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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佚晒完网,带我去桃花林,漫步。
今天,田佚一直沉默,穿过了半个桃花林,依然沉默。
我坐在青石凳上,仰望着云卷云舒的天,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趴在石桌上看田佚的脸。
鸟雀在桃枝上敛羽,我拔了根狗尾草挠田佚的痒痒,怎么弄他都不笑,我捏住他鼻子,他却皱起了眉头。
“田佚,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撅着嘴挑逗他。
“水儿!”欲言又止,他握起我的手,爱怜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半截食指,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知道这叫做心悸,我即将成为在水一方的伊人,我的嫁衣,将和这满林的桃花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芬芳绚丽。
“水儿,哥是个粗人,哥怕又把事儿搞砸了,就托了个媒婆儿,给你打听打听,找个好归宿。”他的声音像递减的抛物线,却让我震耳欲聋。
“田佚,你到底让媒婆儿敲诈了多少?”
“八……八个银元!”被我的阵势吓到了,他有点哆嗦。
我睁大眼睛,吼道:“八个,八个银元!”我歇斯底里地叹了口气,失神地惋惜道:“两只大龟没了!”
他没有笑,没有露出他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我从他的眉间看到了我曾执着的淡漠忧伤,他是我的诗眼,我不会放任他不快乐,我不允许。
桃花飘落在我额头,旋转、落地……
我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田佚,你都把两只大龟弄没了,你还想把我也弄丢吗?”
风旋叶落,远方的渔人撑蒿漫溯,我是第一次,看到田佚落泪,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我笑了,我得意地笑了,因为我胜利了。
穿上绣着桃花的嫁衣,我流泪了,我开始感恩那个遥远的童年,否则我怎能砸落到田佚的船头?我怎能找到我的归宿?
对面的桃花林里,农人采着桃树杆上的树胶,我站在田佚停泊的岸渚,从黎明守候到黄昏,望眼欲穿,却始终看不到帆影。
老郎中交给我一个包袱,我一拎就知道,这是我和田佚这几年来所有的积蓄,一枚一枚,一个一个煤油灯下的夜晚,我们数着我们的收获,他全部留给了我。
我又开始看水面褶皱的波纹,像极了田佚的微笑,我站在这一方岸渚,等你。
穿着嫁衣,等你。
有事没事打个电话
“电话号码给了你,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没有工作,我打电话给你干嘛?”我看着她,三年不见,她好似越来越漂亮。
“没有工作就不能打电话给我吗?”她盯着我,脸上看不出表情。
是啊,约一个女孩子还需要说明理由吗?或是说,要打电话给一个女孩子,什么样的理由能说不是理由呢?
看着她身边那帅气的男生,真的有些后悔。如果打个电话给她,现在坐在她旁边的可能就是我呢。一个美女就这样从身边溜走了,真的可惜!
看着那男生帅气的脸型,倒又觉得有些自卑。可能比自己帅些吧,可自己的优点可不在外表哦。一向自负才华出众的我,怎么会认为我会输给他呢。只是他们看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夫妻相,那嘴角,那笑容,这才是让我感到自卑的。
三年前,那时候还在上大学,周末做兼职,参加了可口可乐的一个促销活动。很多商家大搞促销,我们的促销展台在商场正中,挨着我们左边的是汇源。右边的就不记得了,因为这个故事与右边的没关系。
我在可口可乐,她呢当然是在汇源了。
我刚来的第一天就发现邻居有一个漂亮妹妹,睫毛长长的、弯弯的,笑起来甜甜的。其实呢这种促销活动一般都是用俊男靓女,只是可口可乐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俊男不重要,那个搭档也不是靓女。这可苦了我,看看美女还得伸长脖子去隔壁。
那时候正值酷儿刚刚上市,促销展台都是酷儿商品,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酷儿形象的人偶。充气的那种,而且会走动,当然里面得要有个人,而我就是那个人了。于是就穿着酷儿的衣服,晃着大大的脑袋在展台旁走来走去,俨然就成了现场的一个焦点。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停下来看看,孩子更是拉着我那胖胖的大手不放,还有好多人会拉着我合影,长这么大终于体会到明星的感觉。
穿着那身衣服就可以大胆的走到那个女孩面前,伸出手去,她也很欢喜的伸出手来,我趁机抓住她的手。握得紧了她打我一下,笑笑转头去做她的事了。我呢,拖着庞大的身躯走回我们的展台那边,再走回来,从小窗口看她。
不过那个东西很闷的,十几分钟就得脱下来休息,不然人偶会成死偶的。脱下那身衣服下来,我就成了凡人,没人看我,也没人拉我拍照了。我就在边上帮忙卖一会饮料,或是四处转转。
。偶尔也会不经意似的走到她身边,和她说句话。
“拿一瓶喝成吗?”
