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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分为几部分,危重病人需要抢救的在一边,输液室、雾化室等一般不需要病床,所以四个伤员跟其他人并不在同一处。
在聂文瑾与祝成标对话的同时,另一头。
空空荡荡的输液室内仅有几个人,显得本来就大的室内更加空旷。
钟啸云与宋梦然都坐在里面,他们淋雨之后已经有点发热了,本来还没到输液的地步,但在这俩人的强烈要求下,医院还是安抚性地给开了点抗生素退烧,实际上大部分还是营养针。
这两人坐得互相离了老远。原先就没有任何感情全靠演技,这会儿彻底没有镜头,更是相看两厌,演都懒得演了。
他们自己的手机没有发下来,连节目组配发的手机都没带,百无聊赖,也幸好输液室的中间有台电视,是为了避免老年人输液无聊给安的,现在倒是便宜了这两个本来手机不离身的年轻人。
正沉默间,门外传来脚步声,在安静到只有电视机声音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几人齐齐回头,就看见了韩非独自走进输液室。
“钟啸云,方便聊聊天吗?”
韩非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钟啸云面前,声音放得比较低,以免打扰到在这里输液的其他病人。
钟啸云有点惊讶:
“我?你找我有什么好聊的?”
韩非笑笑:
“就是有点事……应该是你乐意说的那种。怎么样,要不要出去晃两圈?在这坐着也挺无聊吧。”
钟啸云瞟了眼隔了一排座位的宋梦然,深以为然。
无聊都是其次,主要是,他居然得跟这女的坐在一个房间里。今天之前他都还算是能忍,但听完这人在山洞里的发言之后……啧,真的太烦了。
“行,出去说吧。”
钟啸云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病号服,倒不是跟聂文瑾似的需要做检查换药,而是因为他衣服到现在都没干,不合身的病号服也比湿衣服舒服得多。
他起来之后,韩非从边上拉来了個带滚轮可以移动的输液袋架子,让他扶着走,两人很快就到了走廊。
本来钟啸云以为在这里就能说,没想到韩非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拽着他的输液架,直走到楼梯间才停下。
“诶诶诶,你拉我来这里干啥啊,有什么事不能在走廊说?”
钟啸云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韩非:
“我先说清楚,虽然我喜欢男的,你也确实是长得很帅,但是我对你没有——”
这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非只感觉头皮发麻一阵恶寒,当即打断:
“你扯什么呢?我找你有正事问!我取向很正常!”
钟啸云呵呵一笑,想揣起手装一下,但没想到自己手上有一条输液管还缠着,一揣手差点把针扯出来,嘶一下就老实了。
他咳嗽几下:
“有事你就说事,那么鬼鬼祟祟的干嘛,说啊。”
韩非定了定神,才想起刚才打算来问的事情。整理了片刻情绪,他说:
“我跟陆思源有仇的事情,伱知道吧。”
“今天任拓需要我帮他办个事,作为交换,他说会告诉我一些能把陆思源踩到地里拔都拔不出来的料。”
“对此我抱怀疑态度。不是说陆思源没有料,讲难听点,就是因为他的料我当初才会揍他,只是我不认为任拓能拿出真凭实据来把他踩死。”
“钟啸云,我知道你的背景很硬,也知道你肯定听说过很多圈内的事情和东西。”
“看在今天咱们也算有过命交情的份上,也不用直接告诉我,任拓嘴里的东西究竟存不存在,这个你能透露一二吧?”
钟啸云古怪地盯着他:
“你这是,道德绑架……还是挟恩图报?”
韩非短促地笑了一声:
“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
“今天那个瘦子往人堆里扑的时候,如果我没有过去把他扑倒,或许被撞下去的不止聂文瑾一个。你淋雨之后烤的火,也是我和聂文瑾捡来的柴,算起来,我贡献确实不小。”
“不过我也没有问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吧?”
“从在山洞里的发言看起来,你非但跟陆思源没有交情,甚至,所有嘉宾里你最烦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不过你这么讨厌他,前面又被他拉着针对我,说不定他也知道你什么事情……我来帮你除掉这个烦人精,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不能算是挟恩图报或者道德绑架,最多,是我突然发现我们有了共同讨厌的人。你觉得呢?”
钟啸云满脸稀罕地再度打量了他一圈,像是看到大熊猫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又或者说像是见了鬼。
他眉毛眼睛挤作一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挤眉弄眼:
“韩非,我是真没想到,你跟传闻中的完全不同啊。”
“要是你对那些人也有这么上道,情商又这么高,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
“不过你说得确实没错,我很烦陆思源。至于原因,以后再说吧,现在不重要,反正你要是能把他弄退圈我也乐见其成。”
“把他的料告诉你也可以,有个前提——”
“你得先告诉我,你知道的东西是什么,我才会告诉你我知道的。”
看来他是真知道啊。
韩非只考虑了片刻,就笑道:
“当初有人拍到我在团队住的别墅里打他,是因为他给我们看了一些东西,让我们,尤其是我,帮他拉皮条。”
“更具体的,你说了我再说。”
钟啸云也笑了。
他靠在墙边,下意识掏掏兜,但不论是现在的病号服还是之前的真人CS制服里面都没有烟,索性作罢。不过意料之外的是,韩非从自己外套里摸了一包烟和一个火机出来,丢给了他。
白色的烟盒上还沾着血。
钟啸云接到手里都愣了两秒:
“这是任拓之前给那个瘦子的烟?你怎么拿到的?”
韩非耸肩:
“顺手的事。拿去抽吧,我不抽。”
钟啸云这下才是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
如果这人果真不抽烟,还能顺手牵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烟摸走,只能说明他是为了现在这种时刻准备的。大家都没有现金和手机,不管在哪都没办法买烟,而男人之间要搭上话,往往就是一根烟借个火的事情。
准备这么充分,完全不像是之前听说的那么不上道没情商的样子啊。
他没多说,也不嫌弃烟盒子上有血迹,摸了一根点燃,猛抽了一口,才舒坦地靠回墙上。
“你说的那个事情我知道,反正这也没人,说开了也没什么。”
“他从各种渠道找漂亮女孩,当然,男孩也是有的,上头那群人荤素不忌,好看的都可以。有的是粉丝,有的是想往上爬的练习生,甚至一些底层的已经出道的糊咖也有。”
“陆思源好几年前就开始做这个了,他做这个的时候我都还没入行,是听我对象说的。”
“其实我讨厌他也是因为这件事。”
“这圈子里所有人都想往上爬,有些人想当大明星想出名,有的呢,是因为爬上去之后就能拿到更高的片酬、更贵的代言,名和利向来分不开。我自己也可以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但是陆思源恶心就恶心在,他从来不会把话摊开了说,他靠骗。”
“仔细想想看,十八九岁,甚至是十六七岁的练习生,大部分都还没有到不择手段的年纪,更别说是圈外的那些粉丝了。哪怕是想要名利,也只是想着陪陪酒啊、把大佬哄高兴什么的,要说献身,还是那种能把人玩废半条命的献身,真没几个人能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