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远方客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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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烈倾华脸色不愉,西烈凌立刻发难,呵斥道:“你放肆!”

舒清转身面对着西烈凌,状似不解地问道:“泯王何以如此生气?”

西烈凌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子本就极为不屑,最好能就此除掉她。于是朗声喝道:“你公然挑衅皇室,对陛下不敬。”

舒清失笑,西烈月不杀她真是对的,她实在没有争皇位的机会,她怎么不看看那个一脸病容的姐姐,人家可就镇定得多了。这么容易杀她,西烈倾华又怎么会立她为相,真是蠢。

舒清捋了捋衣袖,谦和地反问道:“所谓在其位,需谋其政,今天舒清承蒙陛下错爱,委以重任,那自然是要清楚自己的职责及效忠之人,才可尽心效力,这何罪之有。再则,效忠陛下与新王,都是西烈皇室,敢问泯王,这又何来挑衅皇室之说?”

西烈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恼羞成怒,怒道:“狡辩——”

“好了。”西烈倾华不耐地对西烈凌挥挥手,看向舒清的眼里,却是带着几分笑意,几分欣赏,点头回道:“左相问得在理,好,今日既然已传位新王,以后朝中之事,自然全凭新王做主。”

季悠苒微微扬眉,舒清,这一步棋走的险,却也走的妙,她既帮了西烈月,又反将了陛下一军。自古以来,就算退位为上皇,短时间内,上皇对于朝政之事,多会干预,今天舒清逼出了陛下这句话,也算是为西烈月执政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

舒清微微躬身行礼,笑道:“陛下圣明。”

这时,有眼力的臣子都看出来了,这个舒清不简单,可是她既然是陛下传旨的辅政之臣,那她为什么要和陛下作对啊?虽然看着糊涂,却谁也不敢吱声,静观其变,乃为官之道。

西烈倾华大笑,问道:“左相还有什么要说的。”

出乎意料的,舒清后退一步,回道:“没了,不敢打扰登基大典。”

西烈月看着微笑着站在一旁的舒清,她这算是答应为左相了?不可能,她心里一定还打着其他主意。

“接任仪式开始。”礼官的吆喝,打断了西烈月的猜测。

西烈倾华将放置着玉玺及虎符的托盘交到西烈月的手中,这接任仪式也算正式完成了。

“礼成!”

随着礼官的宣布,群臣再次双膝跪地,统一贺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也说明,西烈月正式成为了海域的新君主。

西烈月登上最高皇位,朗声说道:“众卿家平身!朕今日登基,有赖各位卿家尽心辅佐,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尤其是三位卿家,更是应当竭尽所能。”

“臣等定当尽心尽力。”

待一切形式完成之后,舒清微微上前一步,问道:“陛下,左右相之职能,不仅臣不明,相信右相及群臣亦不明,还请陛下言明。”

她就知道舒清不会这样容易就放过她,不过她自称为臣,应该是应下了这左相之职了。想看看舒清有什么打算,西烈月假意思索了片刻,才笑道:“朕也是今日才知上皇有此辅政之策,不知左相有何建议?”

舒清胸有成竹地侃侃说道:“臣以为,右相为相多年,对于朝中官员,礼仪及国之法度,自然是胸有沟壑,故此分管吏部、礼部、刑部再合适不过。而臣对于天下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收支,山泽、屯田、工匠、水利、交通、各项工程、海事贸易等均有心得,故此,分管工部,户部定能为陛下分担。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原来如此,西烈月暗暗瞪了舒清一眼,她还以为是什么让她同意,原来她看上的是从商的便利。这么说,前面她逼着母皇将官吏任免权交到她的手中,也是为了她能更方便的达成自己的目的咯。看她选的户部、工部,明显就是不想管她朝中的杂事。话说回来,海事贸易,这上面还确实是她的强项。

舒清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她以为她想趟这潭混水?如果不是她,她需要被这些琐事捆绑?今天是她的登基大典,西烈倾华又当着群臣的面宣读的圣旨,她就是再不愿意,还能毁了她的大典,然后再被拖出去斩首不成?既然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她当然是选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走咯,不然她也对不起西烈月给她的奸商之名。

两人暗潮汹涌的眼神较量着,西烈倩却按耐不住了,税收和海事是最能赚钱的,现在的户部尚书是姑姑斐汐雯担任。若是户部、工部被这个叫舒清的女人监管了,那么她就会很被动,财政收入这块,她也不能再做什么文章。

趁着西烈月还没有表态,西烈倩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这么快就沉不住起了?西烈月故意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哦?熙王以为如何?”

