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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威先生，是吧！”一位头发稀疏，老态龙钟的长者，抬了抬眼镜，比对着收养证明上的照片，偏头看向端坐于斜对面的青年，“这位是你的养子，陆……陆清扬。”
“虽然是养子，但还是蛮像我的。”身着酒红色礼服的德鲁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二十一岁，年龄有些大了，现在才开始……嗯……未免有些晚了。”老人放下收养证明，采用尽量委婉的措辞，一般神赐者最晚觉醒神赐也是在十五岁左右，超过十五岁，天赋及潜力都有限。
“这娃发育的慢，好不容易觉醒神赐，就是想赶趟末班车，不然可惜了。”德鲁面色诚恳，眼中透着希冀大力吹捧道，“蒋老啊，春平市谁不知道，春平神赐院是名震四方的着名学府，再废物的孩子都能学有所成，这娃的将来就全指望贵校教导了啊。”
“那是过去了。”蒋老摘下眼镜，揉搓双目嗟然道，“五年前一场事故，让春平神赐院风光不再，老班底调岗的调岗，离职的离职，就剩我一糟老头子，说好听点叫代理院长，其实就是一负责招录学员的闲职。”
“讲起来，威先生似有些面熟。”不待德鲁出声，蒋老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对面的魁梧大汉，总感觉似曾相识。
“哈哈，大众脸嘛！”德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心里骂道，“老鬼不会记得我吧！”
“这伤疤怎么搞的？”蒋老话锋一转，指向同样一身酒红色礼服的青年问道。
“小时候调皮，被利器划伤留的疤痕。”德鲁粗糙的大手摁在周科脸上，一道暗红色疤痕触目惊心。“男子汉留点疤，才显得有气魄！”
“可惜，没这疤，小伙子样貌还算俊朗。”蒋老摇摇头惋惜道，“孩子把手伸出来。”
周科依蒋老指示，松弛精神，开放意识空间，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蒋老双手合住周科右手，一圈棕色神赐印上下浮动，片刻后，撤回双手，若有所思，“还是混沌态，确实是刚觉醒的样子，孩子你知道你的神赐有何效用么？”
“身体轻盈舒展，原本脚程一小时的路途，催动神赐约莫一刻钟就够了。”周科按进门前德鲁嘱咐的如是说道。
“大抵是速度型。”蒋老闭目沉思，“为什么想要加入春平神赐院。”
“原因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嘛！”蒋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德鲁看的心急，显然老头不太想接收周科这个超龄且天赋不佳的新生。
“不，我问的是这孩子，请慎重回答。”蒋老摆手示意德鲁不要插话，他想听的不是冠冕堂皇的客套。
德鲁教的标准答案在周科脑海若隐若现，但那就是正确答案么？这不是笔试，没有所谓的正确，对错与否只在老人的一念之间。
“坚心。”
超直感指引周科跟随心之所想，以虚假遮掩本心的那一刻起，心将不再纯粹。谎言华丽虚浮，唯有真诚打动人心。
“我要参加大演武！”
周科回答的同时，德鲁额头青筋跳动，明明来之前已经帮他备课，但凡问起目的就说仰慕神赐院名声，怎么着都比吐实话来的好。
“完咯……”德鲁内心感觉这次多半没戏，准备这么久的方案还未开始就泡汤，“恩人，这可不怪我，这小子自己作死拦不住啊。”
“哈哈哈，你倒是实在，如果跟你父亲一般肆意吹捧，我现在就轰你出去了。”蒋老一改昏聩老头的模样，睁开双目露出精光凝视周科。
“这他娘也行？”蒋老的回应刷新了德鲁的人生观，不过后面的话又给德鲁浇下一盆冷水。
“不过且不论以你目前的实力能否通过院内选拔，现在收你入学于我院有何益处？还是说你的父亲有能力提供神赐院大量资金支持？”
“益处？”老者这么问，已超出周科与德鲁的准备，但如果说春平神赐院曾经的辉煌因五年前的事件落幕，周科认为自己有必要负起该负的责任。
琢磨片刻，周科神色坦然，目光笃定，平静地回复，“我会让春平神赐院重铸辉煌！”
蒋老先是一愣，继而盯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哑然失笑。
离大演武预选赛揭幕还有半个月，由于春平市地处远离帝都的南方，按城市次序春平市的预选赛在九个月后，神赐院的选拔通常提前三个月进行，也就是说春平神赐院的院内选拔是在半年后。
这些天蒋老已打发走无数想借道春平神赐院参加大演武的人，却从未有一人实力如此弱小还敢夸下如此海口。
“口说无凭，回去吧。”蒋老虽欣赏周科的诚实，但却不相信他说的话，就算内心真这么想，好高骛远，终究不是可造之材。
自从周科脱离剧本开始发挥，德鲁硬是插不上一句话，心情也如坐过山车，刚庆幸周科实话实说博得老头好感，下一句重铸荣光直接给他干懵，他当然清楚周科心里的负罪感，但没有实力的豪言壮语，只是一纸空谈沦为笑柄罢了。
“蒋老，大师，大师，且慢。”德鲁赶忙起身拉住准备开门送客的蒋老，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木盒塞到蒋老手中，粗糙的大手拍在盒盖上，“上好的茶叶，您老有空尝尝。”
看着脸上堆满笑意的德鲁，蒋老摸了摸盒子，掂了掂分量，满脸狐疑，略微打开瞄了眼里面物件，迅速合上，把木盒轻放于一旁书架。
“如果你真能让春平神赐院再现辉煌，就先在一个月后的季度大测上取得全院第一，注意是全院，无论是初级、中级、高级，都必须是第一，失败立即退院。三天后报到，两位请回吧。”蒋老大袖一挥下了逐客令。
“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在神赐院当过差的德鲁怎不知这条件的苛刻，用上杀手锏才换来这个近乎必输的结果，他无法接受。
“嗯？”蒋老面无表情盯着德鲁，食指有节奏的敲在木盒上，这是他的底线，如不接受，他就连人带东西一并扔出去。
“多谢蒋老先生成全。”周科起身对老者一拜，拖着不甘心的德鲁离开，他有预感但凡他俩再蹦一个字，这事儿就黄了，哪怕再难，起码还有搏一把的机会，失去神赐、背负罪名的日子都挺了过来，还有什么值得惧怕，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要紧抓不放。
“那个威先生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在哪儿呢？”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蒋老心中嘀咕，苦思半天无果，索性不再深究，人一辈子见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会在哪儿有一面之缘。
“盒子里装的什么？”离开的路上，周科好奇地问道，毕竟老者先前明摆着赶人离开，但盒子里的东西竟能让其回心转意。
“古街上淘的古籍残片，蒋老头酷爱研究古代历史。”德鲁没好气的回应，砸重金换来这么个结果属实不服气。
“那东西价值不菲吧，真是让你破费了。”听德鲁这般说，周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德鲁看上去粗枝大叶，但总是留有后手，确有独到之处，而且为他的事忙前忙后，甚至花费钱财，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