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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寝宫的屋门,莫无情一眼便看到自己床上有人。
他上前走了几步,警觉着心神在床边站定,却见那床上是一名红衣裹身的男子,面庞遮在纱帐之后看不清楚,那红衣一半遮在他的身上,一半从床沿之上垂下,漏出了他那光洁的胸膛。
莫无情拧紧了眉头,面容倏的黑沉一片,王都之中谁人竟有这般胆量,竟然敢将男宠直接塞进了他的寝室之中。
正要开口叫来护卫,却见那帐中的男子忽然间身形一动,一把通体漆黑泛着深色光芒的匕首随之从帐中蹿出,同一时刻,莫无情对上一双眸子,一双漆黑、犀利、沉静似水却处处透着灵气的眸子。
心下赞叹之间,莫无情袖口一翻,一只早已准备好的蛊虫脱手而出,瞬间便打在了那男子的手腕之上。
只听滋喇一阵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焦灼味就涌进了莫无情的鼻息之中,让他微微有些作呕。
却见眼前那男子的手腕之上出现了一块圆形焦黑十分狰狞的伤口,汩汩的黑色血液从他的腕上流出,不过刹那之间,他整个的身子便瘫软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蛊虫已经取得了效果,这人再也没有了半分还手之力。
那把匕首应声而落却被莫无情顺手接住,握紧了自己的掌中,对着脚下的男子便反刺了过去。
匕首正要划破这人的喉管,身躯之内忽然涌出的燥热却让莫无情改了注意,莫无情咬了咬牙,恨恨道:“雇你来刺杀我的人倒是好手段。”
说着便将那男子的下巴啪的一声卸下,望进他的嘴中却没有见到毒囊。
口中没有藏毒?莫无情心下疑惑之间,伸手接好他的下颚,身体之中愈加抑制不住的躁动让他情不自禁地将男子甩到床上,便要动手解开那本就已经半垂在地上的红色衣衫。
“你要做什么!”男子的声音忽然间响起,冰冷平静却是始料未及的好听,让莫无情不由得愣了下神,鬼使神差地拽着他便来到了不远处的灯火烛光之下。
屋内的灯火映着男子面,却见他长着一张并不十分突出的面容,却出奇的干净清秀,似乎他不是一个杀手,倒像是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才子。
喉头忍不住一动,莫无情再一次将男子甩进了床帐之中,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嗤笑道:“既然来刺杀,就应该有献出一切的觉悟,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莫无情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将*尽数向着身下那人发泄了过去。
冰冷的夜染上血色,射出的白浊让在床被之上画出一片片梅花,没有任何疼惜的掠夺与剥削,让下方这个无情无心的杀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身躯,却没有发出一声的求饶与惨叫。
夜,很快被晨曦取代,不知不觉之中,竟已日上三竿。
取过一套崭新的外衣披上,莫无情望了一眼床上犹自望着黑黢黢的屋顶发呆的男子,从一旁再次扯过一件外衣披在他的身上。
看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男子,莫无情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复杂。
然而一瞬间的怜悯过后,他再一次成为了南疆的王者,那双眼睛再度恢复了过去的黑沉,浓郁的墨色之中是寻常人难以触及到的禁地。
“来人。”莫无情向着外间喊了一声,听着已经有人回应,便将目光再一次放在了男子身上。
莫无情的声音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不泛起任何波澜,只听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平平淡淡的询问,却让男子的身躯僵直颤栗了一瞬,他慢慢地偏过头,将视线聚集在莫无情身上,好半响,才放松了身体,淡淡道:“血……鹫……”
沙哑的声音不复昨日那般舒服的音质,却不难辨出其中的疲倦与无力。没有恐惧,没有恨意,甚至,没有感情。
“我记住了。”莫无情点了点头,手指在床板之上轻轻地叩击,一下又一下,直到来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前。
“王。”无心已在二人说话的空当走了进来,看到一室的凌乱与糜烂,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缩,放在刀柄之上的右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
察觉的身后的动静,莫无情将视线从血鹫身上移开,转头看向无心,挥了挥手,道:“拖出去,杀了。”
“是。”无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是领命而行,但看着床上只披了一件外衣的血鹫,不知应该如何下手将他缚住。
定了定心神正要动手,却见床上血鹫的眼睛慢慢聚焦,不要旁人帮扶地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
他的手臂颤抖的厉害,却支撑着他的整个身躯,那额角之上渐渐凝成了一颗颗硕大的汗珠,坠进他裹身的衣物之中,融进他的长发之间。
