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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求不太高的话,我也算是半个摄影爱好者,光学、数码的单反机我都有,通常,包里还有一个卡片式数码相机,随时可以抓点什么,设备倒是不错,杰作没有几张,爱好而已!有一次在地铁4号线里,一群高中女生站在车厢里聊天,第一个同学说:“罗京去世了。”另一个同学问:“罗京是谁?”第一个女生便掏出手机,上网搜出罗京的遗像让她看。然后利用网络上的“心理测验”开始算命了,几个头攥成一圈,有说有笑。中途,上来一位民工模样的中年人,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们,构成了一幅对比性极强的画面。我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卡片机,将他们收入相机。画面上有男有女;有中年民工,有青年学生;有欢乐,有惊愕;有运动,有静止;有时尚,有质朴,很有故事性。
这里有故事
摄影爱好者最沮丧的时刻有二,一是关键时刻手里没家伙;二是虽有相机在手但动作迟缓,错过了时机。有一年春运期间,我在天目西路恒丰路天桥上看到前面有两位民工汉子,身上背着行李,两手搀着一个幼儿,急匆匆地赶路。我看到孩子的裤腿一只高,一只低,被两个大人提在中间,几乎要架空了。一幅回家过年的欢乐和辛苦相。我想,这三个人的背影就是一幅绝佳的人物和风俗照素材,可惜我两手空空。这属于“关键时刻手里没家伙”。今年夏天我在瑞典维克萧的林奈公园里,见到一位年轻的女郎穿着比基尼躺在大草坪上做日光浴。这在西方的夏天是常见的现象,本身没有什么故事可言。但那次正巧在草坪边上的树荫下,有一条长椅,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先生,正面朝着草坪中央。于是,画面构成了故事。我悄悄地举起了卡片机,看到画面上女郎的形象极小,便变焦把她拉近。而拉近的结果是老先生被挤出了画面。于是,我就向椅子靠拢,试图变换一下角度,将他们二人都收进镜头。就在这时,老先生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弯腰在收拾什么。一张意味深长的照片就这么流拍了。这属于“动作迟缓,错过了时机”。人物是故事的主体,但人物是运动的。不管什么原因,你一旦错过了机会,就再也没法弥补了,只能在自己的头脑里保留着当时的映像和永久的遗憾。
拍山水和静物,相对容易一些。我感到最大的问题是,很多人在旅游时,不喜欢用眼睛看,而是热衷于“以拍代看”,有点本末倒置了。你很容易发现,这类游客,不是中国人,就是日本人。还有就是“排列组合”。一群人按排列组合的方式分别拍照。一景点完成,立刻转移到下一景点再次反复。我把这种以景点为背景的照片戏称为“一泡尿”,其典故源自《西游记》第七回。这类照片当属摄影的初级阶段。群众自娱自乐,只是玩玩而已,谈不上美学价值。
真正的摄影作品,是有故事的。前不久我在当当网上购买了一本美国《国家地理》典藏图片集《超越视觉》(中国旅游出版社,2009年8月版),是美国国家地理学会打1888年成立以来所收藏的几百万张摄影作品中精选出来的经典图片集。第一次翻阅,你就会被这些不同时期、不同题材的杰作所震慑。这里没有多少我们通常喜欢的唯美主义的摄影,而是几乎每张照片都能让你讲出或想出一篇故事来。照片上的人物没有拗任何造型,但你绝不会等闲视之。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向我们展现出属于自己的故事。我们也可以从作品中感悟出作者的思想感情。一张好的摄影作品,确确实实是“超越视觉”的。因为它必然包含着引人入胜的故事,仅凭视觉是把握不住的。再唯美的照片,如果没有故事,也只是感官的产物。这大概就是我们习惯的美学理念与当今主流理念的差距吧。
即便是拍摄动物,你也能触摸到作者的思想脉搏和情感流向。
最感人的是i.梅耶拍摄的《注定消灭的命运》。浩瀚的北冰洋上,冰山消融,几无立足之地。北极熊宝宝畏缩在妈妈的怀里,等待着命运的判决。我想,没有人看到这张照片后会不凄楚,不悲哀。书中引用了自然主义者h.贝斯顿的话:“对于人类来说,它们并非兄弟,亦并非微不足道的走卒。它们是另一种存在,与我们一道陷入了生活与时光之网无法自拔,它们是我们被囚禁的同胞,是在这地球上壮丽与痛苦的共同承担者。”这个故事就大了!最震撼的照片是我在网友的博客里见到的日本摄影家星野吉夫蒙难前的“绝照”。一只棕熊闯进了摄影家的帐篷,摄影家在遇难前拍下了不速之客的青面獠牙!
由于电脑技术的发达,摄影作品搞笑也愈演愈烈。下一张照片就属此列。我为它取名为:“刚才是你找我吗?”
“刚才是你找我吗?”
这故事,就请你自己编吧!
生命不息,照片里的故事就不绝。
2009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