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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栩打开车门的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莫向南。
少年拎着酒瓶,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件宝蓝色的衬衫,松松垮垮的解开了上面的两颗扣子,恰如其分的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
薄唇微抿,一双凤眸微挑,仰着头,明明灭灭的光影倒映在眼里,带着些许潋滟的水光,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五官精致俊美,眉眼之间却是带着些许妖气,一看就是喝多了,连眼角都泛着微红。
微微凛了神,莫之栩勾起唇角讽刺一笑,便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在莫向南的身上停留片刻。
莫向南是一颗包裹着毒液的糖果。
越甜美,就越恶毒。
这是早在七年前,他就已经彻彻底底,深刻至极的领教过的事实。终其一生,莫之栩再也不想领教第二次。
垂下眼眸,冷笑一声,莫之栩勾起嘴角从车里走出来,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眸中已经是平淡如水,隐约的讽刺隐藏在如湖水般深沉的黑眸中,看不出半点端倪。
径直迈开长腿,从莫向南身边擦肩而过,只是短短的一瞬,莫之栩便是闻到了浓烈至极的酒气。
果然如自己所想。
可是现如今,又跟自己有何关系？
摇头,冷笑。
头也不回的越过莫向南,走向酒吧门口。
抬腕看表,男人微微蹙了眉,望向酒吧里面,强烈的音乐声跟人声的嘈杂,刺激着耳膜。不知为何,莫之栩莫名的有些烦躁。
“嗨,要进去喝两杯吗？”
秦卿歌站在门口,一身火红色的贴身小短裙,望着如约前来的莫之栩挑了挑眉,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看着一脸酒气笑得妩媚的女人,莫之栩的眉头皱的更紧,太阳穴突突地跳。难怪秦卿衍自己明明有时间,却还是拜托自己来接他这个难搞的妹妹。
抬起手,露出腕间的手表,莫之栩缓缓开口:“如果加上你换衣服卸妆的时间,恐怕我送你回到秦家,晚餐已经结束了。”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女人,莫之栩眼中闪过一道讽刺,“所以,你现在还要邀请我进去喝一杯吗？”
“……”
默默地将接下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酒杯,秦卿歌走到莫之栩身边,看着自己穿了高跟鞋仍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啧啧叹息。
“刚才还想夸奖你好久不见又长帅了不少的,现在没心情了。”
莫之栩挑眉,视线落在女人的衣服上,“你再耽误一会儿,恐怕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
男人声音平淡,带了几分凉薄,秦卿歌瞬间白了脸色,她自然是知道,若不是有一个好哥哥在前面挡着,她的日子怎么可能过的这么放肆？
今晚秦家家宴,秦卿衍交代了无数次让她早点回去,穿的大家闺秀一点,虽然有些不屑,但是秦卿歌心中了然,若是被家里古板之极的老爷子看到自己这幅模样,甚至还迟到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仰起头,女人瞪了莫之栩之眼,伸出手挽住他的胳膊,“走吧,真是太可恶。”
注意到女人挽住了自己的胳膊,虽然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但是想到秦卿歌的性格,便也没有过多纠结,摇了摇头,径直迈开长腿向路边停着的车子走去。
刚一转身就看到莫向南拎着酒瓶大大咧咧的挡在路中间,微仰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瞳孔微缩,莫之栩的表情却是没有怎么变化,像是完全没看到似的,拍了拍秦卿歌挽着他的手,往前走过去。
正在即将越过莫向南的时候,少年伸手,用酒瓶挡住了两个人的路。
少年头颅高扬,凤眼微挑,似笑非笑的样子,经过七年越发精致妖孽的脸庞,声音却是让莫之栩熟悉至极的骄傲讽刺。
斜着眼睛,冷笑的看着莫之栩。
“真没想到,这么久不见,莫之栩也会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啧啧叹息了一声,莫向南紧紧地盯着莫之栩,说出话的瞬间,喷薄而出的,还有同样浓烈至极的酒气。
呵,莫之栩勾起唇角,心中冷笑。七年了啊,他还是这样,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永远都用那张倾城绝艳的脸,吐出如同毒蛇一般的话语。
冷着面孔,不带一丝温度的视线在莫向南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淡淡移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少爷刚才,就是从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走出来的吧？”
换言之,就是反驳莫向南,你来这样的地方,又凭什么说我？
毫无意外,莫向南跟自己预料的一样,被瞬间激怒。莫之栩端详着那张笑的越发灿烂越发肆意的脸,暗自叹息。了解莫向南的人都知道,当他笑的更加灿烂,艳色无双的时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时候。
七年前,看到这张脸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快,怕是自己早就已经紧张到不能自已了吧。
莫之栩暗暗摇头,时间啊,果真能够改变一切的东西。
“莫之栩,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我们莫家的人。”莫向南挑起眼眸,有些不屑一顾的望着他,笑容轻蔑,“小爷我不需要听你的说教!”
