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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珝临走前,还上前对太皇太后作揖一礼,有些不舍与担忧的道:“皇祖母,孙儿在长安期间,一定每日都进宫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也请您老人家保重,莫要过度忧心,且让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嗯!”太皇太后轻点了点头,没有和上官珝多说什么,只是对他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宫吧!这个宫里于这孩子而言,实在是太危险。
“孙儿告退!”上官珝低头行一礼,抬头看了他家皇姐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姐姐和祖母,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一生活的窝囊,却也已不想改变。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珝的背影,她知道,她这个三弟的心里很苦。可她却也无能为力去帮他,只因他不愿意与人去争。
太皇太后是真的累了,拉着上官浅韵的手,慈爱的笑对她说:“龙儿,以后常来宫里看皇祖母,皇祖母已决定搬入长乐宫永寿殿,而长信殿便让她住进去吧!毕竟不能再出个荒唐太后,霸占着皇后该居住的椒房殿了。”
“孙儿记住了。”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她皇祖母很压制前太后玉京秋,而今却对南露华宽容,只是因为南露华强压制不行,必须要恩威并施才可。
太皇太后又交代了展君魅几句,其实就是唠叨展君魅太惯着上官浅韵了,让他好歹大丈夫一些,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
展君魅对此只是但笑不语,随太皇太后怎么唠叨训他,他就是不违逆她老人家的意思,也不点头应是。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就是唠叨训起人来,她可精神头儿真好。
慈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一会儿那些大臣改出来,可不能让太皇太后把展大将军训的狗血喷头了,忙在一旁低头说道:“太皇太后,你的牛肉应该快煮干了。”
“牛肉?”太皇太后果然停了下来,细想一下,她的确让人炖了一锅牛肉,现在要是不赶紧回去,说不定牛肉真焖烂糊了。
慈姑在太皇太后挥手让起驾时,她便给了展君魅一个请包涵的无奈眼神,而后就忙随着羊车离去了。
上官翎在对展君魅吐了下舌头,便也赶紧去追羊车了。同情他姐夫,竟然被皇祖母训了一刻钟啊!
上官浅韵在目送走她皇祖母的车驾后,自然便展君魅一起也走了,半道上她好奇道:“皇祖母的唠叨功,连我都受不了,你倒是能淡定的住,瞧着脸上都不带变色,可真让我佩服了。”
展君魅那是淡定,而是把太皇太后的唠叨,全当成他师父在念经了。
“皇祖母年纪真是大了,现在是抓着谁唠叨谁,也就十七那皮猴子,能陪她老人家一起斗嘴唠叨着玩儿了。”上官浅韵想着,她以后年纪大了,不会也这样喜欢唠叨吧?
“人年纪大了,担忧的事多了,自然也就显得唠叨了。总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想着尽力安排好一切,操完儿子的心,还要操孙子的心,一点都不能清闲着。”展君魅倒是没烦太皇太后的唠叨,因为听他师父念经念习惯了。
“嗯,你说得对,人老了,总觉得活一天少一天,能安排的尽量去安排,只为那操不完的儿孙事。”上官浅韵垂眸叹气,有些伤悲,因为她父皇曾经也这般唠叨过她,那是她不耐其烦极了。
而今回忆起来,她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能那样每日唠叨她,那是闲着没事干烦她?根本就是本着慈父之心,一心为她好,才会那般不厌其烦的唠叨她……展君魅见她又眼中含泪,觉得自昨夜进宫以来,她便一直心情很差,总是想到许许多多不好的事。
唉!皇宫就是个让人悲伤的地方,若不是太皇太后在宫里住着,他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她靠近这个地方。
“子缘,我不想走了。”上官浅韵心里难受,也不想坐车出宫,也不想走着,只是那样眼眸含泪望着展君魅,嗓音有些哽咽的似在撒娇。
展君魅一见她这是心里难受要人哄呢!得!他惯出来的娇气公主,那他就要好好伺候着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蹲下了身,她便眼泪都不敢抿唇笑了,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跪着让他背着走。
展君魅起身后,双手背后相扣着,托着她的双膝,背着她向前继续走。
后面出来的众位大臣中,吕老爷子一见此,便笑道:“哈哈哈,这是长公主撒娇,展大将军背起媳妇儿回家了啊?”
