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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从黑暗中苏醒的是刺骨的寒冷。感受着不断侵蚀着身体的寒冷以及水流过皮肤的感觉,让我渐渐的清醒。睁开眼,方才发现我被有手臂粗细的铁链给锁住。
漆黑的忘川河底,借助着从我眼眸中投射的微弱光芒,看见河底竖着数之不尽的漆黑的柱子,上面刻满刮痕,远远看去倒像是祭祀符文。
柱子有大有小,但每个柱体上都连着粗细不一,缭绕着黑雾的铁链,尽头捆绑大小不一的活尸。铁链穿过它们的琵琶骨,手掌,大腿骨。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方式锁住它们。
麻木的神经再也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冷,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扫视着林立的柱子间的活尸,那数目以及锁定方式,让我无奈苦笑。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个铁环深入体内,牢牢地铐住了我的脊柱,一旦我向前走,我的脊柱就会被铁链给生生扯出来。
没三根肋骨上都安上了一个铁环,穿透皮肤,通过粗铁链连接在柱子上。
“看来你是个大人物啊。”一个头发眉须长得不像样的人,在我身上看了好久之后,说到,“不然也不会锁这么狠了。”
我发现这个人的头发,胡子将近几十丈长,混合在一起,顺着河流飘荡,看不到尽头。而他只被锁了琵琶骨,别无其他。
我没有搭理他,他也不怒,笑了笑说到:“你们一定很好奇我头发为什么会长这么长吧?告诉你们吧,当年我被人下葬到了一块废弃的养尸地,在那里阴气太重,尸体无法腐烂,头发什么的就不断长啊长……”
忽然一道刺眼光芒出现在河水中。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瞬间出现暂时性失明,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沙沙……”稀碎的声音从地上不断传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啃咬我的脚踝,还继续沿着皮肤往身上爬,那种感觉就像是毛毛虫在身上乱爬一样,很难受。
眼睛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芒,朦朦胧胧间,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爬,仔细去看又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看到河底黑漆漆的淤泥中不断爬出那种东西,完全遮盖了河底。
光芒逐渐减弱,眼前的一切渐渐看得真切,当完全看清地面上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恐惧完全湮没了了我。
爬满地面的是呈扁平状,红黑相间,拇指大小,将近半尺的蜈蚣。它们彼此纠缠撕咬,遇到什么就吃什么,咬什么。
那些活尸被啃咬着,蜈蚣所过之处,仅留下森森白骨,血肉无存,无比的恐怖。
刚才说话的那人此时只留下一个脑袋,眨巴着眼睛,面部因为疼痛而完全变形。
令我疑惑的是,见人就啃,见肉就吃的蜈蚣只在我身上焦急的乱爬,久久没有下口。同时那些活尸的身体上的肉一旦被啃食完毕,脑袋绝对不会动一丝一毫,刹那之间,忘川河底满是顶着人头的骷髅林立。无比阴森,恐怖,诡异。
光芒在慢慢地减弱,有着熄灭的迹象,随着光芒减弱,蜈蚣群也渐渐趋于安静,直到最后全部消失在淤泥中。
冰冷的河水奔流不息,不断的冲刷着铁链,发出唰唰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呜呜的,如同婴儿呜咽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些活尸被铁链打中,胸骨碎裂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用感觉去感受身边发生的一切。渐渐的,我耳中传来了数之不尽的哀怨之声,河底怨声载道,怨气滔天。
河水携带着那些咒怨,奔流在河床里,从未有人仔细聆听过河水,滔滔水声诉说的故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些蜈蚣都不吃你?”原先说话的那个人再次开口,将我从那种空灵状态中拉了出来。
我很好奇,一个没有了身体,只有一个脑袋的人还怎么说话?
我睁开眼想一探究竟,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无言以对。
长长胡须遮掩下的胸膛已经长满了鲜红的肉。光秃秃的脊椎上,腿骨上不断有血管从长好的部位延伸出来,缠绕在森白的骨头上,暗红色的血液在新生的血管里缓缓流淌,与此同时,一些肉芽从腿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天地判官!”我平复波动的情绪,淡然一笑,说到,“北酆都大帝那群人是这么叫我的。”
我想了想,没必要对这些和我一样的遭遇的沦落人隐瞒什么,就把自己唯一确定的身份给报了出来。
所有有意识的枯骨注视着我和长发鬼,在我说出身份后,茫然摇头,显然没听过天地判官,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天地判官到底是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活尸是被养着给蜈蚣当食物的,可养那么多蜈蚣是干什么用的?
滔滔水流中,在我的话落下后,陷入了短暂寂静,充斥着河流的稀言碎语再次在耳畔响起。我凝聚心神尝试着和那些声音的主人沟通。
几番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精疲力竭的我,无力的拖着身体尽量不让自己倒下,不然那些铁链就会扯断我的脊椎骨,一命呜呼。
“你终于醒了啊,刚才说着话你就睡着了。”长发鬼见到我疲倦地睁着眼,就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