莫之栩神色不变,甚至都没有再看莫向南一眼,拍了拍秦卿歌的手,沉声道:“我们走吧。”
秦卿歌抬起头,在莫之栩跟莫向南两个人之间扫视了一下,望到莫向南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
莫向南不同于莫之栩或者是秦卿衍之中的任何一种,五官精致的无与伦比,就算是见惯了帅哥的秦卿歌,都不由自主的沉迷了片刻。
就算是有些许的惊艳,但是秦卿歌还是很自觉的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毕竟,就算是她再怎么没有眼力见,此刻也是看得出来莫之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耸了耸肩膀,紧紧挽住莫之栩的胳膊,跟着男人一起向前走。
“莫之栩!”莫向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些许恶狠狠的气息。
莫之栩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幽深如海的光芒。却还是没有回头。
“没什么,小爷就是单纯的觉得你这张脸看的碍眼。”莫向南站在莫之栩的身后,脸上勾起了一个称得上残忍的微笑,“七年前是,现在还是。”
说罢,莫向南迈开长腿,越过莫之栩跟秦卿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坐上停在路口的大红色跑车,绝尘而去。
看着跑车离去的背影,莫之栩眸色翻涌,沉默着一言不发。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
莫向南这样的人,向来都不会吃亏,也绝对不会,站在后面看着别人先走。
“他是谁？”秦卿歌颇有些好奇的开口发问,女人撇了撇嘴,有些惊艳的开口:“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呢,就是嘴巴有点太刻薄了。”
莫之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莫向南刚才离开的方向,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漆黑如墨的光。
那个人啊,是一颗外表甜美,但是内里却最恶毒的糖果。
“说嘛说嘛,我真的很好奇啊,啧啧…”秦卿歌摇着头有些探究地望着莫向南离开的方向,说实话,莫之栩跟她哥哥认识了这么多年,她对莫之栩还是有些了解的。
今天这可是第一次,秦卿歌看到有人能够在莫之栩面前这么飞扬跋扈,但是却毫发无损的嚣张离开的。
莫之栩沉默,视线往下,落在女人放在他胳膊上的手上,微微蹙了眉,带了几分危险警告的眼神,看着自己被抓皱了的西装。
秦卿歌迅速松手,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不依不饶的望着莫之栩,“说嘛,你今天都替我哥来接我了,就顺便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嘛？”
“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你哥让我七点半送你回秦家,现在已经七点零七了。”
“……你这个人真是,”秦卿歌狠狠地瞪了莫之栩一眼,有些不悦地开口:“真是无趣至极!”
无趣么？
莫之栩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看也不看秦卿歌,直接向前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急匆匆地追上去,秦卿歌皱着精致的眉毛,心中有些气恼,腹诽着莫之栩的不近人情,冷哼一声,“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a市就这么大,哪一天再遇上了,我就抓着他的胳膊问,欸你认不认识莫之栩啊,你叫什么啊？”
说完,秦卿歌有些报复的挑衅看向莫之栩,等待着男人主动告诉自己。
不过让秦卿歌失望了,莫之栩专注着开车,一言不发,懒得理坐在旁边这个磨人的大小姐,索性把她当初空气。
心中有些理解为什么秦卿衍明明有空却非要打发自己来接她了,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叹息。
良久得不到回应的秦家大小姐有些气闷,憋得一张脸通红,狠狠地瞪了一眼莫之栩,心里想着再也不要理他了,可是过了几分钟,自己却是先按捺不住了。
凑到莫之栩身边,咬咬牙,有些赌气的开口:“你就不能告诉我刚刚那个人是谁吗？”
“不能。”
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是这也算是进步了不是秦卿歌眼睛一亮,越发的再接再厉起来,紧紧地盯着莫之栩,“你们是不是有仇？”
话一出口,还没等莫之栩回答,秦卿歌便是自己否定了这一猜测,女人皱着眉头,“看你们关系好像...”
秦卿歌歪了歪头,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感受,说两人关系不好吧,总觉得那个漂亮的少年在莫之栩面前好像是肆无忌惮一样,说好呢,秦卿歌又觉得难以解释方才听到的少年尖锐的话语。
莫之栩望着前面的路,一言不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秦卿歌说什么一样。
“欸,我在跟你说话!”伸出手在莫之栩眼前晃了晃,秦卿歌憋着一股气开口,合着她在那儿说了半天,人家完全没准备搭理她
莫之栩蹙眉,空出一只手将女人的手移开,“我在开车,你想出车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