柳亭望着上官浅韵的背影,她小手很不老实的在揪展君魅的耳朵,而展君魅则是无奈的轻笑,夫妻恩爱的让人羡慕。
国师府
到了辰时,熟睡的洛妃舞才缓缓醒来,醒来后,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床边坐着的白衣风华男子。
花镜月也就坐在床边闭目沉思了会儿,当发觉床上的人醒了,他便睁开了双眼,转头望着侧卧的她,睡眼惺忪有点小迷糊,看着无辜可爱极了。
洛妃舞在花镜月的手轻抚她青丝下,又懒懒的闭上了双眼,怀里抱着被子一角,嘴边扬起享受的舒适笑容。
花镜月在这一刻,竟然对这样慵懒的洛妃舞,心里有点情不自禁了。
洛妃舞因为嘴角落下的一个轻若鸿毛的吻,而缓缓睁开眼睛,人清醒了几分,眨了眨眼睛,很难以置信花镜月竟然亲了她?
花镜月当发觉他情不自禁的亲了洛妃舞后,脊背便是僵硬的,俯身一动不敢动了,贴在洛妃舞背后的手,也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唇瓣贴着她的唇角,他能感受到他们彼此的呼吸与狂乱的心跳。
洛妃舞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的一角,她脸颊羞红的缓缓闭上双眼,心跳犹如小鹿在撞,屏住呼吸等着花镜月……
“不要闭气,会很难受。”花镜月当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后,便皱眉说了句,一贯清冷的声音里,竟然包含了一丝生气,显然气她太不知爱护自己。
洛妃舞的脸颊更红了,不是为他这句关心而感动,而是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唇还不离开她嘴角呢?
花镜月感觉他身子僵硬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总之这种明明想要亲近她,可却又要控制住的感觉,真的快把他折磨疯了。
洛妃舞等了良久,也不见这人再有动静。没办法,她只能睁开眼睛去看,结果就这样和他对上了眼,瞬间脸更羞红的快滴血了。他怎么不闭上眼睛,这样盯着她看做什么?
花镜月是没想到洛妃舞忽然睁开双眼,被他羞嗔的瞪了一眼,他感觉自己的心怦然一跳,不知是怎样的情不自禁,竟然让他失控的冲动了。
洛妃舞猛然瞪大双眼,唇瓣被花镜月蹂躏的吻着,她心跳如擂鼓,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被角,脸颊羞红的缓缓闭上双眼,人也去缓缓的躺平,背后的手掌心热的,隔着衣服,她都感觉炙热的让她心狂跳。
花镜月垂着眸子,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羞涩模样,那睫毛微微的颤动,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他抬手抚摸上她发烫的脸颊,唇从浅尝到深入,眼底微微泛红,显然他的一时冲动,已是演变成了动情不已。
洛妃舞其实并不怎么舒服,因为花镜月的吻很笨拙,而她也青涩的不知如何迎合他,又都不知道怎么换气,很快的就感觉呼吸不畅的头晕乎乎的了。
花镜月是不会换气,可他又不傻,不会换气,还不能换位吗?
洛妃舞紧闭着的双眼,又因花镜月的举动而惊讶的猛然睁开,他竟然顺着她的嘴角一路下吻去,耳边缭乱的呼吸,温热的呼气,狂乱的吻,都让莫名的感到呼吸急促,心跳的她脸颊越来越红,眼角都因此而添上了一抹妩媚风情。
花镜月吻着她的细白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呵气问:“敢陪我疯一场吗?”
