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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命令,云帆马上领军出营,由于第一军在永州城打过一仗,因此登城的任务就交与了前厢第三军,其余各军做为预备队,可没想到形势有变,敌人几乎完全放弃了城墙,把主力藏在城中的民宅和街垒中,当他们顺着打开的城门冲进去时,看到的就是无数起伏的身影。
对于他们来说,巷战是个新鲜事物,上面做出这样的布署,未尝没有练兵之意,敌人在得知主帅被擒,援军断绝的情况下依然不曾崩溃,一定是一支精锐,云帆头也不回地朝朝传音筒里喊话。
“祖籍潭州,熟悉城中的出列。”
十几名军士从队伍中走出来,他的搭裆邵成赫然在其中。
“咱们的任务是这一片一直到制司衙门,共有大小街道十九条,屋舍六百七十四间,现在开始分派,中大街及周边建筑由我执行,其余的各路,每路由一名熟悉地形的人为向导,全军所有火炮也下发到各路,攻取一处便上报一处,咱们第一军一定要将旗帜插在鞑子的心口,让他们清楚地知道,顽抗,没有任何用处,毁坏才是唯一的下场。”
将任务一一分派完毕,云帆目送各个支队离去,最后与邵成告别,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新军服虽然轻便却不防箭,你一定要小心,行走时身体放低些,遇到不好判断的,用火器招呼,不可硬来。”
“欺吾未曾对敌?伯益,你是新婚,才该保重,告辞了。”
邵成与他一拱手,带着手下冲向分派的区域,云帆转过身,他的身后只剩了一个都百余人,以及五个60炮组,宽阔的中大街是城中的主干道,周边尽是商铺和坊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凶险?他将手一挥,高喊一声。
“咱们走!”
紧接着入城的则是第二军、第四军、第五军,每个军都有明确的目标,同样的情形在城中各个城门处上演,得益于实时监测,任务细分到了每一幢屋子,就在湘水之侧临时拱建的指挥中心,机宜司的操作员一次性出动了上百架飞行器,将整个城区的景象尽收眼底,通信都利用多个频段将各厢、军区别开来,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通讯干扰,而所有的语音会同步汇总到此,以便指挥者即时做出决策,后勤保障方面,随军的过万民壮分成数队,一面向前方输送弹药,一面利用担架将伤者送回来,指挥中心一侧的野战医院里,近八百名医护人员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与死神竞赛,这样的战争方式已经无限接近于后世,刘禹对潭州不做任何促降措施,一是为了演练,二是为了祭奠,因为这里的守军,便是当年攻入城中的那一批人。
阿里海牙和那些汉军万户被捆在指挥中心的角落里,身边是手持56半的抚司亲兵,此刻,他们虽然被缚住了手脚,却没有蒙上眼睛,不远处的大屏幕,战况被一一呈现眼前,看得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剩下的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尽管经历了琼州城的震撼,可是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自己当日究竟输在了哪里,阿里海牙回想那一段时间的军事行动,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最终一步一步走入陷阱,便觉得不寒而栗,这种单方面透明的战争,哪怕有着十倍于对手的军力又如何?原本对于潭州城的防御还有几分信心的他,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如同一个小丑在滋滋不倦地表演着,人家却只不过是看戏而已。
李恒没有觉得自己是小丑,当城中到处升腾起阵阵烟柱时,他便知道宋人的攻击开始了,位于城区中心位置的宣慰司衙,高大而厚重的院墙被再一次加固,他的手下用能找到所有事物堆起一个个障碍,将偌大的使衙变成一个垃圾场,院子里到处站满了手持弓矢的军士,他本人则在最高的一处楼顶,向远处眺望。
与这个时代的宋人一样,他们所有的指挥都靠旗号,那插在街垒和屋舍上的旗帜,代表着他的每一部手下,当旗帜倒下换成宋人的红旗时,便代表那里已经被攻陷,整个城区犹如棋盘,李恒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地盘是如何失去的。
“嗖”
一支羽箭从远处飞来,到了云帆的眼中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偏头,羽箭擦着耳边飞过,钉入身后的泥土中,与此同时,“砰”得一声枪响,远处的街垒泛起一个白点,双方的第一次攻击同时落了空。
“日他娘。”
张德全懊恼地爆了一个粗口,手脚不停地做着分解动作,清理药室、装药、关闭药室、装弹、捅弹、拔出捅条、举枪瞄准,他无比怀念曾经用过的56半,那种枪不光精度好,射击速度更是十倍于已,若是此刻有一枝在手,他有把握一人一枪便能压制住对面的街垒。
“砰砰砰”
云帆身后的一百人分成了三个战斗小组,每组三十人,其中的二十七人组成火力压制队,九人一排,排成三排进行分段射击,以便保持火力的延续性,其余的三人从五十步的距离上弓着身子向前跑,到了三十步左右,每人摸出一枚木柄式手_榴弹,旋开底壳、勾住圆环,一齐向前投掷,然后全都趴在地上。
“轰”地数声在街垒后头炸响,大片硝烟弥漫了整个街道,惨叫声连绵不绝地响起,云帆从千里镜看到这一切,毫不犹豫地一摆手。
“第一队上,二队三队保持警惕。”
郑福收起火枪,从泥地上爬起身,带着八名军士弯腰向前跑,迅速到达街垒前,这种由石块、木料、杂物堆积而成的街垒约有半人高,他没有贸然上去,而是站起身飞快地朝后头看了一眼,硝烟在渐渐散去,泥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十个人体,一些还在不停地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