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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对方话语,她朗声大笑三声,语声讽刺傲气:“想不到堂堂城守也干这种挟持人质的要挟之举!我凤凰寨虽是山匪,却从未行过不义之事,同官府更是井水不犯河水,蔡城守今日贵脚踏贱地——所为何事,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蔡城守一副肃然正气的模样,走了几步到场中,脚下便是一干昏迷的凤凰寨众:“素闻白大当家的宅心仁厚,本官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辈。做山匪并未长久之计,白大当家就没想过洗清案底,清白做人么?本官也知晓当年之事白大当家也有情非得已之处,若是白大当家愿意同官府合作,我们之间也可坐下商谈。”
凌飞三人隐在暗处,见两人言语往来,便按捺不动。
“坐下商谈?”白凤凰哈哈大笑,笑声极其豪迈,“方才要我束手就擒,眼下又是坐下商谈——果然官字两个口,变得可真快!商谈也行,就这般说吧。若是谈得拢,咱们再说其他的话。蔡城守来意如何就不必遮遮掩掩,我凤凰寨说是山匪也就这么三十来号人,老弱病残幼通通有,我实在想不到我这寨子有何值得蔡城守这般大动干戈之处?”
蔡城守顿了下,目光在场中又扫了一下,抬首朗声:“白大当家是爽快人,那本官就直说了。这些年白大当家朝山外商旅出售了不少上品香楠,本官今日别无他意,只要白大当家肯将这幕后的供货人所在告知本官,只要白大当家所言不假,本官不但会放了凤凰寨,还会为白大当家伸冤,洗清案底,重做良民。”
二十来丈的距离并不远,两人又是提高了声量说话,山洞口的沈霓裳听得很清楚。
沈霓裳偏首低问身侧的薛二当家:“你早知道了?”
薛二当家也是聪明人,沈霓裳虽没把话说明,他也明白,目光一霎不霎地盯着屋脊上白凤凰高挑笔挺的身影,几许眷恋忧虑,口中低低回道:“这些年桂城市面上出了不少上品香楠,去年甚至还出了一块黑楠……有心人自然能打听到……凤凰她行事太过耿快,也太信任身边的人。”
“那你可查出内奸是何人?”沈霓裳又问。
薛二当家摇首:“这个并不知,我也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察觉。不过,总归是那几个同山外联络出售东西购买物资中的,就不知是一个还是几个都有问题——”
他神情一凛,蓦地顿住。
“好,蔡城守既有诚意,我下来便是——”
白凤凰一声长笑,身形如同苍鹰一般掠起,朝前方的蔡城守方向急速飞去!
周遭的兵士如临大敌,握紧兵刃将蔡城守团团围住。
沈霓裳眸光一扫,孔祥同凌飞两道身影借着场中的一团紧张慌乱,已经从后方接近了场中。
下一刻,便见那蔡城守身形摇晃了几下,身边一些功力低微些的兵士也跟着站立不稳,蔡城守也察觉不对,临倒下前还对着白凤凰点了两下。
白凤凰唇边讥嘲一笑,一把提起蔡城守便朝对面的下风口掠去,双脚一落地,长剑便朝蔡城守脖颈间一横:“都给我住手!”
位于上风口未曾中招的二十来个的官兵先是见上峰和同僚忽然间倒下,而后穆清三人飞身而出,一看就知是敌非友,于是本能地将提着武器围攻了上去。
此际听得白凤凰一声大喝,转头一看便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相互面面相觑,呆愣下来。
穆清三人趁机点了数人穴位,将人放倒。
还有人见状想反抗,凌飞冷笑提声:“我们不愿伤人性命,可若是你们不顾及上峰的性命,那就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
白凤凰示威般的晃了晃宝剑,余者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将武器丢下,其他十来人也只得束手投降。
三人动作麻利的将剩下的官兵通通点了穴道丢到一边。
沈霓裳也走进了场中,此刻,除了他们这方的七人外,便剩站在白凤凰身后不远处的周大三人。
见得沈霓裳进来,三人定定地看了沈霓裳一眼。
周大牵了牵唇角,笑意有些勉强:“原来杨姑娘也在。”
沈霓裳看了看,周大周二将那位王先生护在中间,显然对这位王先生的安危极为看重,而此次此刻,对他们也透出几分戒备之色。
那位王先生倒是神情平静,一副屹然不动的模样。
沈霓裳略略欠身:“牵连诸位了,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必官府也知几位无辜,诸位就请先下山吧。”
周大余光朝王先生瞄了一眼,王先生看了眼场中,语气淡淡:“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我们又不是真的土匪,何况凤凰寨也从不草菅人命。既然官府没有伤人,我们自然也不会伤人命。”沈霓裳道,“三位放心,不会给三位招惹麻烦的。”
三人依然未动脚步。
头顶鹰鸣传来,白凤凰朝天上打了个呼哨,黑卡盘旋着落了下来,羽翼一收,落在白凤凰面前。
白凤凰伸手抚了下黑卡的翅膀:“同他们说,我们要走,恐怕需要他们帮忙。”
黑卡点了下脑袋,一声长鸣后腾身飞起,巨大羽翼倏地张开,很快就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夜空中。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周大突地出声,朝几人抱了下拳,就欲转身离开。
三人朝外行去。
官兵们放下兵器那一刻,白凤凰就将那蔡城守丢到了地上,孔祥接手在旁边站着,白凤凰则走到凤凰寨倒地的位置,挨个查看可有损伤。
薛二当家也跟着沈霓裳进来了,此时并不敢靠近,只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白凤凰。
白凤凰视若无睹,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眼,全当这人不存在一般。
薛二当家面色愈发黯然,却依然寸步不离的跟着,目光只紧紧跟着白凤凰的动作,一瞬也不稍离。
白凤凰走到小棒槌身边,小棒槌只穿了一条小裤躺在冰凉的地上,白凤凰一摸,小棒槌手脚都被山风吹得有些发凉,白凤凰露出几许心疼怜惜,俯身将人抱起朝场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