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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低声,却要继续啰嗦,“亲,还有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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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步出院门,荣烈牵起了明思的手,明思微怔,眸光垂了垂,没有收回手。
荣烈眼中绽出笑意。
两人并肩前行。
身后的沙鲁咧嘴笑了起来,帽儿瞥眼看他,他遂一噤,面色一整,下一瞬,唇角又抑不住的上翘起来。
回到偏院,布罗已经候在院中。见四人两两成双的走回,微愣一瞬,便敛容上前,“主子——”
明思略不自然,轻轻抽回手,问,“人呢?”
布罗看了荣烈一眼,有些奇怪先开口问话的人是明思,“属下伤了他一条腿,不过还是给他跑了。”
荣烈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哼了一声后,又淡淡道,“跑了就算了。”
布罗微有疑惑,“那人功夫极高,若非先受了沙鲁一掌,属下只怕未必能追上。”说着朝明思的伤臂望了一眼。
他心中更大的疑惑是,先前他站的位置看得分明,那人的匕首在沙鲁一挡后,明思其实是可以避开的。但明思却停了一刹,才躲开……
明思见他神情,知他心细定是看出了什么。不过此事也无甚好隐瞒的,遂一笑,“那人是同我配合的,并非原来的那琴师。”
布罗沙鲁齐齐一惊,虽有几分猜疑同今晚的会面有关,却没料到明思竟然会做如此安排。
荣烈此刻却无心思同两人交代,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明日再说。”
两人领命而退,帽儿还在呆愣,沙鲁暗暗拉了她一把。明思既然在这院中,沙鲁布罗自然不会留下,同帽儿一道走了出去。
院中顿时空落,脉脉温柔的月色洒落庭院,也落在两人并立静静的身上。
望着花圃中正在夜色中吐露芬芳,显得尤其静谧美好的花朵,望着脚下洒满清辉的石板小径,明思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压抑了太久的太多东西,这一刻好像忽地就空落了。可那早已习惯被塞得满满的心房却在这样时刻变得有些不习惯了。
她已经尽了全力了。
虽然仍旧不知他们的选择究竟如何,可这一刻,她觉得整个人却是有些脱力一般的累。除了疲倦,心里只觉的很空,可空的同时,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让她只觉难受。
很难受……
荣烈不出声,只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眸光停留在她的侧脸。
这一刻,他很清楚她此刻的心情。这数月压抑的一切,在今晚之后便算是一个终结。而这个终结也不仅仅代表这数月间她所承受的压力和惊怕忧虑,还代表着她走过的那些岁月。
荣烈无比清楚,此刻主院中的两个男人对她有着如何不同的意义。他也能看出,她在那两个人心中的地位。这一晚,那两人虽未说几字,可他也是男人,他看得出那两人的眼神。他看得出来,那两人其实并不是真想伤害她。
错的,只是命运和立场。
因此,他也明白。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明思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去筹谋,去分析,最后决定。
这绝不是个轻松的过程,而结局后,也断不会轻松。
她已经最大程度上的考虑了各个方面,已经不能做到更好了。
可还是会痛。
无论那两人作何选择,都会是一种明日天涯,还是被她亲手造就的明日天涯。若那两人坚持,自是会痛彻心扉。若那两人选择放弃,她心中难免也会生出愧疚。
她向来是不愿麻烦他人,更不愿勉强他人的性子。这样一个决定于她而言,没有最好的结果,只能希望不会是最坏。
荣烈望着明思,心中是深切的期许。
可他却失望了。
明思的目光在花圃中的那朵芍药花上停伫良久,似回神过来,眸光有了些焦距。
下一刻,却转首看向他,又露出了一丝笑意,却是极勉强,“我先去沐浴了。”
语声是竭力的平静。
荣烈心口只觉蓦地被堵上,垂了垂眸光,拉起明思的手便朝前行。
到了卧房,推开净房的门,烛火映亮了空间。这间净房比主院的小了很多,也未有那水池,却仍旧十分宽敞。
中间的浴桶被盖得严严实实,边缘缝隙中有白色的水汽溢出。旁边还放着两个盖好的木桶,分别的热水和凉水。
荣烈走到浴桶边,揭开盖子,探手试了试水温, 又俯身提起木桶,加了些热水进去。
做完一切,转身,面上看不出表情,“可以了,进来吧。”
明思愣了一瞬,走了过去,到浴桶边站定,抬眼朝荣烈看去。
荣烈瞥了她一眼,“愣着作甚?不是要沐浴么?”
明思呆了呆。
荣烈淡淡牵唇,“你的手受了伤,大夫说了不能沾水。脱衣服,我帮你。”
即便此刻心中有百般心绪,听到这一句,明思也蓦地呆愣。望着荣烈,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荣烈却似有些不耐,上前一步,便欲解明思的腰带。明思蓦地退后一步,荣烈的手已经伸到的腰带上,她猛地按住。这一瞬,脑子忽然有些乱,她不明白荣烈为何突然这变得般强势得近似蛮横。
“不用了!”她竭力镇定,语声却有些微颤,“我,我只擦一擦就好。”
每日沐浴是一直的习惯,方才她也是忘了自己的受伤,也想自己一人静一静,才借口沐浴避开。
荣烈的手放在她的腰带上,瞟了一眼明思按在他手背上的手,眸光抬起淡淡,语声是平静的陈诉,“擦身——也要用手。”
明思倏地心房一颤,有些慌乱地目光游移开,“那不用擦了,你洗吧,我先出去。”
言毕便转身快步,却被荣烈伸手一把拉住手腕,“我也受伤了——”
明思身子猛地一顿,荣烈迈过一步,站到她身前。
深幽不见底的眸光轻落她面上,攫住她有些惊慌却竭力镇定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是为你救你才伤的。你不洗可以,可我不洗便睡不着。不许走——要走也要帮我洗了才能走!你可以为他们赔上身家性命,我为你挡了一刀,你替我洗洗身子,应也不会太为难吧。”
说完,挑了挑眉梢,松开明思的手,便开始解衣。
一瞬后,宝蓝的长袍便坠落脚边。下一瞬,月白的中衣也落下。衣袖上银色的木槿花刺绣在烛火掩映下,银光幽幽而暗。
净房中的光线并不十分明亮,还有白色的蒸汽淡淡弥漫漂浮,使得室内的一切显得有些朦胧。
可荣烈就站在明思半臂远的地方,明思的目光躲无可躲,而荣烈的话也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荣烈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疏离神情淡淡望着她,眸光竟似冷漠,明思的目光只同那双眼碰触一刹,那眸中的冷然淡漠瞬间让她的心房骤然一缩,然后似被一根无形的尖针刺入,疼痛猝然而至!
这种痛并不如何剧烈,却似有绵绵的后劲儿,让她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的窒息。
她死死忍住,眸光垂下。
视野中的景象却蓦地转换成了荣烈那精壮赤裸的胸膛。象牙般的色泽,细腻之极,在烛火水汽的笼罩中,宛若精心雕琢的玉质,却丝毫未有阴柔的感觉。均称的肌理,顺滑的线条,肌肉的形态并不粗矿,却隐隐渗出隐藏勃发的力量感。
明思倏地心房一颤便欲躲开,可这时,荣烈左边胸膛上那条缠绕的白色棉布却猛然进入眼帘,让她的心又狠狠一震!
她知道,他有更好的选择,也许根本就不会受伤,可他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那是因为,只有这个方式才能保证她丝毫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