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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一怔,道:“诶?大圣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唐玄奘不悦的声音:“悟空,好好赶路。”
孙悟空嘬了嘬牙花子,与锦宁传音入密:“俺就随便问问。你对俺有印象么?”
“没有。”锦宁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就回答了他。
孙悟空脚步变慢了些,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你咋就这么确定呢?再好好想想。”
“肯定没有。你长得这么帅,要是之前见过我一眼就记住了。”锦宁耸了耸肩,思考了一小下,道:“肯定是我长了张大众脸,大圣才觉得面熟了。”
“嗯。”孙悟空若有所思地再次加快步速:“龙牙俺自会留意着。你连化形都还不会呢,老实呆着吧。”
刚走出两步,前头树林子里露出贼眉鼠眼的半个脑袋。
孙悟空立即提棒一窜上前:“什么人?”
孙悟空这一声大喝吓了锦宁一大跳。紧接着,躲在林子里的人也屁滚尿流地爬了出来,还未走到近前便一个趔趄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这——这位长老,饶命呐!”
说来也巧,这人也是个小光头,看着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袖口与下摆磨损严重,颜色掉了大半。他迅速从地上直起上身跪坐好,连连作揖。
锦宁见他这胆战心惊的样子,心底却是一揪。
因为叫他如此胆寒的并非孙悟空方才的那一声大喝,而是他周身散发出的浓烈的戾气与杀意。
许是在灵山呆得久了,饱含慈悲的佛意日日耳濡目染,锦宁对戾气的感知十分灵敏,何人稍动歹心她立即便能知道。
而此时的孙悟空便如一只被惹怒的猛虎,怒意冲天,周身的肃杀已经叫锦宁感觉浑身不适了。她连忙开口道:“大圣,是个小和尚而已,息怒息怒!”
孙悟空低着头瞅了瞅那和尚,过了半晌,才终于将棍子收回耳朵里,也收回了呼之欲出的杀气。
锦宁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又苦恼起来:这一点就怒的猴儿跟个炮仗一样,怎么度化呀?等这猴儿有了佛性,大哥跟三弟没准都修成正果了。
歹势啦!
此时,玄奘也下马走到近前,上前搀扶那小和尚:“阿弥陀佛,小师傅不必惊惶。贫僧法号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这位是贫僧的大徒弟悟空,亦是沙门中人。不知小师傅在何处参禅?”
唐玄奘虽生得唇红齿白,眉宇间却带些英气。两撇浓眉稍稍上扬着,浑身都是一股罡正的浩然正气。小和尚见了他自是不很害怕了,于是恭敬地行佛礼道:“回长老的话,小僧惠炳,在前方观音禅院念经。与师傅下山游方之时,师傅说见此处有祥瑞之兆,方差我来看看。谁知见到一条真龙吟遨天际,实是惶恐,才躲在树林子里不敢言声。”
锦宁瞅着这和尚拘谨得很,倒也不像是扯了谎。可她总觉他有些獐头鼠目,身上说不出的怪异。且话间他一直抬眼撇着唐玄奘身上那件袈裟,泄了些贪婪相,不似个四大皆空的正经和尚。
惠炳言罢以余光瞥了眼孙悟空,而后立刻面露惧色地低下头。想必那猴子又一脸凶相地吓人呢。
锦宁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大概是不用提醒那猴子。他猴精猴精的,定比她看得透彻。
惠炳接着又道:“天色尚早,长老不妨加紧赶路,到鄙寺小住。方丈若得与东土来的高僧秉烛畅谈,定不胜欣喜。”
玄奘自是答应了,上马由着敖烈跑,果是天色刚晚便赶到。
只见渐次而生的松柏中,巍峨的楼阁隐约矗立。钟鼓楼高耸入云,浮屠塔熠熠生辉。寺中大小和尚似乎早已接到信儿说有高僧来访,皆在门口列队迎接。为首的是个须发尽白的老僧,身上袈裟金线织就,头上方冠宝石灼灼,一看便知是此处方丈。
这老僧人法号金池,已经活了二百七十年之久。
寒暄过后,锦宁已经是昏昏欲睡。孙悟空栓了马与玄奘一同进到大殿观音禅院中,她坐在他脑袋上,草草环视了一圈,困盹儿立刻就过去了。
大殿正中以一价值不菲的红木底托供着一个宝贝,那宝贝简直眼熟得很呐!
锦宁立刻惊呼:“大圣你看,这不是敖烈的龙牙吗?!”
“臭丫头,龙牙怎会——”孙悟空开口就传音入密反驳她,却还是转头看了过去。话没说完,他身形一顿:“还真是龙马的门牙,怎会在这?!”
他两步赶上玄奘,拽了拽他的僧袍,与他使了个眼色。
玄奘看到后即刻明了,于是与老方丈作礼道:“不知大师这堂上供奉的龙牙是从何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