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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姨娘为了能够成功救出自己的女儿,也算是拼了,不惜将这事暴露出来。
她倒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云夕颇为动容,说道:“将药渣给云七检查一下。”云大到云十,云七的医术最好。
云七很快就来了,他检查了一遍后,淡淡道:“这其中多了一味的甘遂,同药方中的干草相克,使得疗效大大地减少。”
云夕语气讽刺:“难怪这任大人一场病生了那么久,敢情他成为了女儿作秀的工具。”想想当时任从文病得要死要活的,吃多少药都不见好。结果等任紫晴跑去大大秀了一番她的孝顺,任从文的病就好了不少。
任紫晴担心一下子让任从文好了,日后就没得刷名声,于是还玩起了可持续发展这一套。
在任从文病情刚好转的时候,这一套的确是给她刷了不少的好名声。
她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成姨娘,说道:“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成功的。”
“实在不行,你就让你的女儿生一场大病。”她顿了顿,说道:“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药,让你女儿服用后,便像是生了重病一样。”
成姨娘担忧道:“那药会伤害到身子吗?”
云夕摇摇头,说道:“那药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等停用以后,在一个月内,脉象会显示慢慢痊愈起来。”
成姨娘这才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郡主。”
云夕道:“他倘若他们不顾你女儿的身体,硬是要将她们两人调换,到时候你同我说一声,我自然会捅出这件事来。”
成姨娘道:“多谢郡主的帮忙。”
云夕与其说是帮任紫嫣,不如说只是纯粹不想看到任紫晴这么简单逃出来,那她和翊染先前那番辛苦,岂不是白白废了。她心中也不由感慨这任从光果真是胆大妄为,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简直就是蔑视律法。
不过这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说明了任紫晴的确是掌握到了任从光确定的证据,任从光这才会不惜使用这种法子,也要把她弄出来。
等成姨娘从后门偷偷离开后,立秋不解问道:“姑娘,为何那成姨娘不将这件事告诉任从文呢?”
倘若任从文知道自己宠爱的嫡女为了名声,不惜给他下药,只怕心都寒了。
云夕轻声道:“证据不足,单单药渣不能说什么。毕竟这药渣是好几天以前的,甚至任夫人到时候还可以倒打一耙,说成姨娘故意诬陷任紫晴。”
这种事情,除非当场就抓住,不然没法作为证据的。
银丹愤愤不平,“难不成就真的要让她逃过吗?”
云夕唇角勾了勾,“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法子,直接让药铺的人找借口去找任从文不就可以了。比如捏造字条说任紫晴买药忘了结账。任紫晴在牢房里,难不成任家的人还能去牢房中问她是否买东西忘了付钱不成?”
“只要让任从文知道任紫晴买了什么东西,只要有人在他耳边装作不经意地提点甘遂的作用。这关系到自己的身体问题,他肯定会派人去调查,人们总是倾向于自己亲自调查出的结果,这可比我们将证据摆在他面前有用多了。”
银丹叹服点头,“还是姑娘聪明。”
立秋则立刻去安排起了这件事。有这群能干的丫鬟在,的确省却了云夕很多的功夫。
等晚上云深回来,云夕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们自从成亲后,几乎都不会有隐瞒对方的事情。任紫晴的事情看似只是云夕同她之间的私怨,只是因为牵扯到任从光的缘故,重要性大增。
云深道:“看来可以从任紫晴这边寻找突破口。”
结果第二天,云夕便收到了消息,任紫晴现在的“住所”,从顺天府的大牢中,被转移到了天牢中。按照楚息元的说法是,任紫晴诋毁的是一国郡主,可不是平日那种小打小闹的流言。
一时之间,大家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云夕身上,不由感慨:这明郡主果真受宠啊。
云夕嘴角不由一抽,楚息元这明明是拿她做幌子,真实情况是要撬开任紫晴的口,从她那边突破。这下可好,整个京城人的人都认为这是云夕的特殊待遇。即使是任从光,也不会怀疑到这头上来。
云夕转念一想,发现这也是有点好处的。好歹日后没有什么人敢再随便对她出手。另一方面,天牢也不是任从光能够施展手段的地方,任紫晴被带到那地方后,任从光想来瞒天过海都没办法。这也算是对那成姨娘的一个交代。
没几天后,云夕便收到了消息:任紫晴的母亲突然得了重病,卧病在床,管家权暂时落到了另外两个妾室手中。任从文的庶女任紫嫣也定了一门亲事,虽然不是什么显赫人家。她心中明白,任从文这是出手了。
等到四月二十六的时候,她一大早便起来,梳洗过后,云夕换上一件月白绣花褂子,下面则是浅紫色绣桃花的百褶裙,清雅别致。云夕从自己的首饰盒中拨弄了一下,说道:“今日带桃献三千镶嵌珠石翠花簪子好了。”
那桃献三千镶嵌珠石翠花簪子打造得十分精致,而且还是楚息元赏赐的,今日这个场合,戴上它很是不错。
