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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略略!”听出他刚才在说母妃坏话的明婧还趴在大哥哥肩上冲他做鬼脸吐舌头示威,把慎亲王世子气得干瞪眼。
“好心没好报啊我!”慎亲王世子无奈地自己灌了杯酒,酒杯一放下,一只不请自来的杯子碰了过来:“甭跟他们置气。”
慎亲王世子抬头一看,嚯,十叔家的长子。
他见到这位就想躲。十叔在先帝去世时就被削爵了,他儿子既没爵位也不招宗亲们待见,能来端柔公主大婚的宴席上完全是因为上头在施恩,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位喝一杯。
于是慎亲王世子抱着臂有意没理被他碰过的那盏酒,不过对方也不在意,没觉出自己不受欢迎似的就坐下了:“你以为他真会像你似的,处境这么艰难?日后他至少也是个亲王。”
慎亲王世子轻笑,回说怎么可能,人家府里世子都立了,是行三的孟时祚。
身边这位堂弟凝着笑容看着不远处带着明婧玩的阿礼:“是啊,阿祚承继六叔的位子,所以阿礼只能当亲王啊。”
“你是说……”慎亲王世子一下子惊得舌头都打结了,木然看了他半天梗着脖子吞了口口水,“你当真的?”
“嘿,你爱信不信。”对方还拿起了乔,拿着酒杯就走了,任由他自己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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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最北边一处并不起眼的小院里陈设精致,原该是今日主角之一的驸马在院外候着,傻看着几个宦官不停歇地进院禀话,他都数不清他们禀了多少趟了。
屋里的罗汉床上,皇长子跟端柔公主下着棋,好似将宦官们禀的话都听进去了,又始终一个字都没说。
直至这一波的七八人也都退出去,皇长子抬头睃了妹妹一眼:“不叫你的驸马进来说说话?”
端柔公主一瞥他:“你就没打算真让他进来,还假惺惺地问我?”
皇长子笑了一声,未予置评。他手里的黑子刚落稳,端柔公主就皱着眉头将白子扔回了棋盒里:“输定了,不玩了!”
“哈哈。”皇长子笑意更浓,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他喝了口茶,坐在对面的端柔公主问他:“哥,你就这么让宦官一趟趟禀宴上的事儿,就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能瞧一点是一点吧。”他道。
端柔公主托着腮追问:“那你现在瞧出什么来着?”
“六叔去清苑果然是为了避事,还有他家里确实很和睦。十叔守着皇陵还不老实,我该请个旨把他儿子也送过去了。”皇长子悠哉哉地道,端柔公主撇撇嘴:“就这些?”
皇长子一哂,睇着她又言:“还有尤则旭和他夫人很恩爱。”
“你……”端柔公主瞪眼,抄起本书作势就要砸他。皇长子赶忙伸手一挡,笑着又说:“好了好了,我错了。”
端柔公主磨着牙放下书,带着余怒的话听上去有点冲:“那你今天打不打算露面了?”
“露啊,为什么不?”皇长子的笑容转而变得冷涔涔的,“几位叔叔不是都盼着我早点死么?何不让他们看看,我和三两年前比也没什么大分别?”
在这一处上,他觉得自己当真很幸运。
他的身体虽然没有转好,但也没有怎么转恶——当然,在这背后是太医院每个月花钱如流水地给他进药抑制他体内所中的剧毒。他时常会觉得这些钱若花在百姓身上更好,可也清楚自己能晚些死对朝廷也是有益处的。
“你们真打算让六叔继位么?”端柔公主又问了这么一句,“六叔这不乐意可是明摆着的,就差到乾清宫抬杠了。”
皇长子沉吟了须臾,末了也只是道:“再说吧。”
近两年的状况,让他偶尔也会想兴许自己还是能继位的。可问题是,他就算能继位,也没有孩子啊?
从这点上来说六叔比他合适多了,六叔膝下四儿三女,而且相处融洽团结一心,不必担心没有子嗣这个后患。
“你再调养调养,没准儿能……”端柔公主说到这儿,一觑兄长脸就红了,续得声音又低又含糊,“能那什么呢……”
皇长子一时也不自在地红了脸,正色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就往外走:“大姑娘了,要聊这个你叫你驸马进来聊。我出去露个脸。”
他说着便出了门,也没多绕路,光明正大地就近先去了女宾的宴上见人。命妇们一齐见了礼,孟时衸略作斟酌,还是有意去跟逸亲王妃多说了几句话。
“六婶安好。”他到近前一揖。对上头的意思心知肚明且赞同孟君淮的想法的玉引,对这样的“关照”避之不及。
但她又不得不笑着回他:“殿下近来气色好多了。”
“是,为了看瑜婧成婚我也得好生调养。”孟时衸边说边琢磨着任由着六叔这么躲人不是个事儿,微笑着又道,“不知六叔近来忙不忙?若他得空,我想待得宴散了去清苑同他聊聊,问问锦衣卫的进展。”
“……”玉引闭着眼都只他用意何在。刹那间,她又一种他们在微笑着互相打太极的感觉。
于是她反应很快地迅速应付了回去:“你六叔近来……没怎么管锦衣卫的事,都是我的本家兄长在料理。殿下如是要问,不如直接问他比较方便。”
她说罢没给皇长子将话茬再往回推的机会,扭头就道:“夕瑶,带殿下去前头找你爹去,殿下想听听锦衣卫的事。”
那一瞬里,夕瑶小脸僵住:我在和爹赌气啊?
皇长子挑眉:六婶您很狡猾嘛……
玉引浅笑:“殿下您请。”
戳在旁边侍候的赵成瑞:这气氛有点怪啊?是不是得知会王爷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