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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随便找个客栈下榻,却因为一身血渍而频频遭拒。无奈,莫扬只能扯谎,说两人是专门帮人宰杀牛羊谋生活的屠夫,刚完成了一单生意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天就黑了,这才先来找个地方住。说着,莫扬还把自己的衣袖凑到那掌柜的面前让他好好闻闻,看是牛血还是人血。
莫扬装得很像,故意装出来的言行举止还真透着几分屠夫的豪迈,然而两人身上的伤却直接揭穿了他的谎言。
“走走走,小店已经客满了!”掌柜嫌恶的将两人推出客栈,正要抽身往回走,却见那满身是血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凶狠。人高马大的掌柜被她这一瞪,竟吓得浑身一颤。“妈 的,这年头,都是些什么人呐!”掌柜被瞪得心里发慌,只得暗暗骂了几句。
“周掌柜,怎么了这是?”一个慵懒的男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周掌柜回头一看,当即换上一脸讨好。
“没事没事,小公爷您里边儿请。”周掌柜点头哈腰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莫扬好奇的回过头,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这掌柜在一瞬间变脸。
哟,这一看可真是了不得,只见一玄衣锦袍的翩翩少年郎在众小厮的簇拥下款款走来。眉目俊朗,一道剑眉英气逼人,唇角挂笑尽显纨 绔子弟的风 流之韵。珠冠加顶,襟前绣鹏鸟展翅,外袍印金兰吐芬,身前坠透亮翠玉,雕着栩栩如生的麒麟纹,竟足足有巴掌大一块。
“这小公爷是个什么人物?”莫扬不自觉的呢喃出声,海棠抬眼一看,跟着又把头埋了下来。
“南郡王府的公子爷。”
“你怎么知道?”乍听得海棠回答,莫扬微微有些讶异。看她一副乡下丫头的打扮,却是能文能武,被神秘组织追杀,博文广识,显然不是普通人。再加上之前种种,更让莫扬对她的身份来历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这个海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怎么又是他?”莫扬正胡乱想着,忽听得耳边又响起了海棠的声音。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街上另有三人朝这边走来,竟是他们之前见过两次的紫衫公子和他的两个随从。
见那紫衫男子径直朝小公爷这边走来,莫扬多少有些心虚,便想拉着海棠去另寻一家店。岂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那紫衫公子与小公爷稍作寒暄之后,突然冒了一句“怎么是你们啊”。
凭着直觉,莫扬断定这话中的‘你们’指的是他和海棠。稍稍扭过头,果见那紫衫公子正满脸笑意的望着他们。
“苏公子,你认识这两个臭要饭的?”小公爷嫌弃的将头往后收了收,因为光线昏暗又离得稍远,所以未看清莫扬两人身前的血渍和伤口。见他们一身破烂不堪又满身污垢,便理所当然的将他们认成了乞丐。
“让小公爷见笑了,这是我在路上结实的两位朋友。虽相识不久,却是莫逆之交。”紫衫公子笑着走向莫扬,毫不介意他那脏乱的一身,顺势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以示亲近。莫扬尴尬的笑笑,心想有钱人就是城府深,撒谎骗人张口就来,都不带结巴的。
小公爷脸色微怏,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接着换上一脸的笑。“原来是苏公子的朋友,怪不得我见两位虽然身处窘境,却一身傲然清气,一看就是高人逸士。”一番夸赞之后,又换上一副责咎之色转向周掌柜。“周掌柜,你这是怎么个意思?竟然将苏公子的朋友拒在门外,你还想不想开店了?”
“小公爷息怒,是小的招待不周,怠慢了两位贵客。”周掌柜惶恐至极,赶紧到莫扬和海棠面前赔罪。“小的有眼无珠,两位大人大量饶小的这一回,小的马上让人准备上房去。”
此时的周掌柜与前一刻完全判若两人,见他这副曲意逢迎巧言令色的奴才样儿,莫扬既觉得恶心,又觉得解气。海棠冷冷的看着他,又看了眼莫扬身旁的紫衫公子,渐垂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这个男人绝不简单,他接近莫扬到底有何用意?
“要不要给他这个面子?”海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见莫扬这样问自己,不禁有些茫然。面前,紫衫公子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周掌柜则在一边狂拭冷汗。
海棠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依你!”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海棠软软的靠在了莫扬身上。她真的好累,浑身疼得厉害,脸也在发烫,眼皮更似灌了铅般沉重。
海棠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莫扬煞有介事的在海棠耳边说了一句,却故意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接着又叹了口气,这才转向紫衫公子。“苏公子,并非我们二人不识抬举,而是这掌柜实在欺人太甚,见我二人狼狈,便死活不肯让我们住店。今儿虽冲着您和小公爷的面子对我二人以礼相待,可若真是住进去了,指不定给我们使什么绊子呢!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还是另寻住处吧!”
刚听小公爷称呼紫衫公子为苏公子,莫扬便来了个现学现卖。果然,一听他这话,周掌柜连连请罪直呼不敢,小公爷也在一旁威严恐吓,敕令周掌柜万万不得怠慢了他二人。
经过如此一番别有用心的铺垫,莫扬这才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进了客栈,两人各得了一间天字号上房,无论屋内陈设还是床上细软都是千挑万选的上品。
“二位先行沐浴更衣,我先去吩咐楼下准备酒菜。”将二人安顿好后,紫衫公子朝莫扬拱手说道。
“苏公子请留步,在下莫扬,这是海棠,刚才多谢苏公子仗义相助,敢问尊姓大名?”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莫扬也就没必要再跟他装熟络了。一旁,海棠瞧着那苏公子,好半天才挤出一抹笑容。
“在下苏晋宣!”紫衫公子朝他两人笑笑,旋即转身下楼,留下一脸惊愕的两人。
苏晋宣?竟然叫苏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