至今却仍未定下驸马。驸马人选必定是逃不出王、萧、端木这当朝三大望族,这谁都知道。但是就朝野坊巷纷纷猜测后到底会花落谁家之时,如今却突然又多了个变数。北夏世子元炬,带了迤逦车马,装载了宝刀明珠,年后就带了国书入了帝都,请求女皇陛下将昌平公主下嫁于他,两国永结秦晋之好。于是这场驸马之争加引人注目了。坊间有好事者甚至赌坊里暗中对此坐庄下注,一时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