“拿钱就给你喝哦。”
“切,拿钱还用和你说,汇源的破东西还挺贵。”
“你们那破酷儿也不便宜呀。”
“有赠品吗?”
“有啊!”
“有没有数?没数拿两瓶来喝。”
“你跟我们主管说。”
“咱换着喝嘛!”
“呵呵,不敢!”
她只知道我是给可口可乐做事的,却不知道那人偶里的人就是我,因为我换衣服都在库房的房间里,出来就是那个可爱的大头酷儿了。
6月末的天气很热,一上午我只穿了两次,其余时间都是没事在展台前晃。
“你们家那酷儿呢?”她走过来问我。
“歇着呢。”
“哪歇着去了?还出来吗?”
“出来。”
“哈哈,早出来了,你面前站着的就是。”我们家那个女孩子搭话了。
“是你呀?”
“……”我耸耸肩。
“那个好好玩呢,你家这个活动做多久?”
“不知道呢。”
“那下次还有的话还会找你吗?”
“差不多,我在这做了半年多了。”
“那下次再有你叫我好吗?”
“好啊。”
我随口答应着。其实这个一般女孩子是做不了的,那个东西很耗体力的,特别是那大大的脑袋,还真费力气呢。只是人家说了,咱怎么能说不呢,对于美女的要求我是从来不拒绝的,何况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于是我站在可口可乐的左边,她站在汇源的右边,我们就这样站着聊了一个多月。当然只是每个周的周末两天,也只是我不装酷儿的时候。
我穿着酷儿出来的时候就会站在她边上,故意晃动那大大的脑袋去砸她的头,她笑着躲开去,躲到展台边上我够不到的地方。然后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过来,用手挡住我面前那小小的窗户。那是我唯一能够看到外面的地方,不是酷儿的眼睛,却是我的眼睛,一挡上我就看不见她,看不到她在什么地方了。我只能晃动酷儿的大手四处拍打她,却总是被她躲开,因为她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她。听着她在外面笑的很开心,我也乐得逗她玩。
于是每次我穿衣服出来不去招惹她,她也会来逗我,捂我的眼睛一会,等她笑的心满意足了才放手。
一天我换衣服的时候,在库房地下捡到几枚大头针,哈哈我计上心头。我出来的时候她照旧又来挡我的小窗户,那小窗户是一层透明的塑料,我偷偷用大头针刺穿那层塑料,自然就刺到她手上。这下她再也不敢拿手来挡我了,一看到我出来就早早的躲到展台角里,任凭我怎么招手,她只是在那看我笑,就是不出来了。不过等我脱下衣服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她用拳头找回了那一下。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刚换上衣服出来,她又跑到我身边来,挡住了我的小窗户。不过这次不是直接用手,而是垫了一张纸。我正暗笑,一张纸能挡得住大头针吗?我又拿出大头针准备再刺她一下,却发现纸上有字,是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我没有刺下去,拿出手机记下了名字和电话,然后用手指轻轻的在她手心上弹了一下。她转身走回去,我没有追过去用头砸她。
周日,我在课外报的日语要考试,为了这个活动我已经耽误了好几节课了,课缺了可以找同学补,考试缺了没得补啊。于是我去考试,可口可乐的活动就找了个同学替我去做。
一周后我又来到可口可乐的展台,可是展台左边却空了,汇源的活动在上周结束了。也就是我去参加日语考试的那天,是汇源那个活动的最后一天。
她当然不在那里了,我依旧穿着酷儿的衣服在那片地方晃来晃去,依旧有很多人停下来看我,有很多人拉我拍照,但我却不再有明星的感觉。因为我没有再晃动酷儿的大脑袋砸过谁;也再没有谁会来用手挡我的小窗户;没有人会在我拍不到她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也没有谁会在我用大头针刺了她的手后,躲在那个展台角落看着我摇头,却还是笑得那么甜;我只记得那个周末过得很慢、很慢。
做完了酷儿的活动再就没参加过可口可乐的其他活动了,也没再穿过人偶的衣服,更没参加过汇源的。其他的兼职做了不少,却没再见过她,更没再和她做过邻居了。
我们专业的课程比较多,平时很少有没课的时候,周末又都忙着四处做兼职,所以一直很忙。很快忙到了毕业,又开始忙着找工作,那个电话一直没有打过。要不是今天在这里恰巧遇见,或许真的就忘了。
“你怎么突然不做了,也不打招呼?”
