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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之间,先动心的人总是处于劣势那一个,萨卡斯基很清楚这点,即使生她的气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他舍不得。
只是,舍不得归舍不得,同样的,他也没有压抑自己欲/望的习惯。
尤其是现在这样,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睡得毫无防备…
…………
…………
铺满房间的柔软地毯吸收他行动时发出的动静,挂在窗子上的丝绸除了遮去光线更也挡住外边可能透进来的声音,室内安静得近乎沉闷,只余得这人轻柔绵缓的呼吸声。
他在离她极近的位置止住脚步,视线落在她身上,藏着某种企图的目光流连不定。
天花板垂落的吊灯柔和光亮倾泻迤逦,睡梦里这人鸦羽般的眼睫静静阖拢,浅浅樱色双唇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舒眉展眼的模样有一种奇异的安稳感。
恍惚间,竟让他生出再没有什么比她来得重要的感觉,无论是此时德雷斯罗萨国都无比混乱的局势,亦或者今日之后整个世界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这样想着,萨卡斯基就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渐加速,许是被她过于安逸的睡颜蛊惑,一时间叫他忘记了今夕何夕,更也忘记此刻外界正在发生的风云巨变。
…………
她似乎真的累了,连他不怀好意逼到近前都一无所察,仿佛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毫不戒备的睡得像个孩子…
如此全然放松的姿态,真是…
引人犯罪。
细细的把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又打量,良久,到底没忍住心头烧灼的欲/念,目光错也不错盯着睡梦里这人的浅浅樱色双唇,他慢慢地倾身过去,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当然,他不会真的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她这会精疲力竭昏睡,显然是先前借用海楼石引出鬼族血脉的后遗症,他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卑劣小人,只是想亲亲她。
毕竟是想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又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是没想做点什么那一定不是男人。
↑↑↑萨卡斯基自认是个标准的男人,所以…
然后————
鼻端已经能够嗅见这人身上清浅的香气,欲要一亲芳泽的动作却狠狠一僵。
因为这一瞬间,很不幸,萨卡斯基的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站立在地毯上的…可笑至极的,钝圆型前肢,铁皮质地,关节由弹簧和轴承组合,灵活度还可以,可到底是个玩具。
他中了砂糖的恶魔果实能力,这时候还没有恢复。
他现在这样,哪里还能对她做点什么?!
他还没到那种毫无下限的地步。
该死的海贼!
…………
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狠狠僵硬了好半天,之后,带着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愤怒心情,萨卡斯基抬起铁皮质的一只前肢,毫不留情的,[啪——]一声抽在她额头上。
下一刻,睡眠里这人呼痛一声惊醒,扶着受创的额头,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他,“怎么了?”话说得含含糊糊,显然是还没彻底清醒。
萨卡斯基回了她一个极度阴森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把视线停在她的侧脖颈上,顺带磨了磨牙,很有些蠢蠢欲动。
这次是真的恨得不行。
海贼都不是好东西!
然后…
这人不是海贼,可她生来就是为了克制他,是他的克星。
他一生所有的难堪耻辱时刻都被她遇见,上一次是改变性别变成女人重伤濒死,这一次是变成玩具昏迷不醒…
而且两次都是他对她生了心思却不得不按捺,男人的欲/望得不到纾解…也只有她,会让他陷入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
他心里被浇了盆热油似的烧灼,她睡得安安稳稳,真是叫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最好是咬出血,才好叫她也感受一番他此刻焦躁又恨怒的心情。
…………
片刻过后,许是被他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看得有些懵,揉着额头轻轻倒抽气的这人放下手,神色很是莫名,投向他的目光无辜又茫然。
接着她从半靠着的沙发背上支起身,随即又问了句,“萨卡斯基大将,您怎么了?”
这次音量更放缓些,甚至带着几分弱气,说话的时候又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奇怪的变得有点儿心虚的眼神看他。
她这一眼叫萨卡斯基心头怒意更盛了几分,也还是因为玩具型态没办法做点什么的缘故,天晓得他其实多想‘狠狠的惩罚她’,除了纠缠半生的黑暗妄想,更有对她庇护海贼的那份恨怒。
她明明是海军阵营的人。
守护者安娜,到死都应该只属于海军,可偏生这人摇摆不定,为了火拳和草帽几次三番做出与海军悖立的举动。
她甚至欺瞒他,更只身涉险。
想到这里,萨卡斯基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迅速决定现在就和她好好算一算账————既然不能做点什么,那就说点什么。
有些事他需要她好好解释解释。
然后视情况,他会在不久之后…
一瞬间,不期然又想起作为‘萨卡斯基元帅’时得知的那些资料里,关于德雷斯罗萨今日大事件的发展,竞技场那边,决赛时会出现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
砂糖的能力失效,德雷斯罗萨国内所有玩具都会瞬间恢复人型。
而到那时候————记起这件事,萨卡斯基愤懑到极点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因为他忽然发现,其实现在这样和她共处一室正正好。
等到他恢复人型,要做点什么她也无处可逃。
这里隐秘又安静,就算她哭着求饶…
…………
因着之后可能发生的事,看了她一会,他开口时的语气也就不那么阴郁,甚至还多出些不怀好意的和善,“带着我到这里来自己却睡着?你不是饿了吗?”
他话音落下就见她笑得更心虚几分,他也装作没发现,故作不经心的撇开视线,慢慢的打量室内的装饰摆设,复又开口,“这里是王宫里的某处吧?”
