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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帝本还顾念一点父子亲情,因为当年他自己夺位,兄弟阋墙,都被他杀光了的。如今年纪大了,总觉得当年做得太过分,就比任何人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兄弟和睦,想要保全自己所有的孩子。
就算刚才他知道杨博和郑通两个狗东西私下的勾当,但他还在心里安慰说:太子是好的,三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年,必不会冒险,一定是被奸人挑唆。太子本就耳根子软,性子懦弱不是很有主意,所以……都是别人的诱哄,不是自己孩子的错。
可刚才牟渔回报,说太子东宫发现两具尸体。
因天授帝下令软禁太子,又换掉了东宫戍卫。那两具尸体没办法悄悄运出,就放在了冰窖,时间长了还是有异味散出,就被并不亲太子,而是绝对忠于皇帝的御林军截获了。
是两个被凌虐致死的东宫宫女。
牟渔同时还查到——这两年,已经有十几个漂亮点的宫女,甚至三五个清秀的小内侍,对外说因一些小错被皇后或太子妃罚出宫,可根本找不到人,都莫名失踪了,不知去向。
这种失踪人口,下场还用说么?
谁有胆子在东宫下这样的辣手,更不用说了。
天授帝更气愤的是——皇后掌管后宫,弄得乌烟瘴气。教养孩子,也更是三十年如一日,从不问是非对错,只知道帮太子掩盖。
当年太子读书无用,被天授帝罚抄,皇后就私令心腹模仿太子字迹帮他过关。天授帝不是不知道,却念皇后到底是个母亲,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可是,这种凌虐他人,无辜杀害他人,已经不是小孩作弊那么简单了……天授帝就想起九皇子说的——太子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刑律,当由国法严惩!
这话虽不中听,也藐视了皇权,皇帝觉得逆耳,可实在是……最正直坦白不过的道理了。
自己作为皇帝,天生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也觉得太子过分。可皇后呢?更加纵容,东宫这种事……凭太子一人,多少会露出行迹。而能够把一切痕迹抹除,隐瞒这么多年的……只有把持后宫的皇后有这能力。
不知规劝儿子,甚至帮助遮掩,无视国家律法,连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
这样的母亲,溺爱出这样的嫡子,能有什么大用?
这样的皇后,怎样母仪天下??
难怪自己严格要求,亲力亲为,几乎是手把手的教自己唯一的嫡子……竟然教出了个这样的东西来。天授帝觉得自己十分可悲可笑,他还想着狠狠教训一顿太子,期望太子改好……
幸好,发现得早。
若太子在他有生之年,装个知错改错的样子,等他百年后……
他的儿子,他的九郎……会怎样?
他的国家,万里江山,万万臣民,又会怎样?
天授帝想都不敢想。
九郎,只怕早就看清楚了太子的本性,看穿了一切。
……
赵瑞冷汗湿透了衣背。
这道旨意下去,太子品行就有亏,储位危矣……
赵瑞才惊觉,楮丞相、杨太尉、郑国舅几位都是亲太子的老臣啊,此番中枪,九皇子又高封,只怕不光是为了安抚九皇子……
难道……
变天了啊……
赵瑞心情复杂,他是皇帝近臣,又常在宫中走动,这两年冷眼也看得清楚,一直不是很喜欢看似忠厚好说话,实则有些蠢钝,还有点自以为是,被反驳了常在背后还悄悄辱骂朝官的太子的。
有事当面说,发脾气也好啊,怎么能人前喏喏应好,背后生气骂人呢?不是君子所为。
但废太子可不简单,一不小心,操之过急就是整个朝局动荡,甚至可能危及国家安全。而皇帝的身体……他还有从容布置,以及……再□□出一个合格继承人的时间吗?
要知道为了巩固有些平庸的太子的地位,避免三十年前“五王之乱”,天授帝一直刻意打压其他皇子,从没让其他皇子插手过朝政的。
赵瑞躬身,跪倒伏地:“陛下,望陛下以国事社稷为念,慎而重之,慎而重之……”
天授帝摆手:“就是要慎重,有些事才必须做!”
“陛下……”
“拟吧,拟好用印,后日……”顿了顿,一咬牙,“明天一早,就明发下去。”
“陛下……”
“卿无需多言,朕意已决!”
赵瑞抖着手,写废了几张,才写好了申饬太子的内旨,好在皇帝也没多加责难。然后赵瑞直接晕了过去,被抬出皇宫。引得人们纷纷猜测皇帝到底发了什么大招。
可惜,赵瑞一回家就关门谢客,一直称病躲在家中,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授帝看着一大叠新写好的奏折发呆,卫终过来提醒到午膳时间了,天授帝问卫终:“重华宫叫膳了吗?”
“叫了。”
“嗯,尽心点,看九郎最喜欢哪道菜,做得好的朕有赏。若让九郎不愉,哼……”天授帝的脸色转成阴雨。
卫终忙不迭应诺。
有了作死的太子比照,冷宫出来的那小皇子虽说话一句比一句不中听,句句都戳痛皇帝神经,偏偏人家说的是大实话,让人无言以对,发不了脾气。
与太子的阳奉阴违一比,陛下心里会偏向谁,还用说吗?
卫终心里嘀咕:说不得九皇子极有可能是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
但他作为天授帝的第一内侍,不能下注太快太明显,便遵从圣旨,下去亲自盯着九皇子的膳食了。
御膳司也惯会看风向,开足马力表现——谁都知道,九皇子能劳动陛下亲自给他读邸报,只怕一朝翻身了。
很快,御膳被送到了合欢殿,大多是软烂好消化的蒸煮食物。因有郑国舅疑似送毒入宫,卫终亲自过来盯着人试毒。
卫终见牟渔还在合欢殿,像是根本不记得刚才牟渔甩包袱,让他去做坏人,报告太子的坏消息了帮他挡风顶雷的小过节,还和牟渔寒暄了两句,笑眯眯回去复命。
牟渔也不给卫终没脸,在天授帝手下做事,大家都不容易。
牟渔把沐慈小心抱到一个铺得极软的椅子上,帮他把一头披散的乌发细细捋到肩后用丝带扎起来,第一次没从膳厅离开,而是站在了沐慈身后。
沐慈没回头,淡然问:“皇帝叫你盯我吃饭?”
牟渔冷脸点头,发现沐慈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沐慈不置可否,拿筷子戳戳蒸煮地稀烂的食物,尽管他已经饿得手脚发软,可看到这种食物就一点胃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