“我没有不做,是去参加日语考试,所以叫我同学替我一天。”
“哦,那个人是你同学。我还以为你不做,可口可乐从中介又找来的呢。”
“当然不是!”
“那谁知道啊,你没留电话给我,又没有告诉我。”
“没有吗?”
“当然没有!我给你电话的第二天你就不见了。”
“呵呵。”我傻傻的笑了笑。
“你又回去做了吗?”
“回去了!”
“做了多久?”
“一周,就一周。我们那个活动比你们多做一周而已,可是那最后一周却很慢。”
“我那最后一天也很慢!”
“呵呵!”我看看她身边的帅哥,再次傻笑。
“看什么看,他是我弟弟,没发现我们长得很像吗?”她似乎从我看那个帅哥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真的?”
我突然觉得他们很像很像,就仿佛是一个模子刻的,虽然性别不同。像好啊,越像越好,哈哈!
那嘴角,那笑容,那才是让我感到高兴的。因为那绝对不是夫妻相,只是姐弟相而已,怎么能不值得高兴呢!你说是不是?
我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吟风网事
如水的月,美好的夜。要是有人陪伴身旁,那真是惬意。
难得有这样的夜晚,我沿着植物园漫步。偶然吹来一丝凉风,也偶然传来一声虫鸣。
不经意地走进园中。突然看到一团阴影,我吓住了:这是学校的植物园,除了教师,学生都在教室自习呢,会是谁呀?我停住了脚步。
“风,我的宝贝!”温柔体贴的男声,
“嗯!”嗲声嗲气的女声。
“很快就毕业了,你会去哪里?”很急切的。
“我也不知道。”很茫然的。
“哦,那以后我怎么找你呢?”
“傻瓜,不是仍会上网的吗?网上联系吧。”嗔怪地。
哎呀,好熟悉的声音!风,难道是她?可是那男的又是谁呢?
哦,说起风,真是了不得。她的全名叫吟风,不仅名字富有诗意,而且人也长得好,那真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可谓花容月貌;但是性格却又像宝钗,大方贤淑。所以校草们喜欢黛玉那般的便叫她林妹妹;喜欢宝钗的则叫她宝姐姐。她一律答应,只要是对着她叫。你说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高考在即,她可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是最有把握的一个。想到这我紧张起来。
这一分神,说话声没有了,黑影也好象更小了一点,走近一看,原来抱做一团在亲热。
我嘿了一下,润润喉,开始哼着小调走开。影子倏地分开了一下。
我自顾自地走了。
第二天,吟风找到我,说是有事向我请教,要到我房里去。我明白她要说什么,故做大方地说,就在办公室吧。她很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知道,昨晚上是你。”
哦,我说你确定。她说确定。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回我房里,进门后,小姑娘对我说:“老师,我跟他是在网上认识的。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认为他比我的同学要成熟,也就同意他在高考前来见一面。”
“仅此而已吗?”我问“是的。”吟风赶紧回答。
“你都告诉他你的实际情况了吗?”
