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抵达·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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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丹朱化作一匹赤色骏马,背上驮着一身破烂的橘一心,带领自己在战场上救出的,为数不多的军民,终于赶上汴阳的先行部队。

其实仔细算来,从新郑被围,到城池覆没全军败亡,不过是两日光景。

众人原地休整,简单处理伤势,在陈铬和韩樘的指挥下报名点数。这才发现,竟然还有赵国士兵也落在其中,丹朱数次来回,足足救下近八百人。

陈铬对他感激万分,小阔耳狐又变成了跟陈铬同一个模样,只头发红如赤焰。闻言用脑袋与他重重碰在一起,两个人心中似有默契,照镜子般笑起来。

李星阑回到汴阳的队伍中,再度忙碌起来,为他们编队分组,规划迁徙路线,甚至于奇缺物资的补给与分配,事无巨细一一过问。陈铬总是蹲在他的对面,远远望着,觉得李星阑有什么地方,已经在夜雨浸润下悄无声息地改变。

说不上来,是一种很好的变化,发乎于心,不止是为了陈铬。

两日后,迁徙的队伍继续奔命,向南进发。

又两日,至韩国阳翟,贵族人人自危,有些人甚至早已闻风而逃。余下的则守城不出,亦不接纳流民,令城头布满弓箭手,其布防森严竟比王都新郑更甚。

余下的日子里,汴阳君每到一处,无论如何,都会向城中知会一声,告知大难将至,及早防备,只是信者寥寥,亦是无可奈何。

过阳翟,经聂政指点,队伍向南经过一处山间古战道,极大地缩短了行进路程。

冬日里万物休息,因古战道地处偏僻隐秘,森林郁郁葱葱,沿途野兽却也不少。

陈铬、北辰、丹朱以及袁加文,哪一个不比野兽更加凶残?一路上挥舞着大刀长剑四处祸害,打猎收获颇丰。

袁加文厨艺非凡,橘一心医术高明,两人对于植物的研究颇深。一路指点着百姓们,于傍晚和清晨,进入山林中采集山珍,教他们在夜间熏制腊肉,将食材烘干脱水,保存更为长久。

如此日日积累,吃穿头等大事,也算是迎刃而解。

在行进的过程中,来自未来世界的四人,简单交换了自己所知的信息。其中,橘一心只是随舰的军医,对整个事件知之甚少,至今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加文知道得并不比她多,他总共只做了两件至关重要的事:一是在审判前一晚,跟着姜云朗,一道去了关押陈铬的监狱。二是进入押送人员的队伍,并想办法把姜云朗带上舰艇。对这两件事,他都只谈了大概,坚称并没有什么多说的。

一日清晨,陈铬骑着丹朱幻化的赤色大马,风驰电掣追逐棕熊。高近四米的巨熊由于在冬眠中被惊醒,显得异常愤怒。然而陈铬却觉得它萌甚,忍不住就跟这野兽周旋起来,相互追逐数十里,终于觑准机会,一箭射穿了它的眼睛。

棕熊捂住血流如注的眼睛,狂怒地嘶吼。

陈铬脚尖轻点,一道闪电似的跳下马来,从背后抽出长刀,斜扛肩头。但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却发现那棕熊已经被人抹了脖子,鲜血喷洒。

他便立即一个侧身,避开劈头盖脸而来的血雨。

血雨落尽,陈铬定睛一看,发现倒地的棕熊身旁,诡异地“站着”一件墨绿长袍,以及一把漂浮在空中的匕首。

“???”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机警地环顾四周,怀疑自己又穿越了。

那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乘风而来,忽而消失空中,再闪现于陈铬身后。千万点白色微粒浮现,凝聚成一个苍白的身影。袁加文的白发在风中飘动,一把将陈铬拦腰抱住,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弟,你跑太远了。”

热气喷在陈铬耳朵上,将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用力推开袁加文,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大白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你的衣服怎么回事?上回明明是一隐身就变成个裸男吧?”

