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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雨下的很大,街上的人都在奔跑。拿着书包,打着雨伞,慌慌张张的钻进了出租车。我也不例外,拼命的跑在被雨水浇灌的城市里,不知道被什么绊倒,摔倒的一瞬间,好像想起了很多,很多。像是6年前,也是这么在街上奔跑,然后摔倒。只不过,那时的我,还意气风发,看上去还是那么自信
一
我生下来就在这个城市里,接到通知书的时候,还在家里和初中的同学一起打dota,那时技术还不错,所以学习成绩就不会太好。因为是初中毕业升学考试,所以之前从来没有接到过类似的录取电话,好像是考了班里第一名那样的骄傲。录取我的学校,是我们这个城市里的子弟学校,就是说子弟可以用很低的成绩入学,然后毕业后给你一份在别人看来还不错的工作。这样的学校对于我这种早就看不进书的人来说,非常合适,我在游戏公屏上打出“老李,陆鹏,我被录取了,后天去体检,和我一起去吧。”他们有默契的没理我。
到体检那天,我还睡的一塌糊涂,电话就响了,刚接起来就听见陆鹏的声音。他是典型的二愣子,他可以在问一下出租车从学校到家里多少钱以后,自己在跑步回家,告诉自己又给自己省了七块钱。“王特,你干嘛呢?不是体检呢么,我们都在你家楼下,赶紧下来吧”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就接着睡。电话在响了第四遍的时候,我才真正的反应过来,好像这是我体检的日子。起床,简单的刷牙洗脸,拿了件外套就在我妈的埋怨声里冲下了楼。
我下楼以后没有太在意他们想杀了我的眼神,因为我习惯了,先发制人说“下楼的时候门坏了,半天没打开,气死我了。”老李说“cao我就知道你永远有话说,懒得理你,先坐车还是吃早饭?”说话的人,叫李伟,是小学就认识哥们,人特聪明,体育特好、让我都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他说的话让人总是不太愿意往下接,因为他总有理由来说服你。“先吃饭吧,昨天晚上打游戏打的太晚了,饿着就睡了,去学校门口吃吧”说完就上车了,到了吃早饭的地方是个地摊,以前上早自习或者网吧通宵出来以后都要在这吃点。来的多了,老板就认识了,是个妇女,操着一嗓子外地口音,一个人拉扯俩小孩,挺不容易的。这也许也是我们经常来的一个原因之一。“三碗豆浆,六个油饼”陆鹏报了饭,我们出去吃饭总是他报饭,因为他觉得这样有花钱的感觉,那个时候我们都没什么钱,所以结账还是aa,或者谁爹娘心情好,给的多了,才有机会请一下客。
吃完饭我们决定走着去,因为时间还够,就不浪费钱了,省下来说不定还能中午吃一顿,或者去网吧冲一下会员卡。其实来体检的人是我和陆鹏两个人,他考的比较多,能考虑的学校也比较多,不像我,我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来的。学校要是不录取我,就我真要成为我小学特别崇拜的那种,在街上,一头黄头发,吸着烟,纹着身,衣服搭在肩膀上那种小混混。谁会想到,在几年以后,我真的就变成了这样,当然,这是后话。
体检的人并不多,因为要体检就肯定要交钱,不准备上这个学校的人肯定就不会浪费这个完全可以避免的体检费。体检项目还算完全,我是挺积极的去配合的。从来就没体检过,老是觉得自己哪都不健康,正好能看看。体检最让人不太自信的项目应该是眼睛吧?我对自己的眼睛太自信了,别看总通宵和上网,每次去了网吧或者在家,我都把电脑显示器推到最后面。然后坚持每天做眼保健操。导致让我体检的时候还是2.0的视力。由于体检的地方不算大,所以我也没想找陆鹏一起,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我顺利的完成了体检,觉得什么项目都合格了,也就没给家里打电话麻烦父母给我走个小后门什么的。我出来的比较早,和李伟在门口闲喷,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钟陆鹏才出来“你怎么这么慢,出来的门都找不到了?打了110才让警察叔叔把你带出来是不是?”李伟调侃着“没有,体检的时候有个老太太一直说我少了半颗牙,一直让我登记”陆鹏无奈的说。“没什么事吧?别到时候跟上牙少了一半还不让你上学了”我有点不放心,毕竟以后这去了学校要是没有陆鹏的话,我可就真是没有朋友呀。“应该没事吧,我就没听过体检还要看牙的。”陆鹏不紧不慢的说。我看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说什么,按照原计划,我们去了网吧。本来是网吧吃饭二选一的,结果到时候都以吃饭时间太短,还不如用吃饭的钱去网吧坐七个小时来的划算的借口,给否了。
我们刚到网吧没多久,王凡就打电话过来了,王凡是我们初中同学,一样的,都是关系好到不能在好的朋友,我之所以没有用兄弟这个词,是因为,在当时我觉得这个词离我很远,很神圣,觉得那是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词语。直到多年以后,我被这个词语伤的痛不欲生时,才知道,没有什么信仰是可以一直保存下去的。王凡电话打过来问我们在哪,我说老地方,电话就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认识到现在,我说什么王凡都无理由的服从我。让我有一种对他特别浓的保护*。王凡有意思的是和我们玩的很好,但是就是不打dota,玩的都是一些什么qq游戏,我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
王凡来了以后我们接着在网吧呐喊,那个时候不知道,原来人的一辈子,只能在一个在别人看来不务正业的场所嘶喊一次,在想找回那种感觉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了。我们坐到晚上十点多,对于当时初中毕业的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很晚了,出了网吧的门交流着刚才在网吧各自精彩的操作。因为我们都是子弟,住的也就不会远,在岔路口分开以后就各自回家了。
到家轻手轻脚的换了鞋,就上了床。人总是在晚上的时候心思会非常细腻,我一直都相信这句话,我开始想着今天体检过了之后,和陆鹏一起在校园聊着哪个女生看起来比较好看,或者是悄悄的拿着啤酒瓶在角落不醉不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个礼拜之后,我还在家和我家的狗打架时,电话响了,“特,我体检没过,说是眼睛和牙不合格“电话,是陆鹏打来的。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发生之后才会去紧张,找了很多人,都行不通,因为名单已经公布了,谁也没有通天的能力。就这样,原来计划的很好的学生生涯就这么破碎了。一个人要去面对一个崭新的学校,其实是我心里一直都很不愿意去尝试的。
9.13学校开学的日子,李伟,王凡,陆鹏。都去送我了,帮我看班级,看宿舍,交名单,直到今天我还能记得,他们跑着在学校的走廊里,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阳光。9.13这个日子,就这样被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