说罢,她又选了一对点翠珍珠耳坠,手上则是羊脂白玉手镯,衬托得手腕莹白如玉,除此之外,也不需要更多的首饰了。这样刚刚好,既凸显了她的地位,又显得精致华贵,而且也不至于太沉重。云夕最烦那种满头都是钗子,看上去和暴发户一样。
恰好前些天杨氏才送来了这一季的新衣裳,云夕这个院子的衣服都是由云府中手艺最好的绣娘缝制,每个人都有两件。今日银丹和立秋索性也都换上了新衣服,两人更是直接戴上用云夕赏赐的东华珠做成的簪子。
云夕看见她们的服饰打扮,不由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双生姐妹呢。”
两人的服饰是一个款式的,只是颜色和花样的不同,比如银丹是浅黄底绣梨花,立秋则是浅蓝色绣桃花,两人的簪子也都是和衣服相配套的样式。
银丹道:“多个妹妹,我也是不介意的。”立秋年纪比银丹还要小上一岁。
立秋笑了,“我倒是不介意多个姐姐,我就怕胡杨会哭着说我抢了她姐姐呢。”胡杨是银丹的妹妹,现在跟在云瑶身边。虽然两姐妹分开了,不过因为都在京城,而且云夕还时常回家,因此还是时常见面。银丹更是将自己收到的珍珠分了一半给妹妹。
银丹笑道:“胡杨性子最是大方,才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她只会高兴多一个姐姐疼她呢。”她顿了顿,挤兑道:“既然做了姐姐,好歹得给妹妹一个见面礼,比你戴的簪子差的话,我可是不依的。”
银丹直接给自己妹妹讨要起了礼物,这也是她们十分熟悉,才会这样开玩笑。
立秋反唇相讥,“可以啊,那你这个做姐姐的先给我见面礼才是。”
云夕含笑看着她们两人相互打趣,旋即道;“好了,让她们将早饭端上来吧。”
等用过早膳后,云夕带上自己准备的添妆礼出发前往戴家。戴家距离她这宅子大约是半个时辰的车程,毕竟云夕的宅子是位于京城中最富贵的一块区域,可谓寸土寸金。
戴海作为吏部员外郎,还真没那个本钱在这里置办宅子。这边随便一个三进宅子都要上万两银子,而且有钱还买不到。云夕那是天子直接赏赐的,省却了这一番的功夫。
戴夫人行事正派而爽朗,来到京城后,更是结识了不少人家,加上她的嫡长女戴燕翎结亲的对象还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一等人家温家,所以今日前来添妆礼的人不少,看门口停的那一排华丽的马车就知道。
云夕平日喜欢轻车简路,不爱摆仪仗,今日为了给燕翎撑腰,倒是直接坐了郡主的车驾过来。
从马车上下来,云夕正好听到旁边一个妇人低声道:“没想到给戴家大姑娘添妆的人倒是不少。”
她身旁一个穿大红褂子的妇人道:“谁知道是不是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家。一想到妹妹是栽在这样的人家身上,我就为妹妹不值。”
她们两人话说的小声,自认为旁人是听不到的。只是云夕的耳力出众,直接将她们的话语收进耳中,她眉头不由一拧。这又是哪家的?怎么这般没有礼数。
那两人转过头,正好看到云夕,目光落在郡主车驾上,不由一凝。京城中的郡主并不多,一个薛莹莹,一个杜云夕,原先还有林妙琴和她姐姐林妙音。只是林妙琴和亲,林妙音又嫁到外地……再联系一下长相,以及和戴家有交情。
这两人也就认出了云夕的身份,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为首的妇人率先打招呼,“想来这位便是云夫人吧,果真是灵秀非凡的人物。”
她想人抬人说好话总没有错的。
云夕因为听到她们两人先前的话,心中生起了反感的情绪,淡淡道:“两位却是面生。”
“我娘是梓然的舅母,我听闻梓然同云世子是好友呢。”
云深同温梓然的交情在京城中不是什么秘密。
吴江氏笑了笑,“这是我的大儿媳妇冷梅。”
云夕明白了,若是她所料没错的话,这两位应该就是吴思慧的母亲吴江氏,另一个是吴江氏的媳妇冷若梅。难怪这两人对燕翎抱着那么大的恶意。
她神色淡淡的,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算这两人想同她攀关系,作为燕翎的好友,她也不可能同她们两人热络起来。
银丹和立秋两人手中都拿着云夕准备的添妆礼,同云夕一起走进戴家。
热脸贴了冷屁股,吴江氏婆媳两脸色都不太好看。吴江氏看着云夕的背影,低声咒骂道;“交的好友也是这种不知礼数的,那戴燕翎的教养可想而知。”
云夕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回过头道:“再怎么不知礼数,也比背后说人闲话的好。我家燕翎也只配结交我们这样不入流的人家,像贵府这样的人家,还是别登门,戴家庙下,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贵客。”
话语之中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云夕和吴江氏,哪个身份低微,就算是三岁小儿都能选出正确的答案。当年的吴家也曾显赫过,不然作为吴家女的温老夫人也没法嫁到温家。只可惜子孙不肖,慢慢地没落了下来。吴家想要攀着温梓然也是希望吴思慧嫁入后,可以扶持吴家。
吴江氏没想到她和儿媳妇说的话居然被一字不漏地被杜云夕给听了去,脸色涨得通红。
旁边正好也有几个夫人刚到,看到这一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吴江氏婆媳两。
吴江氏被看得羞愤不已,恨不得转头就走。
她的大媳妇冷若梅也感觉臊得慌——她也没想到背地说人长短会被抓了个正着,心中嘀咕着杜云夕这是狗耳朵吗,那么灵。嘴上却低声问道:“娘,我们要回去吗?”
