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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儿喝足了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了几回身子,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小小的眼帘时不时地抖动几下,小模样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蓝玉儿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熟睡的小脸,脸上也浮起一抹柔软的笑容来,这抹笑容好似一缕阳光,霎时照亮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时光好似也在此刻凝结。
一阵脆生生的敲门声响起,蓝玉儿转头朝房门口望去。一个小丫鬟伸进头来,朝她招了招小手。蓝玉儿会意,悄然起身走出房外。
“凝莲夫人派人传话,让你去一趟。”小丫鬟低声说道,眼里有些极为明显的不安。
“有说什么事吗?”蓝玉儿蹙了蹙眉,心中暗自思量这凝莲夫人的用意。
小丫鬟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踮起脚尖在蓝玉儿耳边说道,“没有。不过我瞧那传话的小厮,态度并不友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嗯。”蓝玉儿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身上被赵源儿压得有些皱的衣摆。
小丫鬟见她这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有些心焦,一把拉住蓝玉儿的手,“要不,我们把小少爷弄醒吧,就说小少爷醒了,离不开你。”
蓝玉儿扫了一眼小丫鬟拉住自己的手,微微一笑,“今日去不成,明日也得去。”
小丫鬟面色一僵,拉着蓝玉儿的手不自觉就松了下来,“那怎么办?”
蓝玉儿见她耸拉着头,脚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心头一软,“放心,我会回来的。”
小丫鬟飞快地抬起头来,可眼前早已没了蓝玉儿的笑颜,她只来得及瞧见一个青绿色的身影在墙脚一闪而逝。
*
蓝玉儿跟着传话的小厮,一路朝凝莲夫人居住的碧莲院行去。凝莲夫人是赵家家主赵晨,除了赵家主母外的三位夫人之一,传闻她身段妩媚,长相却清丽无比,但脾气暴躁凶残,最是善妒。
由此来看,今日,她让人通传蓝玉儿,自然与赵晨这两日去思源院脱不开干系。
蓝玉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从容。如今她虽然还是一个女奴,却已经有了“赵源儿奶娘”这个保护伞,凝莲夫人就算再怎么怨恨她,也得给赵晨几分薄面,定然不敢在她刚上任这么几天的时候,轻易要了她的性命,只是恐怕怎么也得受些罪就是了。
行到碧莲院内,蓝玉儿便被丫鬟带到一间偏房。那丫鬟一句交代的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去。
“哐当”一声清响传来,蓝玉儿心中一惊,忙奔到房门前,伸手一拉,木质的房门纹丝不动。看来,这凝莲夫人今日是铁了心,要收拾自己了。
一个衰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哼,怎么?还想出去?”
该来的总归会来,蓝玉儿缓缓地转过身,朝着房中间望去。在这间偏房的中间,坐着三位老嬷嬷,她们的面前摆着一横排的刑具,显然是没少替这凝莲夫人收拾她不喜欢的下人。
蓝玉儿淡淡一笑,好似全然没瞧见那些刑具,大大方方地坐到一个椅子上,“我,自然是要出去的。”
她没有说我想出去,而是说自然是要出去的,这有恃无恐的语气,让房中的三位老嬷嬷心中一愣。她们收拾过太多的下人,那些小丫鬟要么一进来就被吓傻,要么就痛哭流涕,要么则是大声威胁……,可这么淡定从容的,却只有眼前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