洛妃舞虽然未经人事,可却也深知话里的意思。深呼吸后,她淡然一笑道:“有何不敢?”
花镜月得了她这句话,便挥袖将罗帐落下。她敢陪他,他便敢要她,世上的一切礼法,他们此时此刻都不想去顾及了。
疯狂吧!人这一生,谁还不放开一切束缚,彻彻底底的疯狂一回呢!
而在国师府的一处居所中,打坐的天机子猛然睁开双眼,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下,眉心一皱心有不好预感,掐指一算,便是闭眼一叹:“命定劫数,他们终是没守住那一片清心。”
他当初向唐昆要来花镜月,便是因为花镜月为仙骨灵胎降生世间,如能一生潜心修道,百年之后,定然大道可成。
可凡是修道之人,必然会要历经无数劫难。
而历劫之关中,唯情劫一关,最是难闯。
而今日花镜月身已破,大道难成,他也该放他离去了。
唉!千算万算,终是算不过人心本多情。
罢了罢了,既然天意如此,他又何故强求呢?
天机子心中叹息无数声后,便掐指又算起来了洛妃舞,算完后,他又是苦笑一叹:“原来是来讨情债的一朵清莲啊?”
公子多情,前世摘一朵清莲入怀还家,断了清莲之根,害她七日情深命陨,故而才会今生转世而来,只为讨那前世一份情债。
两世以来,洛妃舞坏了花镜月两世天赐修为,而花镜月却又曾夺她一命,真不知道算是谁欠谁的债了。
将军府
上官浅韵他们回到凤仪阁后,便听闻洛妃舞自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回来过。
飞鸢担忧道:“公主,蓝田郡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上官浅韵想着,洛妃舞是花镜月带走的,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不一定。”展君魅回来便又换了一身衣服,还是玄色锦袍,他觉得这样穿着顺眼。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不懂他这话是何意?
展君魅喝着清香的茶,转头笑对她说:“花镜月又没真病,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又是相互心悦彼此的,一夜不归,你说,会一点事都不出吗?”
上官浅韵是知道情不自禁之时,人是会冲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可花镜月……他那样冷静自若的人,应该不会做出此类冲动之事来吧?
“男人都一样,没什么是不敢为的。”展君魅以往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可而今他都深有体会了,如何还不了解男人的本性?
飞鸢脸都红了,可还是不忘关心洛妃舞,皱眉望着她家公主问:“公主,若是蓝田郡主真被月公子给……那这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上官浅韵感觉她受刺激后,脑子都一片浆糊的混乱了。
“这事又和我们无关,不必管。”展君魅喝着茶,心情很好,总算把花镜月配出去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幸灾乐祸的男人,她又忍不住想掐他,可手没摸上他的腰呢!就被他给抓住,在她手背上轻啄了一下,她羞红脸抽回手,嗔怒的等他一眼,真是没个正经。
持珠今儿难得清闲,一回来,就被墨曲拉去打架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是小钟和小灵,严谨到来时,便是小灵代为通传的。
严谨也没进屋,只是在门口拱手低头禀报道:“将军,小秀带了一位公子来,说是来找墨管家求医的。”
“小秀回来了?”飞鸢一听小秀回来了,她便笑着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后,她才回头看向她家公主小心翼翼问:“公主,请他们进来吗?”
“自然是要请客入府的。”上官浅韵可不会忘记,火寻恨骗走了她家小秀,还没把夏江通敌叛国的罪证给她呢。
“是,奴婢这就去请哪位病公子入府。”飞鸢曾经虐了火寻恨千百遍,而今一想到火寻恨,她都忍不住手痒了。
骗走他们家的小秀,哼哼!火寻恨,你就等着大家收拾你吧!
