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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仇天却不小心踢中了脚边的那张鼓,他口中喃喃道:“若是猜测没错的话...”说时迟那时快,仇天紧闭双眼拎起了皮鼓。只听“砰”的一声,那鼓面竟未破损,反倒是延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跟脚。
延厄紧盯着仇天手里的大鼓,又是一拳冲了上去。
仇天洋洋自得,将大鼓迎了上去,心中乐道:蠢和尚,两强相遇,必有一伤。刚柔并济,柔能克刚。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谁知,延厄扑到跟前时,却拳锋一转,反而将拳劲偏向了鼓边木制的框架。仇天大呼不妙,却为时已晚。皮鼓被砸的粉碎,那拳势却丝毫不减,直直冲仇天砸去。
拳势如山倒,拳风如虎啸。
眨眼间,仇天已被打中了腰腹,倒飞出去。
延厄还来不及追补,却听到塔口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下来,便是娇俏的嗔怒:“破寺院,把钟鼓都藏在这里,竟然还是破钟破鼓,害的本姑娘千里迢迢赶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人,便是四处寻钟的杨慕涵了。
自分别后,仇天先后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早已不是先前那般幼稚懵懂,又何曾,像如今这样狼狈,倒地不起?更因延苦遮住了仇天大半个身形,杨慕涵愣是没在意到仇天在场。
仇天却是认出她了,想起方才的黑se身影,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延厄的伏虎拳,被他须弥步错开了大半,此时,却因情志牵扯的五脏六腑生疼。
所幸延厄及时收手,一跃而起,冲杨慕涵骂道:“哪来的黄毛丫头,滚回娘家喝nai去,否则,老衲连你一块儿宰了!”
赵书蹇听到小姐被骂,自然怒火中烧,如往常一般,拔剑指着延厄,喝道:“在下赵书蹇,江湖...”延厄因延苦的圆寂心乱如麻,怒火本就无处宣泄,未等他说完,一拳极速的挥过去。
赵书蹇倒飞三丈,满面震惊的吐了一口鲜血,艰难吐道:“你是延厄?”
延厄冷哼了一句,反而将眼瞪向了杨慕涵。
仇天伏在地上,苦涩一笑,暗叹道:“她岂是吃硬的主?”
只见杨慕涵趴在地上,悲戚的照看赵书蹇,得知他并无大碍,这才冷冷的冲延厄瞪了回去。小姑娘莲步轻舞,一边走到寒山拾得的刻像处,一边冲延厄骂道:“老秃驴,听说佛门三宝:佛、法、僧。你信不信,本小姐把这寒山寺的佛像给砸了泄泄恨?”
天下佛门,以释迦摩尼为源,以心安为归处,无寺庙院落之别。
纵延厄私心极重,不在乎寒山寺的存亡,却无法坐视她辱及佛宝,亵渎佛像。被她唤作老秃驴更是不舒服,延厄虎拳一握,横眉瞪眼的吼道:“你敢?”
不想,杨慕涵当真拔出剑来,赌气一般,咯咯笑道:“我有何不敢?”
笑靥如花,天真无邪,却使人脊背发凉。延厄看她拔剑,不禁后悔自己的唐突与错言,待要开口讲明这佛像的特殊之处,却忽然愣在那里。
杨慕涵身化芥子,恍若鸿毛,风驰电掣,瞬息万变。不消几个身形错落,便躲过了前方物事,欺至佛像跟前。一样的招式一样的气势,一样的波澜涌动,飘逸不减威严。宛如天剑亲临一般,替天行道,咄咄逼人。
yin阳幻灭生天道,天道唯心转yin阳。
浩然正气,滔滔yin阳,只比闵诚谨缺了一道金线,却更显混沌。剑光气流尽数打在佛身上。
随着杨慕涵翩翩落地,鸿雁般的身姿似柳扶风,皓腕轻扬,眉目jing灵,莲足柔稳,荡起微不可见的纤尘。
如杜甫所言:
昔有佳人公孙氏,
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se沮丧,
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she九ri落,
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
忽然,在场的所有人错愕了。鼻息,身形,眼神,如水流凝滞一般,静止在古朴窗台泛来的那一束暖阳。
青灯古佛,苍凉古刹,万丈佛光瞬间扬起,流金挥洒,通天彻地,刺痛眼眸。
只是一个恍惚,天地崩塌,仿佛千年万年里的沧海桑田。
仇天痴傻的凝视着那道玲珑的身影,那娇俏动人的面庞。心中不知是悲痛失落,还是欣喜。耳边夜雨雷鸣一般,轰隆砸下,佛像断成了两节,接着跌成粉碎。
湮灭中,又一场崩催,浮屠塔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