“是的。我们俩是真心的,他也告诉了我他的实际情况,并且叫我考他们那边的学校。”
看来事情要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
“那你能确定自己考得上一个好的学校吗?”我的问题很尖锐。
“我懂老师的意思,他是研究生,他们学校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如果我不努力的话,我就配不上他。”
听到这,我心里多少有些底。不过,我还是放不下心。我说你真的那么相信他,也那么自信吗?
风很坚定地回答:“是的,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他把他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并且他也真的很优秀。”
我还必须确定她对自己有多少把握,我问她,真的有把握考上一个好学校吗?要是考不上他们学校,你至少也会考一个好点的学校吧。
她很肯定地告诉我,她会的。
网上恋情,到底能持续多久。我想这风太天真了。
时间真是说来就来。高考到了。
风考完后,对答案时信心十足。毫不犹豫地填了那男网友所在的学校。估分时看了那所学校去年的录取分数线,相差应该不会太大,今年题目比去年容易,分数线上调的话,也许是在二三十分左右。这么一想,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建议她填一个稍差点的一类,又填了一所最好的二类。
网上录取开始了,风去了男友的家。那学校的分数线太高了,风没上,只能上那个二类了。
风回校看老师们时,特意找到我,我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说调整过来了。也不上网了。只是努力学习,打好基础。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去考公务员,或许继续深造。
我很奇怪,为什么不上网了,是不是分手了,是被那男的甩了吧?
很多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脑际,无法挥之即去。
老师们都感叹不已,说是风不争气,有好几个平时成绩不如她的都上了一类,就她发挥失常。其实,这事我最清楚,我也有责任,所以心里很愧疚。
哪知,老师们说着说着就讲到了吟风的恋爱上了,说她迷上了网络,有网恋嫌疑,况且她们同学中传说风爱上的是一个有妇之夫,根本不是什么研究生。
哦,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难怪风不向我谈及此事。
不曾想,听了同事们的话,我竟有点释然,心里轻松了许多。
梦醒时分
凌晨两点钟,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光了瓶子里的最后一点红酒,满满一餐桌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早已凉透。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秋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在早上还和涛通过电话,可是从下午起就再也无法打通,一直是关机。
外面阵阵的鞭炮声和绚丽的烟花始终没有停过,电视机里重播着春节晚会,这一切让秋觉得更加孤独,原本涛是答应过她,要陪她过这个除夕的,结果现在人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喝了两瓶红酒的秋,醉了,她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秋过了这个年就28岁了,她孤身一人从北方的一个城市来到乌鲁木齐生活已经8年了,经过几年的奋斗,如今秋经营的两个童装专卖店生意都很不错,她也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秋是在四年前一个朋友的生日会上认识涛的,看到涛的第一眼,秋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神所吸引。她从朋友的口中得知,当时的涛26岁,单身,在旅游公司上班。生日会结束后,大家互相留了电话。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她接到了涛的电话,涛说他想给他妈妈买一件衣服,可是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合适,想找她帮助参谋一下,她欣然同意了。她和涛很快地就买好了衣服,涛提出为了感谢她,想请她吃饭。他们去了一个环境不错的中餐厅。涛很善谈,吃饭时讲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事,他的家在一个小县城,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逝了,母亲始终没有再婚,省吃俭用地把他带上,供他讲完了大学,他上学时交过一个女朋友,可是由于女朋友家对他的家境不满意,结果两个人毕业后就分手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干一翻事业,然后在这里买一套房子,把母亲接过来一起生活。秋又一次被涛的孝心所打动,更加喜欢这个男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涛常常约秋一起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什么的,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对恋人。那时的秋很幸福,像所有热恋中的女孩一样,享受着那份甜蜜。
