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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行进了一整日,途中休息时间甚少,是以傍晚时分,已离峪山不足五十里了。而因赶路未在镇上停留,今晚也注定只能露宿野外。
卿言的行帐内,洛清照例来请脉,诊断完毕眉头微皱,一言不发的领了坠儿去取药。
“洛公子。”卿言叫住他。
洛清装作没听见。
这是怎么回事?卿言一头雾水。
正疑惑着,帐外传来打斗声。
“让开!”是蓝臻的声音。
对方没有答话,而是直接用剑给了回应。
“我叫你让开。”蓝臻软剑出鞘。
对方的攻势更猛了。
卿言头疼,这两人怎么打到一起了?
“思承,让他进来。”
听到卿言吩咐,打斗声即止。
蓝臻撩帘进来,将软剑收在腰间。
一个收剑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赏心悦目,真是个妖精。
“洛清来过了?”
卿言点点头:“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你想让他说什么?”蓝臻在她的榻上落座。
“我的病情啊。”
蓝臻白了她一眼:“你这么折腾,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就连他这个仙医首徒也没办法。”
“胡说,我自己感觉挺好。”卿言回瞪。
“好不好后半夜才能知晓,今晚我守着你。”蓝臻一撩袍子上了卿言的榻,盘腿而坐。
不对,若是病情凶险到需要蓝臻来守夜,洛清不会这么一言不发,事出反常必有妖,卿言不信蓝臻的话,立即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这么精明干嘛。蓝臻心里微叹,却还是没有告知实情:“无事,你好好休息即可。”
哼,言不由衷定有鬼,卿言的眼睛滴溜的转:
“你不说我就不吃药不睡觉。”看谁耗的过谁。
“你威胁我。”蓝臻笑得欢,小丫头居然耍起无赖来了,不过,看起来倒更像撒娇。
“有事我自会处理妥当,你听话便是。”蓝臻不自觉的带了些宠溺的语气,“待会儿乖乖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觉,有我在,还能让你有事了不成。”
然后,很自然的挪到卿言身边,拍了拍她的头。
呃,这气氛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卿言轻咳咳一声,拍掉蓝臻的手,觉得自己刚刚与他说话的语气也欠妥。
于是正色道:“这里毕竟还是大齐境内,昭王殿下不如将实情告知,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又变成了昭王殿下。
蓝臻无奈,那声臻哥哥还言犹在耳,这声昭王殿下就已经将他那根渴望的神经,狠狠的重击了一下。
于是……
“你叫我臻哥哥,我就全都告诉你。”
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占人便宜。卿言腹诽,口里极不情愿的吐出三个字:
“臻哥哥。”
蓝臻得意的笑,看着卿言满眼忿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很是有逗趣她后的快感。
“好吧,告诉你。”蓝臻慢条斯理的开腔,“今日午后得到密报,在峪山附近发现了七色的人。”
“七色?”卿言从未听说过。
“七色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主要在南夏、大齐、川蜀交界的峪山一带活动,此地三不管,所以组织十分猖獗,不过他们的首领原则性倒是很强。”蓝臻笑了笑。
卿言纳闷,莫非杀手真有什么三不杀原则?
“收钱杀人,无论是皇亲贵戚还是升斗小民,从不手软无一例外。”
原来不是不杀,而是全杀。
“你是说今晚有人买凶杀我?”卿言算是听明白了,可是……
“为何你如此肯定,七色的杀手是来杀我而不是杀你?”
“我想,海图恨你该是比恨我多,曹达在来的路上无意中看到黑鹰骑与七色的人接触,不久我就得到密报,你说他们要杀的是谁?”蓝臻从腰间抽出折扇悠悠闲闲的摇着,仿佛刚刚说的不是一件即将发生的杀人事件。
卿言心里一紧。
为减轻负担加快行程,队伍从沅塘出发时就减少了许多人手,现下队伍中有护卫能力者应该不足二十人,其他均是婢女和侍从,而听蓝臻的说辞,这个名叫七色的杀手组织似乎很厉害。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蓝臻似乎胸有成竹。
好吧,既然蓝臻都云淡风轻,卿言也不再担心了,毕竟对于那个杀手组织,蓝臻的了解比她多,而刺杀的密报也是蓝臻截获的,姑且全权信他了。
“我们来下棋如何?”枯坐无聊,蓝臻提议。
怎么这些古代公子哥都是一个嗜好,不是下围棋就是吟诗作画,难道就不能玩儿点别的?
“我们来下五子棋。”卿言哈哈一笑,拿出棋盘和棋子。
“五子棋?从未听过,如何下?”蓝臻来了兴趣。
卿言把下法给蓝臻细细说了一遍,蓝臻一脸不屑:
“太简单了!”
小样儿,这可是全国智力运动会的超级项目,我就不信你能玩儿的过网上那些必胜法宝,想当年为了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不知道看了多少攻略,背过多少棋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派上用场。
卿言心里暗眯眯的想扮猪吃老虎,好让蓝臻知道她的厉害。
“我也是刚学会,咱俩正好试试。”
两人摆好棋盘,执子一黑一白,蓝臻支颐落下一子,随口问:
“小言儿,你这些新奇玩意儿都是在哪儿学的。”
卿言早就想好了应对:“太学府里的博士也不能都是些酸腐,总有几个不拘一格脑子活络的吧,难道你南夏不是?”
“我没去过太学府,也不知道里面博士都是啥样儿。”蓝臻闷声说。
卿言这才想起来,儿时在皇宫的日子是蓝臻的禁忌,她抱歉的吐了吐舌头,撇撇嘴,继续下棋。
七步开局法、十六步速胜法果然很好用,一连四局蓝臻都是惨败收场。
“小言儿,这些棋路都是谁教你?”输了好几局蓝臻也不气馁,反而微眯着眼审视她,“该不会也是那些脑子活络的太学府的博士吧。”
“我自己想的,不行吗?”卿言得意的笑。
这明显的谎言蓝臻也不恼:“小言儿,之前我在你房里见过一盘围棋残局,你的习惯是执黑,而那局黑子是中规中矩的,可不像今日这般跳脱。”
被点破,卿言脸一红:“你这是在变着法儿说我笨吗?”
“不,小言儿,我是想说你的小聪明耍得挺好。”蓝臻打开折扇掩嘴笑,虽然脸被遮住了大半,不过,从他肩膀抖动的程度便可知,他笑得有多欠扁了。
“你笑啥,记棋路和背棋谱如出一辙,有本事咱们继续下,你赢过我再说。”卿言满是不服气。
“好。”蓝臻止住笑,看着对面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不由得心生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