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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个念头说出来了,眼前的男人迷惑了。
小倩在母亲怀里缩了缩,她虽不会说话,可头脑明白得很。知道这四位贵客,将他们平凡宁静的生活打乱了,知道将来或许会有更大的麻烦。
薛千不知为何,不敢看小倩的眼,那里太过清澈、太过怯懦、太过无助,令她无法涉足。
有一刻她想放弃,可看到周澈坚定的神情,便又回归了理智。
“总得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话就这么不自觉地说了出来,“这一天不到来,你们、我们,就永远只能活在恐惧下,活在悲愤中。张大哥,张大嫂,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是这早该昭告天下的真相?等这一天到临,不仅地下的人能长眠,地上的人更不必再担惊受怕,你说呢?”
她此番言语,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妇人低头了。
男人沉默了。
半晌,男人的眼眶红了,偏头看着地上,沙哑着嗓音问:“那你们……究竟要我如何做?”
周澈眼眸里,多了一分不经察觉的柔和:“随我们进京。”
“若是……败了呢?”男人的声音更显沙哑。
周澈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不论成败,你们一家,绝不会再受任何伤害。”
薛千抬眼,心头莫名一暖。
男人和妇人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可是……空口无凭,我们一介草名,所说的话,又有何分量?”
“你们便是证据。”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比得过亲身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更具有说服力呢?
的确没有证据,不论是官府里,还是皇宫里,所有关于楚州覆舟案的笔墨上,都明确记载了毓国公乘坐那艘船,其他的蛛丝马迹,被他们灭得一干二净。
十年前,毓国公要乘舟渡河,可是老张头的船上人已满,执意不收。毓国公只好拿出五十两,老张头见钱眼开,让他们上了船。
无奈,船身上的木板本就年月久远,略为腐朽,船上的人一多便承受不住,恰行至河中央,发生惨案。
众所周知,渡河的大多是外地而来的,会凫水之人并不多。
因此最后,老张头九死一生,气息奄奄游到了河岸,昏迷过去。醒来后方知,船上的十数人,皆已魂飞归天。
以上,便是众人眼中的口实。
如何将这泼天大慌扭转过来、摆正过来,便是他们终极目的。
便在此时,小倩挣脱开母亲的怀抱,吱吱呀呀说了两句,先指点薛千,又点向里屋,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见爹娘实在理解不了,小丫头的头上冒出了几滴汗。
最后,她转身撒腿跑进了里屋,翻箱倒柜不知找着什么。妇人连忙跟了进去。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薛千等人无言。
不过半柱香,小倩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匣,妇人着急地问:“倩倩你到底在作什么?这里面是何物?”
小倩不作声,把匣子举起来,递向薛千。继而转头,伸直手递向了周澈。
周澈凝眉,那木匣子套着一把精致的小锁,蒙着厚厚的灰尘,想必多少年没拿出来过。
夫妻俩看着女儿怪异的举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证据,关于老张头的证据。
周澈心中第一个冒出了这句话。
他的手指缓缓抚上了那锁,看向小倩,带着疑问。
小倩注视着他,微微喘气,摇头。
无钥匙。
无钥匙,如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