就这样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涛已经是公司的业务主管了,秋的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好,并开了分店。秋和涛提出了结婚,可是涛却说现在他的工作刚有起色,不想分心在家事上,想再过一两年再说,秋也没再多说。不久秋怀孕了,再次提出结婚,因为她不想失去两个人爱情的结晶,然而涛又一次找借口拒绝了,并陪她去了医院。秋很伤心,虽然他们至今也没有搬到一起住,还是像以前那样每个星期见几次面,但是她凭着女人的直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其他女人的影子。可她不敢问他,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他会离开她。
半年前的某一天,秋到涛的住处帮他打扫房间时在床上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长发,秋也留着一头乌黑的披肩发,可这根头发却是黄色的,就在那一刻,秋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但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甚至在心里替涛开脱,她想他也许只是一次无意的放纵,对于一个年轻的男人来说,不是不可能原谅的。回到家后,她病了,病得很重。
涛打电话给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一个月才见一两次面,总是推脱说工作实在太忙了。终于在上个星期涛向她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爱上了单位的一个女导游,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现在两个人也已经住在了一起,他说再和秋这样下去对秋太不公平了,他知道对不起秋,但是他真的不爱她了。秋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一再迁就、忍让,她原以为自己息事宁人的态度可以挽回两个人的爱情,可是她错了,错得如此地彻底,秋哭了。她实在想不出两个人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四年的感情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她最后要求涛陪她过完这个春节,然后就再也不会打扰他了。涛答应了,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打电话问她还需不需要买些什么,可现在却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秋流着泪翻看着几年来她和涛拍的照片,回想着他们之间美好的时光,她不甘心就这样和他分手,她在恨他对她的不忠的同时仍深深地爱着他,她想见到他,她要告诉他,自己不能没有他……
秋换上了外衣,下楼,打的去了涛的房子。到了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热闹的声音,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染着黄色头发的女人,秋说她要找涛,女人进屋叫了涛出来。涛看到秋,忙把她拉到了楼下,她问他为什么没有去找他,他说今天公司的同事来他们房子过年,他实在走不开,等明天再去看她,这时那个黄头发的女人拿了一件大衣下来,披到了涛的身上,秋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跑着、逃似地离开了。
秋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只觉得心痛、很痛。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恶梦。她明白了,他是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边了,她彻底绝望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她要用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谴责他,让他的后半生活得不能心安。她径直到厨房打开了煤气,然后换上了他第一次送给她的一套衣服,平静地躺在了床上。
渐渐地,难闻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秋看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在房间里来回飘荡着,最后停留在了房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知道了,她对他仍充满着幻想,在等他来看她。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可那扇门始终没有开启,她终于再也无法等下去了,她到了涛的房子里,房子很整洁,没有一个人。她要找到他,她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去她家的路上?
