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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已经泪流满面,他的手已经颤抖得几乎快要握不住那柄自制的刀子,老穆那瘦削的脸上被刻满诡异的花纹,月照不休,血流不止,然而从头到尾他都竟然一声未吭,干枯的双手骨节捏的咔咔作响,成了着诡异的画面中最协调的伴奏。
“老穆……”杰克嘶哑的轻声叫着他,而对方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真的对不起……”
“老爷们儿哪那么多的哭哭啼啼的,赶紧给老子一个痛快,他娘的一会儿交叉感染了咋办?”老穆那恐怖面孔很费劲的挤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嘴咧到一半的时候他差点疼出了眼泪,所以这个笑看上去并没有他本意中的淡然,相反灰蒙蒙的月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饱饮人血的恶魔你罪恶滔天死有余辜,残害无辜的诅咒你伤天害理罄竹难书,汝等罪不可赦,吾奉主之命,以主之名将汝等封印于此……”杰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还念了一大串谁也听不明白的咒语,低沉深邃而又晦涩难懂,“伊拉波利西卡!”
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突然暗淡下来,从杰克身体里蒸腾出阵阵黑气在屋子里盘桓旋绕,仿佛万千恶鬼形成的怨念之体哭嚎不息,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咒语声声紧逼攒成一团,飞旋片刻向老穆张开的嘴里钻了进去,在一旁持咒吟唱的杰克此时也汗流浃背,终于随着最后的一个音节念出来,所有的异象戛然而止,就好像什么也没偶发生过一样。
“老穆!老穆你没事吧?”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老穆杰克紧忙上前把他扶起,那神情比刚刚还要紧张万分。
他做了一件足以让自己恨自己一辈子的事情,他想要从这里面出去,就必须把那个诅咒暂时留下,不然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鸡犬不宁,然而转移诅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需要一个活着的容器来接替他,接替之后和他也不尽相同,容器所受到的惩罚要远胜于他千倍万倍,而且那个人必须还要是一个正常人,整家医院老穆是唯一的人选,但也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成功了么?放手一搏吧,孩子……”这是老穆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眼中的杰克突然变了模样,原本紧张关切的神情变成了奸计得逞的得意,这个刚刚还恳切坦诚的人转眼间就原形毕露,那藐视蝼蚁一般的神情看得老穆心头阵阵发凉,尤其是杰克嘴角间勾起的嘲笑,比任何冷嘲热讽都难以让他接受,“你他么的利用我,老子弄死你!”老穆疯了!他突然伸手掐住了杰克的脖子,仿佛两个人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后者猝不及防之下中招,一时间不知所措。
“老夫陈道风在此!妖孽胆敢兴风作浪!”那个喜欢模仿的暴力狂不知什么时候蹦了出来,和失去理智的老穆扭打到一起,“混蛋!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惨吗?”老穆一边撕打一边悲愤万分的吼着,杰克喘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他看着满脸是血还在拼命挣扎的老穆哭得伤心欲绝,老穆已经疯了,他曾经是一个可怜的人,但至少这个世界还在可怜他,但现在他将永生不得安宁,他会认为所有人都在利用自己都在玩弄自己都在嘲笑自己,总之曾经的老穆已经不复存在。
“开门!快开门!里面有人疯了!”杰克拼命地踢打房门,不过多时终于有一个睡眼惺忪的男护工拉开了门上巴掌大的观察窗,“叫唤个屁,他娘的里面谁不是疯子?”他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快快来人,出事了!”他看见门口的杰克正用手挡着刺眼的灯光,他也看见熟睡的其他人,然而当他看见满脸被刀刻出诡异花纹还在往出冒血的老穆时吓了一大跳,这个平时都不怎么用人管的家伙正在和别人扭打在一起,还阴森森的朝自己笑笑,“别别睡了,要出人命了!”
原本精神病院里最安静的活死人一夜之间成了最难伺候的疯子,他见谁打谁,而且力气大的吓人,为了让他消停下来,足足十个壮汉才勉勉强强把他控制住,“你们都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