小灵让小钟守着,她也跟着严谨,和飞鸢一起去迎接哪位火寻少主。
小钟见所有人都走了,她便去厨房找容雅了,泡茶她可不会。
上官浅韵见所有人都跑了,她只能摇摇头,自己动手来煮水泡茶。一群贪玩的小丫头,真是被她给惯坏了。
展君魅喝着茶,心情很好的笑道:“龙儿,你说你表哥,敢吃了你表姐吗?”
上官浅韵听着他刻意紧咬“表哥”与“表姐”两个称呼,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人就是闲的,总是抓着谁,就想挑衅谁,非气的人暴跳如雷,他才肯罢手。
现而今,她表哥被配出去了,她身边也没什么男子出现了,他应该能安静一些日子了吧?
飞鸢倒是想和小灵一起为难火寻恨,可火寻恨大方啊,一出手就是每人一匣子首饰,有和田玉手镯,玛瑙手串,翡翠簪子,还有绿松石项链,漂亮极了。
严谨见飞鸢和小灵就这样被收买了,他摇了摇头,只叹年轻人定力不够。
火寻恨让人又拿来一个盒子,送给了严谨。
结果严谨这个一向很有节操的二管家,竟然也被收买了。
严谨想说这不怪他,实在是这支镶嵌各色宝石的银色烟杆太漂亮了。
守门的两位大哥,身姿站的笔直,他们是军人,绝不会为一点小利益,就卖主求荣的。
火寻恨这回让人送给两位门卫大哥的东西,除了一匣子玉石原石外,最重要的是羊毛皮袄,和每人一坛子羊羔美酒加下酒菜烤羊腿,还热乎着呢!
这下是吃的喝的穿的都有了,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原石,他们可以留着以后娶媳妇儿当聘礼啊!
火寻恨乘坐精美的马车而来,带着无数的仆人,抬着浩浩荡荡的礼物,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将军府。
那绝对是阔气的拿钱开路,凡是他遇见的将军府仆人,无论地位高低,见者有份。
那一个个的大马蹄金,简直能晃晕所有人。
有人细心的数了一下,除了一路上当赏赐的那两大箱子马蹄金外,那扎着红绸的红漆抬子,似乎是六十四抬吧?
六十四抬聘礼吗?这位公子要娶他们将军府的谁啊?
小秀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只当这些东西是火寻恨送给公主的拜访礼,而没往别处去想。
上官浅韵一听严谨急忙来报后,她便拉着展君魅出了门,来到台阶前,她只看了一眼那些红艳艳的聘礼,就眼晕的扶额,这个火寻恨到底要做什么?
火寻恨上前一拱手笑说道:“长公主,好久不见!今儿我来不为别的,您也看到了,我是来提亲的,准备明媒正娶小秀进门。先在长安办一场婚礼,等回去后,我会再老家宴请他个百桌,绝不会让小秀受一点委屈,您就放心吧!”
放心?就他这样任性霸道自作主张的人,可能会让小秀不受一点委屈吗?上官浅韵脸色有些阴沉,因为她想让凤仪阁的人,拿起扫帚,把这位火寻少主给请出去。
容雅一见她家公主脸色不好看,她便看向那俊秀的少年公子,严肃问道:“公子说要娶小秀,可这六礼前三礼你都没过,直接来个纳征,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
“六礼?”火寻恨还真不知道什么六礼,他之前只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大户人家下聘,都是总数是六十四抬,半数是三十二抬,所以他就让人准备了六十四抬聘礼,以为这样总数应该可以了吧?
可谁知中原人规矩这般的多,竟然还有六礼?
容雅见这位公子连六礼都不知道,她便皱下眉头说道:“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而你这些聘礼是大礼,也就是纳征。”
火寻恨受教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上官浅韵,拱手赔礼道:“长公主,是在下考虑不周全,这就回去按照流程来提亲。至于这些礼物……把红绸摘下来带走,礼物留下来,当是给长公主和展将军补上的新婚贺礼了。”
展君魅闻言不由得一挑眉毛,他和龙儿成亲都快一年了,火寻恨居然说给他们补上新婚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