她寻找着,她在一家电影院看到了他,还有那个女人。(她发现了做为灵魂的好处,就是当你想找任何人或东西时,你的意念就会直接把你带到那里,很快,很简单。)他们正依偎在一起,看着荧幕里放映的一部大片,女人在他的怀里很幸福的样子,他不时地低下头亲吻着女人的额头,气愤,即使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幽灵,还是说不出的气愤。他昨天明明不是说了,今天去看她的吗?谎言,又是谎言。
对于一个灵魂,时间已不再有任何概念,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趴在她的遗体旁边撕心裂肺地哭着,她这是第二次看到父亲哭,第一次是在爷爷去逝时,但没有这次哭得伤心,母亲也哭得休克,被送进了医院。父亲用她的手机给她的朋友打了电话,通知了她的死讯,和葬礼的时间,其中也包括他。
葬礼上她生前的好友都到场了,都为她的离去而惋惜,三三两两地小声猜测着她自杀的原因。她看到了他,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很隆重,还上前安慰了她的父母,她突然感觉到他真的好虚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自杀的,竟然在她的父母面前只字未提,但是她从他的脸上还是看到了些许的内疚……
她已经死了很久,认识她的人早已不再提起她,她已经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记忆中。
她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妇,正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其乐融融地在家里看着春节晚会;她还看到了一对老年夫妇,正在女儿的遗像前黯然流泪。
躺在床上的秋睁开了眼睛,天已经大亮,外面的鞭炮声“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原来她还没有死,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很奇怪明明自己是开了煤气的,怎么会没死呢?当她来到厨房时才发现厨房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哪家放的鞭炮炸了一个大洞。
“爸、妈过年好啊……”秋边吃着刚刚煮好的水饺,边给家里打着电话,心情格外地轻松。
如果爱,请深爱
如果爱,请深爱,握紧的手不松开。
一
遇见他,是生命中的一场劫数。她微笑着说,眼里是无尽的落寞与忧伤。
彼时,正是阳光和暖的九月,而她有些灰暗,为逃避论坛那些无谓的争斗,变换名字来到久违的聊天室。她想找回那个快乐任性又有些张扬的自己,于是去往热闹的花荫深处。她要的,不过是陌生人的陌生,热闹处的热闹。
阳光正烈,柔柔的呼唤由一个颇有名气的ID唤出,她心生讶异,除却论坛的礼节往来,她该没有熟识的理由。随着对方一句询问,眼前仿如绽开五月蔷薇。淡淡清香裹挟着兄长般温和的他,绽放在九月的秋阳里。闲窗哥哥!她忍不住飞奔到面前。还是这样温和的笑,还是这样轻轻的招呼,穿越四季的时光,不变的亲切与温暖瞬息漫上心头。
此后的常常,一起听歌,一起看帖,听她诉说版面纷争,看他描绘一篇篇美文。知道她懒,每回来都带上好听的音乐。她与旁人斗嘴耍贫时,他安静地看,暗暗发笑悄悄摇头。日复一日,安静且温馨。
二
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就到了冬,她总是乖巧地唤他哥哥,哥哥。他有些烦躁,终究只能是做她的哥哥?他不要。他对她说,我喜欢你。她沉默,我知道,可是你在我心里是哥哥,温暖亲切的哥哥。他叹气,进无可进,那么选择退却吧。
他向她告别,那么颓丧那么孤单地说,网络已无可留恋,此去将成永别。她的心一疼,有些慌乱呐呐作不得声。他转过身哑哑地说,与其忍受这样的煎熬倒不如离开。一曲离歌断人肠呵。她细细地读那阙离歌,疼痛从心底纷沓而来,原来,心门早已悄悄打开。她恍然,向着他的背影喊:不要走。
他终究是听见了,转身相拥。她望着他明亮的眼眸怯怯地笑着,那么,我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呢?他无语气结,对顽皮胡闹的她束手无策。
他一日比一日对她好。早晨,上线第一件事便是彼此问候,随之而来是一天的陪伴。听曲,闲谈,看帖,直到夜深人静说晚安。他的文字中越来越多她的影子,一颦一笑,深深浅浅都是爱恋。
而她也开始用心回应,素手捧新茶,为他冲泡一盅绿盈盈相思。盈盈复浅笑,万般柔情浅浅斟。更著锦瑟五十弦,弦弦满相思。用满心的欢喜来承接这天赐的幸福。
那样寒凉的冬,渐渐守候成温暖的春。初夏,她悄悄避着他新开了博,她说,要将一日日的爱恋刻下印迹。他笑,携着她的手一起书写。
三
时光如梭飞越,他和她变成两个幸福的傻瓜。也有争吵,她的任性和骄傲是触碰不得的。而他的身边,总有太多优秀的女子,明着暗着说喜欢。那样的争吵,是甜蜜的痛,越是争吵,越发现彼此深爱。
常常吵得疼痛难耐,说离开说再见,彼此的手却舍不得松开,一遍遍拥抱。她说,没见过这样吵架的,边吵架边拥抱,边伤心边甜蜜。他说,从前伤了累了,对任何人都可以转身避开消失无形,为什么单单不忍不见你?
