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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绝望,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但听得不清楚,耳朵像灌了水,呜呜咽咽地发鸣,眼前全是青幽色的磷光,绿得吓人,感觉到身体越沉越深,越沉越暗,转眼,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奇怪的是,我的意识还很清晰,仍能听到一些很模糊的声音,砰砰的心跳声、卡哒卡哒的机械声、大螯插进肉里的噗嗤声、人类失魂的惊叫声,还有一些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像是从地底深处爬上来的声音……所有的这些声响都像隔了一池子厚厚的水,很呜咽,很模糊,还有回声,杂七杂八地搅合在一起,吵得震耳欲聋,脑子都要爆了!
难道……我真的掉进了水里?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绿茫茫的一片,隐约有黑影飞快地闪过,身体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移动。我顺手往下一摸,软软滑滑的一条圆鼓伦,登时一愣,是蛇?!
脑子随即一闪,蹦出翡翠山庄青蛇涌动的画面……我的老娘!头皮一下就麻了,身体不自觉地颤动不止,冷汗冒得如同下雨,大脑几乎刷地一片空白……可越是害怕,就越能感受到无数条蛇在我身体上爬过的触感,嘶嘶吐信子的声音,撩着我的神经,我越是想睁大眼睛看清楚,越是除了一片绿什么也看不见!视觉上的缺失,更加放大了触觉和听觉,我的老娘啊,真是连立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突然,脖子后面一凉,一条指头粗的小蛇爬上了我的后背,绕过衣领,蛇头还在往下钻。
我登时打了一个哆嗦,几乎抖得说不出话,伸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进一寸,抖三分,等摸到时,那小蛇已经蜿蜒着钻进衣领,顺着脊椎一路往下,遇到皮带的阻隔渐渐调转蛇头,绕着腰,爬向前面的肚子。
突然,肚脐眼一疼,我惊呼一声,忙伸手去摸,只摸到一条三寸长的蛇尾巴,蛇头已经钻进肚脐眼往肚子里跑了!
我的祖爷爷祖奶***皮嗡地一下全麻了!内心从未感到如此的恐惧,简直慌得一塌糊涂!一条小蛇竟然活生生地钻进我的肚子?!
“不……不要!”我死命拽住蛇尾巴,可那尾巴又短又滑,根本抓不住,我越是拼命抓,它就往里钻得越快,我急得都快哭了,“不要!不要,救我……快救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冲了进来:“乾一哥哥,醒醒……乾一哥哥,我是阿梨,我在这儿,我在呢!”
师弟模糊的声音紧跟着传过来:“你这叫得太温柔了,根本不管用!我师哥耳朵不好使,叫床不能靠叫,只能靠——啵——一口!六子同志,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跟他太熟儿,都不行!”
大概情况紧急,六子临危受命,义不容辞,骂了一句:“那老子就牺牲了!”一股带着口臭的热气立刻喷到我的脸上。
我这小心脏一阵收缩发紧,猛地一睁眼,正看见六子那张没下巴的猪嘴往我的嘴上亲,浑身猛打了一个激灵,赶紧伸手挡住他。
“乾一哥哥,你醒了!”阿梨忙一把拽住六子,随便往后一甩,看着我道:“刚才你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中邪了!”
“中邪?”我慢慢靠着墙坐起来,环视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长长的甬道的尽头,前面不远处有一扇两米高的铜门,门上雕刻着两只左右对称的玄鸟图案。阿琛、老乔、三师伯、冷板凳正围在两个无烟炉跟前,加热罐头食物,现在也正停下手头的工作看着我,师弟、阿梨、六子就在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