吴江氏脸色变幻连连,最后咬牙道:“干嘛要回去,我还得看这破落户的嫁妆多少。”她冷笑一声,“若是少了,那可配不上温家。”
冷若梅没说话,心中却想道:就算这戴家的嫁妆少了,两家都已经定亲,不可能为了这种原因悔婚的。只是这种大实话她也不可能说出来,白白得罪了婆母。她心中再明白不过,婆母这是因为小姑的婚事不顺,这才钻了牛角尖。
云夕刚进戴家门,便被引到了后院中。她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杨玉蓉的母亲杨李氏一见她就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她身旁站着杨玉蓉。
杨玉蓉现在也十四了,显出了几分少女窈窕的身段,亭亭玉立。她依旧很喜欢云夕,笑着凑了上来,“云夕姐姐。”
云夕看她面色红润,同最初见面时的苍白不可而语,笑着打趣,“我们家玉蓉也是大姑娘了呢。”
杨玉蓉脸颊一红,“姐姐也学坏了。”
旁边便有妇人问道:“这杨大姑娘亲事可定下没?这般的好相貌,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杨玉蓉是杨李氏的第一个孩子,加上从小身体羸弱,杨李氏自然最偏疼大女儿,她慈爱地看了杨玉蓉一眼,“玉蓉还是个孩子呢。我们好不容易将她身子养好,想多留几年。”
说到这事,她便将杜云夕给感激到了十二万分,若不是她教玉蓉那什么五禽戏,玉蓉身体也没法好的这么快。
大家也纷纷送上了自己的添妆礼。杨李氏是戴夫人的手帕交,因此出手很是大方,直接就是一套的银头面和两根玉簪。其他人家基本都是送绸缎和首饰。
不过等云夕拿出自己的添妆,全场都静了下来。那东华珠成色极好,光华流转,首饰本身是点绛阁定做的,样式精巧繁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套头面至少价值个四千两银子,再加上那些千鹤膏和精油,最少也相当于六千两了。
云夕却不觉得有多贵重。她那头面,材料都是现成的,也就是出了个定制首饰的手工费——还不到一百两银子呢。至于千鹤膏和精油,本来就是她自己产的,加起来成本也用不到二十两。
她成亲的时候,戴夫人送的那前朝官窑天青釉笔架最少也价值两三千两银子,燕翎更是将自己平素喜爱的几样首饰送给她。
戴夫人也道:“这实在太贵重了点。”
云夕道:“我那些东珠也用不完,索性给拿出来做首饰。燕翎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可是她一生的好日子,我送她份大礼也是应该的。”
众人顿时有些无语:能说出东珠用不完,还真是奢侈的最高境界啊,大家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吴江氏和她大媳妇正好进来,看到云夕的添妆礼,脸色也变了变。
戴夫人目光落在那用红布包着的长剑。
银丹直接将红布打开,笑道:“我家姑娘机缘巧合下,正好得了一把好剑,她自己手上不缺,索性就送给戴姑娘了。”
说罢,她抽出长剑,宝剑的锋芒让其他华丽的首饰都黯然失色了起来,唯独那一套东珠头面同它交映成辉。即使这些贵夫人们都不懂得欣赏剑,可是她们也能看出这宝剑的价值不在那套东珠头面之下,更明白这把剑分明是为温梓然准备的。
她们心中不由感慨:这明郡主同戴家大姑娘的关系也太好了吧,同亲姐妹也差不多了。
云夕平时做事挺低调的,今天难得高调一回,便是为了给燕翎撑场子。从在场人的表情来看,她这项任务完成得相当圆满啊。
吴江氏心中骂道:有几分臭钱就显摆,果然是暴发户。
“咦?这不是吴夫人吗?怎么也来了?”认出吴江氏的人同她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