十二月,论坛又起纷争。将他平白无故卷入其中,竟成为最直接的盾。看着一向性情温和的他倍受责难,她的烈心又起,几乎要随性而冲出。他不许,他说你是我的宝贝,若有人欺辱你,我的疼才是真的疼。于是她陪他一起默默忍耐,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相信是非终有分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与旧日朋友因为种种错乱终成陌路。三年的朋友,终究化成一把伤人的利刃,她疼。个性清冷的她朋友本就不多,于是随笔涂写伤感。可她不知,这份伤感日后却成了一支不锈的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四
论坛依然陷在无休无止的纠缠中,她不适合这样的争闹,她的眼里每个人都是好人,厌倦是早晚的事。他深爱着这片家园,这片他亲手建立繁荣的家园,仿如他最亲爱的孩子,他不忍就此离去。去或留,厌倦或留连的选择中,容忍和迁就在疲惫的身影后渐行渐远。和他的争吵越发多起来,终于在一次大吵之后双双离开。
他变得沉默。她这才惊觉这样的离开深深地伤害了他,那是他一年多的心血呵,离开,仿佛剥去了他的主心骨。呆笨如她怎么也看不穿这一点。
他们依然守候,只是话语渐少,这时她只恨自己是个呆笨的女子,不懂如何抚慰他受伤的心。只想,以温柔和爱守着或许慢慢就好了。也故作顽皮,惹得他困窘或哈哈大笑,也一起听曲,却很少说帖。她知道,他伤得不轻。小心翼翼的呵护,终究敌不过心底翻涌的疼痛,争吵,变成疼痛的痛,甜蜜很少,疼痛很多。只是,依然舍不得放开彼此的手。
六月,一场生活中的重压朝她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在他怀里嘤嘤地哭,他恨啊,恨万水千山隔断天涯,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在彼端伤心。她能见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两天、三天,都见不到她的影子。他知道她正在独自承受苦痛,却又分分秒秒都渴盼见到她。思念将他折磨得脆弱不堪。
她是厌倦了吧,想逃离了吧。久久不见,他便忍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而迷乱的念头一出就如妖娆的野草在脑海里疯长,噬咬着他的身心。她被重负压得越来越低,仿佛自己卑劣得不如一颗轻尘,这样的她,拿什么去爱她完美的爱人?两颗心向着两个方向伸展。
五
偶尔的见面变得诡异,有时温柔相依爱意绻眷,有时冷落疏离忧伤满目。他把自己埋进书里、游戏里,只淡淡地和她说着简单的话语。长在他心头的刺和身受的伤,让他不敢相信她的爱。怜爱相拥时,心头的刺隐隐地疼,将他疼到沉默,疼到想逃。而她,沉吟的守候往往因为他的沉默生出暴烈,她不想要这么痛的爱。她记得老人常说,长痛不如短痛。她想逃离这种折磨。
于是他们各自选择逃离,可他们忘了,逃离的痛更是无法承受的痛。思念和牵挂是深深种在心上断不了的线。于是在逃与不逃之间,他们一次次地轮回,一轮轮地煎熬。
真到有一天他说,我的心死了。她楞了。
夏天走了,九月又来了。她上线的时间渐渐多起来。她在博客里哭泣、微笑、顽皮,他却不再回应,只肯在Q上淡淡闲话,却依然关心牵挂。她问他,你还爱吗?他不答。她哭了,如果不爱,我便走,再不纠缠。她希望他的回答能断了她奢想的心。他张开手拥抱过来说,我很爱你。
她哭着奔向他的怀抱,却没有暖暖的拥抱,她望着他惊恐无比。听见谁在说,我很爱你,但我不能继续这样一份没有尊严的爱情。没有尊严的爱情?她不懂。
从天堂坠落地狱,便是她此时的感受。恨意在心里疯长,明明深爱,为什么不能再爱,她恨这样的遇见恨这样的重逢,将她由一个任性张扬的女子辗转成安静沉默的木头。
六
无论悲伤或欢喜,时间总是一样流过。他渐渐振作起来,用心打理版面。她渐渐平和,默默守候。他们之间甚至能开个小小的玩笑,一起莞尔。情书风潮迭起,她不忍看,真情或假意,都无法承当。而他呵呵笑问,我是不是该选一个?一句话惹起风起云涌,他醉着说痛,说那根横生的刺,决绝的口气。她柔柔的解释,不恼不气,心里却冰冷一片,如果再多的柔情也抚不去深生的刺,这样的爱只能是折磨和煎熬。他们受的已经太多太多。
她以为这幕戏终于要散场了,心底荒凉,疼得无法自抑,却微笑着对他说:记着,不要怀疑和忘记我的爱,再见了最爱的人。他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急急追问,你要去哪里?离开!她依然微笑。如果我挽留你呢?她不解:以朋友的名义么?他大声答,以刺猬的名义,以爱情的名义。
紧紧相拥,她知道,她再不会放手。他也知道,他最爱的人依然是她。他们用无数的煎熬悟出六个字,如果爱,请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