西烈倩轻咳一声,苍白的脸色仿佛说话都很吃力,又调整了一下呼吸,西烈倩才缓缓说道:“臣以为,土地赋税,财政收支,尤其是外事海运,关系着海域国之根本,因由上皇原来委任的各部尚书独立管理更为妥当。”

她真的病的这么重吗?如果是,权势真的这么让她放不开?如果不是,她刻意隐藏多年,其心思深不可测。舒清微笑着回道:“熙王所言极是,这些关系到国之根本之事,更应该小心谨慎,左右相对于六部之事,起的是监督、辅助之功,于国利大于弊。再则,上皇已言明,各官吏委任之事,由陛下做主,即是对陛下的信任,所以熙王无需担心才是。”她若是不经常走海事这条路,也不会知道,海域海运收费有多高,然而上缴国库的,到底有多少?这些钱,去了哪里?今天西烈倩的过度反应,算是给了一个答案。

西烈月一副为难的样子,转而看向一旁不言不语的季悠苒,问道:“右相以为如何呢?”季悠苒,是母皇心腹,她到底能不能为她所用呢?

季悠苒躬身谦和地回道:“臣听凭陛下旨意。”

高明,不回应,也不急于表忠心,更不得罪任何一方,季悠苒,希望,你能为我所用,不然……

西烈月微微抬手,威严宣布道:“好,大将军分管兵部,右相分管吏部、礼部、刑部,左相分管户部、工部。其余官员的委任,明日早朝听旨!”

西烈月脸上表情严肃,心里却在暗笑,这官员名单,三月前她就已经有了腹稿,今日不说,就是要她们今晚睡不着,有舒清帮她,官员上,她可以有一些调整。

“是。”群臣跪送西烈月离去之后,对于舒清,很多人想要上前攀谈,然而没有摸清楚她的喜好之前,大多数人还是止步不前的。

舒清却在西烈月离开之后的第一时间,马上急急地向宫外走去,她今晚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向轩辕逸解释,她成了一品官员,当朝左相。而他,不幸的,成为了一品夫郎!

头好疼!

舒清才踏入竹林,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入温暖的怀里,轩辕逸急切又带着担心的低语在舒清耳边响起:“清儿,你上哪里去了?”或许,他不应该将她一个人留在这竹林小屋里,刚才回来没有看见她,吓得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她被劫的一幕幕总会在他脑海里浮现。

舒清舒服地靠在轩辕逸的怀里,略显得急促的心跳声,带给她无比安心的感觉。舒清任他环着自己,笑道:“我进宫了一趟。”

“进宫?”轩辕逸疑惑了,她从来不进宫的,平时都是西烈月到竹林找她,“出什么事了么?”

确实出事了,还是大事!舒清看着轩辕逸深邃不解的眼睛,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干笑两声,回道:“今日是西烈月登基的日子。”

原来如此,轩辕逸并没有多想,今天既然是西烈月登基的日子,清儿进宫也是应该的。虽然她们两个时常斗嘴,他还是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很好。

拥着舒清,轩辕逸故作神秘地笑道:“你猜,我给你带谁来了。”有了他们,他以后不在清儿身边的时候,可以不用这么担心了。

轩辕逸不提今天登基之事,舒清也还没有想好如何说,也就顺势不再提起。可是看他满面笑意的样子,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才走近竹屋,两个迫不及待的身影已经迎了上来,冷硬的声音里,不难听出隐忍的哽咽:“主子!”

舒清忽然看到两张刚毅中带着欣喜的脸,不自觉的,眼睛竟是有些湿润。四年了,他们陪着她走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保护她,相信她,支持她,一别半年,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的感慨不言而喻。

舒清靠在轩辕逸的怀里,难以置信地说道:“炎雨、苍素,你们怎么会……”

未等她问完,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我们誓死追随主子。”他们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安心的力量。是她,让他们钦佩,想要追随她,保护她,就像是保护自己最亲的人一样。所以,只要她还活着,他们就一定要找到她。

舒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你们知不知道,海域是一个女尊国,这里女子说了算?”她就是知道他们死心眼,当时才没有和他们言明她去了哪里,想要还他们自由,谁想到,他们会跟到海域来?在海域生活,他们怎么可能习惯。

这时,一声调侃之音传来,“就是在东隅,也是你说了算,有什么区别。”她不就是女子,他们都以她为尊了,这女尊国有什么不能适应的。

舒清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安沁宣一身扎眼的白衫,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舒清笑道:“你怎么也来了?”

安沁宣一个漂亮地起身,来到舒清面前,轻佻地回道:“想你了呗。”

轩辕逸扶住舒清的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安沁宣伸过来的毛手,冷声说道:“说话小心点。”

舒清懒得理会这两个年纪不小还用眼神较量的男人,退出轩辕逸的怀抱,走到炎雨和苍素面前,认真地问道:“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她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海域的风土民俗,这里的性别观念和男女的社会地位,甚至婚姻制度,都和东隅大相径庭,他们接受得了吗?

炎雨和苍素对看一眼,淡然一笑,回道:“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跟得,女尊国又如何?”他们来之前,商君就已经劝过他们,也说了很多女尊国他们想象不到的习俗。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曾说过,心安之处即是家,他们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现在求的不就是心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