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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有种感觉，那紫色能量好似便是他的本源一般，竟是与体内清气遥相呼应。他感觉得到，只要他想进九幽，随时都可以自有出入。而且……似乎九幽有什么事物一直牵引着他，就如昔年他初上玄元阁时，漓星给他的牵引一般。
“什么？怎会这样？！”
他并没有回应漓星的话，而是牵起她的手快速地冲了下去，似是真的不在意那诡异的屏障一般。
与瑶光想象一样，紫色光幕平没有将瑶光挡住，便连在瑶光灵力的笼罩之下的漓星也顺利地进了九幽。
就在穿过那紫色光幕那一瞬间，瑶光终于明白为何炎火神兽会说他所修清气乃是世间最为纯净的能量，也明白为何会在那紫色能量中感受到本源的气息，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三界亿万生灵只有他一个独修那诡异的紫色能量。
穿过紫色光幕之后的漓星静静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面上尽是掩不住的讶然之色。
入眼一片苍凉寂寥之象，黑雾漫漫，荆棘丛生，石崖嶙嶙，山不生草，涧无流水，无一丝云气，更无一缕阳光，耳畔不闻兽鸟之音，只有阵阵阴风来袭，邪魂野鬼奔袭游走，尽是一片昏暗孤绝之象。
一时之间被九幽那种昏暗阴冷的气息所摄，漓星的眸光也变得颇为凝滞，怔怔地看了半响。
“据传九幽昏暗诡秘，如今看来传言当真不差，只是为何有如此多的游魂居于九幽？”
瑶光的目光投向了晦暗苍茫的天际，不疾不徐地道：“九幽乃是阴极无阳之地，这般景象却是不难想象，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游魂……少衍曾经说过，九幽乃是上渊道君所立，便是为了让三界生灵有一个轮回之所。”
说起上渊道君，瑶光平淡的面色不免挂上了几许唏嘘之意。他曾向少衍询问过那些太古秘事，才得知三界来历，而这三界之中更是有太多的地方与当年的上渊道君、三大神尊有牵连。
譬如炎火神兽、灭神剑以及二人此刻所站立的九幽，只可惜如今上渊道君不存、三大神尊消逝，终是无法去探究那个难掩风华的时代。
漓星听到此处不禁骇然变色，反倒未曾留意到瑶光神色里的怅然：“你是说在三界消亡的生灵都会来到九幽，轮回转世？”
“也不尽然。”瑶光微微摇了摇头，“三界中只有魂飞魄散的生灵才会来到九幽。若是仙人元神消散、妖族妖丹毁灭、魔族魔心不存便会还道于天，供养天地界面。而且，即便那些来到九幽的生灵，也需要经过九幽之力的审判，才可决定去留，生前为善者，轮回转世；生前为恶者，只得永生永世困居九幽。”
瑶光说完又指了指飘荡在二人不远处的那些黑色能量，“你现在看到的那些游魂，大多便是困居在了九幽。”
漓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凝目看了那些游魂半响，轻声叹息道：“若当真是这般，岂非太不公平了？即便他们生前为恶，也需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何必要将他们永生永生困在这暗无天日的九幽？”
“你说得不错，即便前世为恶，也需再给他们一丝改过的机会。可这九幽数万年来都是如此，善者生，恶者灭，竟是没有丝毫改变。”
瑶光又将周遭打量了一番，眼底带着几许了然的意味，“现在看来，料想上渊道君彼时所立的九幽并不完整，单是以九幽之力的审判，委实太过僵硬和武断，可现如今道君不存，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番局面？”
漓星憋了憋嘴，道：“倘若九幽并不完整，那上渊道君又为何要开辟九幽，为这世间生灵立下轮回之所？既然立下了，偏偏又留下这么一个没有规则的九幽，当真是好没道理。”
漓星语调里的埋怨让瑶光一愣，微微看了她一眼，面上不自觉地泛起一层苦笑，“有却是比没有好，若是三界生灵永世长存，天地如何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若是三界生灵身死道消，无**回，那积攒下来的恐怖怨气，天地又该如何消散？即便九幽不完整，可终归是减缓了天地的压力，倘若九幽真的不存在，那么天地便将不堪重负，而结果只有一个……”
见瑶光突然停顿，又不准备说下去，漓星追问道：“结果是什么？”
“毁灭！”
漓星心头一震，定定地看着瑶光，却见对方容色清淡，神情安宁，就仿佛刚才那两个字是随口说出的一般。
“当真有那么严重？”
“若非如此，上渊道君便没有必要开辟九幽，立下轮回之所了。”
漓星微微愣神片刻，却又好像对瑶光这句话并不在意，随口道：“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上渊道君乃是一个半途而废之人，他既已为众生立下了轮回之所，却又偏偏不将之完整。”
瑶光侧过了脸，将目光从漓星脸上移开，平视着前方，神色沉重地道：“或许并不是他不想将九幽完整，更多的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句话说得甚是清淡，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掩盖住的怆然，那双眼眸宁静无波，似清澈又似幽深，虽默默垂着，宛若禅定，却悲凉凄楚。
漓星怔怔地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心中微酸，油然而生出缕缕恍惚之感，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低低的问道：“瑶光，为何……你会有如此说法？”
听了漓星这句话，瑶光微感语噎，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于她。
便连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那么一句话，心下不免以为是受九幽景象的影响，才会导致心神不宁，急忙闭目凝思，恢复灵台清明。
漓星凝目紧紧地看着他，目光闪动，顿了一顿，终究还是问道：“上渊道君既是太古神尊之上的强者，又怎会无法将轮回完善？”
瑶光的眼睛再次睁开时，眸中已清平如水，面色亦是分外柔和，月白风清的感觉，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悲凉凄楚。
“上渊道君虽为太古至尊强者，想来也有他做不到的事，又或者九幽这般模样应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漓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素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动，但默然片刻后，目光不自觉地自瑶光面上掠过，眼底划过一抹担忧，黛眉轻蹙。
见得她这般模样，瑶光微微一怔，不免以为她还在冥想轮回不全之事。
念及此，他展颜笑道：“若是天地意志使九幽如此，即便他是道君也是无可奈何，或许时机一至，轮回再成，那九幽这些游魂自会得到解脱，倒也不必过分担忧。我们还是先寻魔族，你看可好？”
清淡柔和的声音传来，漓星抿紧了嘴角，咽下已滑到唇边的一声叹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