此刻所处的这里,装饰摆设与布置风格无一不是带着浓浓的,穷奢极欲的味道,而这种微妙的既视感,对萨卡斯基来说不是很陌生。
他到过类似地方,在圣地玛丽乔亚,红土大陆皇城内院生存的那群人,无一不是类似风格。
结合占据这个国家那人曾经的身份,这个房间的主人就呼之欲出————唐吉诃德家族那些人落网之后,口供曾经提及的,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进入的房间,就是这里吧?
她会躲进来,果然是流言提及的,唐吉诃德家族里边几个高层干部都对她很感兴趣吧?
昨天夜里…那帮混蛋海贼…
果然,回去之后除了黑胡子,铲除唐吉诃德家族也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
电光火石间,萨卡斯基心念急转,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仍旧漫不经心看着这房间,口中继续说道:
“力库三世在位时德雷斯罗萨王宫的风气崇尚简单淳朴,会弄出这个房间是那个男人,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
“嗯。”她轻轻的应了声,语调里透出几丝(在他听来就是欲盖弥彰的)异样感。
萨卡斯基闻声回过脸,打量她一会,哼了声,用了十万分的忍耐才没有动手毁掉这里————他不会当着她的面做出拈酸吃醋的举动,那种对付情敌的手段太小气,反正这里也保存不了多久。
她象是从他的神色里看出那些藏匿的恶意来,面上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把视线偏移少许。
见她没有真的开口维护唐吉诃德家族那帮恶棍,萨卡斯基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些,连带的也有心思和她说些别的,不是和她有关会让他心头恶意难消的话题:
“你不打算参加决赛,对吗?”
说完他沉默下来,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了会,随即沉声笑了笑,“别再顾左言它转开话题,安娜,我们彼此开诚公布的谈一次。”
到了这里,刻意停顿几秒钟,音量压低几分,“可以吗?”
他用了询问句,且是趋于弱势的那种————短暂的静默过后,他收到了想要的效果。
这人转回视线,惊讶的看向他,许是觉得很意外,以至于她说话时磕磕碰碰,神色局促,“可,可以,我其实…”
“你带我离开竞技场,我就知道你的打算。”萨卡斯基温和的打断她,语气里带出浅浅的无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问。”
“到如今,我的企图你还不知道吗?”
————他的企图很明显,只是要她而已。
萨卡斯基相信这人其实心知肚明,她只是逃避问题而已,就象她一贯的手段,在马林弗德那边生活的时候对付那些想得到她的男人,无论是对黄猿还是对鬼蜘蛛,甚至对弗里茨准将,她都是这样,以消极沉默来对待。
可是,萨卡斯基不会允许她这样对他。
…………
他话说得直白,眼前这人果然露出无法招架的表情,怔怔的盯着他看了会,她又如他所料的试图把目光转开以逃避问题。
这人就象鸵鸟,遇到危险就把头埋进沙子自欺欺人————这种拙劣手段,真是叫人好气又好笑。
萨卡斯基哼了声,抢在她得逞的前一秒,飞快抛出一个让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在地下废弃场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我是‘萨卡斯基元帅’。”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被草帽路飞打败之后的那个海军元帅。”
他话音刚落,这人猛地抬起眼睛看向他,眼底眸光惊愕之后是恍悟,紧接着浮出深深的恐惧,竟象是这一瞬间,她看见一个世界在眼前被灾难毁灭而她无能为力那样。
叹了口气,萨卡斯基抬起仍是铁皮质地的手,不轻不重扶在她的膝盖上,俯身过去,以可笑到极点的玩具外型,若有似无擦过她的嘴角。
夺走一个吻,他随即偏开脸,附到这人的耳边,低低的,诱哄似的说道,“鬼族的末代女王,苍龙罗暄,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你畏惧,真是可笑。”
“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你做得到。”
…………
萨卡斯基知道这人在畏惧什么,虽然她绝口不提,他又哪里猜不到,若不是她担心他做出什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带着他离开竞技场,连她自己原本想做的那件事都半途而废。
说什么‘白马请客的那点食物不够填饱肚子要到别处觅食’,根本是借口,她确实饿了,这点萨卡斯基相信,可他还知道,她没有饿到连晋级的决赛也放弃的程度。
这人是在害怕他出手。
很奇妙,她原本不该知道,可是却奇怪的肯定了‘他预先知道今日的结局’这件事————就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似的,问也不问就确定。
那确实是事实,萨卡斯基已经了解,以唐吉诃德家族和草帽海贼团为中心的这场风暴,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尚未发生的所有事。
所以,他很清楚她担心什么。
她担心他以提前的知晓一切为基础,干预今日德雷斯罗萨动乱局势的走向。
他也确实想过顺势做点什么,更也埋下暗线,只是看她的样子…又叫他想改变主意。
这人担心的不是德雷斯罗萨这里,叫她惶惶不可终日的是往后。
在这里他出手改变历史,回归之后,他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举动,首当其冲就是对付未来会让世界局势剧烈动荡的几个人。
萨卡斯基半生坚持是绝对正义,然而所谓‘正义’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实际上,海军阵营绝大多数人是和萨卡斯基一样。
并非消灭海贼,海军的正义是现世安稳刀兵不起。
要想做到这点,目前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
以知晓未来这个便利,他可以轻而易举斩杀破坏平衡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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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卡斯基已经决定回归之后要做的事,这时候向她坦白,同样是逼迫她做出选择。
要么杀了他。
要么…
这是一场豪/赌,他没有赢的把握。
眼前这人是长生种,他所在意的事,对她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她所想的他又无法理解…他和她或许从来就理念不合。
可是,他喜欢这个人,哪怕从根本上不合衬,他也不能更不可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