咬紧牙关将能够穿戴的衣服尽数穿好,血鹫终于放松一般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却险些让他再次跌倒在那张大床之上,那本来就没有好上几分的伤口被撕扯破裂,鲜血不要命地溢了出来。
无心见莫无情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便立身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血鹫收拾完毕。
一套衣物穿起来不知费了血鹫多大力气,当他从床上站起之时,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
无心上前一步正要将他押下去,却见血鹫的眼睛忽然之间看向他,明明已经失去了光彩,却又让人忍不住信服。
“我自己会走。”血鹫这样说着,挪着步子便一瘸一拐地向着屋外走去,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畏惧。
莫无情目送着血鹫走出了寝宫,房门大开,泻进的阳光让坐在床上的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被子上还残存着一丝没有散失的温度,莫无情的手掌慢慢地在被褥之上抚过,一不小心便触碰到了那已经干了的白浊与新鲜无比的血渍。
忽然之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莫无情的手指一僵,手掌一翻,一只精致的瓶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掌上。
莫无情小心翼翼地拔掉瓶塞,将瓶子翻倒在自己的掌中,片刻之间,一只透明如玉的蛊虫便从其中爬了出来。
那蛊虫出了瓶子之后,似乎立即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去,不停地蠕动着自己的身子,发疯似得向着一处地方爬去。
莫无情试着将它放在那滩血迹之上,却见那狂躁的蛊虫瞬间安静了下来,顺着血液慢慢开始吸食起来,直到血液慢慢消失,只残余零零碎碎的血迹。
至于那玉白色的蛊虫,看着大小颜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再没有了刚刚爬出瓶子之时的那般兴奋,安静的就像是沉眠了一般。
似乎应证了心中那个想法,莫无情伸手将蛊虫捉进了瓶中,脚步匆忙地向着门外赶去,却只看到孤身立在门外的无心。
无心见莫无情从殿中出来,怔了一下,随后便行了一礼,“王。”
莫无情微不可查地在四周扫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刚刚那人,已经杀了吗?”
“还未。”无心眼中精光一闪,面上的黑蝎闪着黑亮的光芒,垂眸应道:“无心恐那人的血污秽了王的寝宫,已命人将他拖至院外。”
“不必杀了,将他带回来锁进偏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旁人与他接触。”莫无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着殿外看去,言语中竟是他也没有察觉到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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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漆黑的玄铁锁链缚在眼前之人的手腕之上,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发出哗啦一阵声响。
莫无情打量着眼前的血鹫,眼中忽的生出一丝兴味,半响开口道:“我不记得我南疆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你是北庭人?”
这人安静的时候无害的就像是一只宠物,但动起手来却又是一件很好的杀人利器,当真是有趣的紧。
血鹫没有回答,然而眼中的疑惑却很是清晰,他望着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腕与那手腕之上的玄铁锁链,抬头看了一眼莫无情,而后低下头将视线再次放在了手腕之上。
血鹫的反映在他的意料之中,莫无情并没有因此动怒,只是开口说道:“你不想说便不说吧,我知道你只是别人雇佣过来的杀手,你口中没有毒囊,只怕还只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吧。”
见床上之人依旧还是没有半分动静,莫无情敛起双目,覆手立在黄花梨木几之前,一边轻触着那几上的那株寒兰,一边淡淡道:“你便在这里住着,不要想着去逃,这玄铁锁链除却钥匙能打开就连宝刀利刃也不能斩断。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地待着,或许有一日,我会放了你。”
血鹫皱了皱眉,终于将视线放在了莫无情身上,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为何不杀我?”
他本已经准备好了奔赴黄泉的准备,刀口几乎已经贴到了脖颈之上,却被横空飞来的一块救命的石子打的偏移到了一边。救他的那人他见过,正是眼前这南疆王的护卫——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