袁加文哈哈大笑,提起匕首蹲在棕熊身旁,开始剥皮,除去内脏。一颗血珠溅在脸颊上,仿佛脆弱的皮肤被划破了一般,说:“不穿衣服是为了隐藏,现在我是在你面前,没有隐藏的必要。”

陈铬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随手在他脸颊上一擦,问:“你真厉害,处理猎物也是跟食堂大妈学的?不,我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

袁加文眼神一闪,笑:“我就不能跟你单独相处几分钟?天天跟你爱人腻在一起,看得人心里发酸。想想我们家云朗,孤苦伶仃,还不知道流落在什么地方。”

陈铬被他勾起愁绪,安慰道:“最多再过一个月,我们把汴阳百姓送到齐国,顺便去看看聂政的老师,问他点问题,然后马上赶去咸阳去。我知道大哥,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你……你别太难过,别担心。”

袁加文唉声叹气:“你知道我和橘一心经历吗?”

陈铬笑嘻嘻地抢过袁加文的匕首,学着他的模样,生涩地割开棕熊的肚皮:“你上次向李星阑说过,他也给我看了回忆,只是那一段好像没看清楚。怎么的,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哎别别别!我天!不是这么弄的,还是我来吧,脏得很。”袁加文微微皱眉,摇了摇头,看着陈铬割开棕熊的肚子,弄出一地发黄粘稠的油脂。他满眼无奈,只得自己重新清理,一面说着:“帅哥人不错,虽然人蔫儿坏,但对你还算诚实。小弟,这个男人深爱着你,是你的幸运。”

“蔫、儿、坏?你中文太棒了。”陈铬一字一顿读出这个词,觉得袁加文不当老师当杀手,真是可惜。他双手一摊耸耸肩,捡起一片树叶揩干净手掌,谦虚地说:“不不不,当然是你更幸运啦,竟然能把我哥泡到手!他应该是二十一世纪里最年轻的少将了。”

袁加文笑得乐不可支:“谢谢,伪装别人和融入人群,是杀手的必修课。有些细节我必须和你谈谈,暂时别跟任何人提起。”

不提不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团队合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铬心里疯狂吐槽,还是乖乖点头,只问了一句:“李星阑呢?我不可能骗他。”

袁加文了然于心,道:“你们两是一起的嘛,没关系,而且我不说,他肯定也知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2045年2月11日,也就是你接受审判前的那天晚上,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

陈铬努力回想,说:“2月10号的上午,我在过安检的时候,从装口琴的盒子里面,发现了兰德之书,当场就被病毒感染了,但是它并没有很快就发作。2月11号的晚上,我被隔离在空间站的一级监狱里,病毒开始侵蚀我的身体,我的体温很高,感觉非常痛苦。阮教授,你认识吗?他是个科学家,也是妈妈的同事。他用科学的方法放到了守卫们,给我注射了一剂疫苗,那是他们正在研发中的,并没有完成。”

袁加文隔开了棕熊的肚子,内脏直流,说:“阮霖洲,我有点印象,是个中德混血儿。他为什么会去监狱里看你?我可不认为他的目的会很单纯。”

陈铬也不明白:“不,阮教授曾经是我的家庭教师,他是个很温柔的大人。而且,那天下午他还去找我玩呢,只可惜我被大哥关在家里……关在家里?!”

袁加文看着他一惊一乍,自问自答,顺着他的话问:“关在家里又怎么样?你们宿舍的门那么原始,哪儿关得住人啊。”

陈铬大惊,敲了下袁加文的脑袋,说:“这很奇怪啊!宿舍的门是从外面上锁的,是挂锁,钥匙在大哥手上。但是那天晚上丧尸潮爆发,我是直、接、推、开、门就跑出去了。有谁把锁打开了,会是大哥吗?”

袁加文吃痛,但不敢作声,配合地回答:“不,云朗那天一直都在指挥部,跟我在一起,他没回过宿舍。我和他赶到宿舍的时候,你已经跑走了。他非常自责,但也很庆幸,幸亏你跑掉了。”

陈铬陷入了自言自语:“会是阮教授打开的吗?可他……我说不上来。那天晚上,他去监狱里给我注射疫苗,还带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属盒子,让我把黑石给他,我们调换一下,然后救我出去。可当时我疯了,一点都不想活,所以没有理他。”

袁加文庆幸,道:“幸亏你没理他,这个人非常可疑。打开挂锁虽然不难,但也要费一番功夫,绝对不会是某个无聊的人,随随便便就走过来打开的。我们可以假设,阮霖洲提前知道了丧尸潮会爆发,帮你把锁打开了。口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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