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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鸦的心情不太好,被喷水池的喷头洒了一身水后心情更差了。它拍打翅膀,赶在一拨麻瓜走来前振翅飞离,滑向天空的那一瞬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同于陆地上大脚板的淡定从容,褐鸦这一路的跟踪可以用“灰头土脸”来概括。
它已经不记得上次在人头攒动的麻瓜街头行走是什么时候了,虽然它不是走路。
这一路行来,被蒸汽熏;被空调外机的轰鸣恐吓;被汽车喇叭驱赶;被魔鬼藤一样的电线纠缠;躲过广告牌;撞过玻璃墙;钻过地铁——小命差点交代在那里;上过大桥……
总而言之,苦逼坏了。
每当它又因为麻瓜们的“可怕武器”无所适从,在地上悠闲晃荡的大脚板就显得特别可恶,褐鸦真想飞下去使劲啄几下,不过它更想对这些碍事的愚蠢麻瓜放几个阿瓦达以泄心头之恨。
不急。它对自己说。伏地魔王的世界终会来临,到时候它就能痛痛快快的欣赏麻瓜们的惨状。
褐鸦忽地尖叫一声,叫声不怎么动听。它停靠的位置不太好,本想利用阳光晾晒羽毛,结果被花坛里的浇花喷头甩了几排水珠子,刚干了没多久的羽毛又湿了。褐鸦像盯着阶级敌人那般瞪着那个360度旋转的喷头,恨不得把它炸成粉末。
脑补的太尽兴,貌似忘了什么,等它反应过来,大脚板已不知去向。褐鸦大惊,拍翅膀飞起,一颗石子临空飞来砸在它的翅膀上,褐鸦吓的差点栽回花坛中。转头一瞧,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一脸凶狠的怒视它。
“快滚!”老头挥舞着拳头,“厄运之鸟,我们不欢迎你,快离开这里到你该去的地方!”
碰上一个迷信的麻瓜了。可褐鸦不明白,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匆匆忙忙逃离了那里,经由这番误打误撞的“美丽”的误会,褐鸦不禁对麻瓜产生了新的判定。
它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终于在灰心丧气前重新抓回大脚板的行踪,褐鸦精神一振,俯身冲了下去,惊险的躲过疾驰而来的汽车,又踉踉跄跄的让开电线杆,它看到弄堂里的三人。
它悄悄停在这一头,它看不见身穿食死徒袍子的人的面容,西里斯.布莱克那蠢货的脸色却是一览无遗。褐鸦在心里冷笑,眼中闪过几许刻毒的光。如果亲手干掉了西里斯.布莱克,伏地魔王想必会对它另眼相看。
它已经厌倦被西弗勒斯.斯内普压一头的生活,它要成为伏地魔王真正的左膀右臂,它要让主人离不开它,小巴蒂.克劳奇已经不成威胁,想到这里,褐鸦开心的转了下脑袋,这个神经质的动作由一只鸟做出来十分古怪。
褐鸦渐渐失去了看“哑剧”的耐心,它一点点蹭过去,直到接近到一个绝对距离时还是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它在心里咒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西里斯同那俩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和睦,怒意从未从他脸上散去,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用一种极端愤怒的眼神怒视。
似乎发生了争吵,紧接着,西里斯.布莱克的怒喝爆发,“斯内普你见鬼去吧!”咆哮完了以后掉头就走,转眼跑出狭窄的小弄堂没了踪影。
静音魔法被解除。
褐鸦倒不急着追赶,它静静注视着身披巫师袍的男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西里斯那蠢货还是有跟踪价值的,不枉它这一路遭的罪。褐鸦没了冲天怨气,变得跃跃欲试。
他们今天的会面是为了什么?斯内普站在哪一方?他到底有没有背叛主人?这些都是褐鸦急需弄明白的,也是它远渡重洋,离开主人的主要目的之一。
它在心里嗤笑:别让我捉住把柄,亲爱的西弗勒斯,我会很高兴把它们原原本本或者添油加醋的告诉主人,关键要看你的表现了。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斯内普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说,他跟斯内普一样穿着食死徒的袍子,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一口惹人发笑的爱尔兰腔。
“那只愚蠢的狗比预想的还要难缠。”斯内普冷笑。“我不相信他有这个思考能力,一定是离开英国前邓布利多叮嘱了他什么。”
身后人继续谨小慎微的开口,“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境外食死徒总部取得联系?告诉他们下次的偷袭计划必须中止,可能结果并不能达到预期那样完美。”
“也许我应该再次尝试与伏地魔王联系,上次那封迟迟没有回音,我猜想伏地魔王在英国那儿听说了什么,也可能我可爱的朋友们嚼了舌头,消磨了主人对我的信赖和信心。说实话,这也就是和你说说,境外食死徒里除了你以外没有能够信赖的人,伏地魔王的计划事关重大,我不能冒任何风险。而且……”斯内普停顿了一下,拖腔十分戏剧性,褐鸦的心不由得吊了起来。“伏地魔王交给我的秘密任务我还没有头绪,我决不能一事无成的回去……”
秘密任务?!褐鸦不敢置信的端详那俩对它毫无防备的巫师,心思百转千回。它发了疯的想知道伏地魔王派遣了斯内普什么任务,主人为什么没有对它透露?褐鸦在那一瞬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看向斯内普的眼神尤为复杂。
“不过之前,我要从西里斯.布莱克口中套取凤凰社境外分部的行动计划,我必须想一个完美的借口,那条蠢狗从来没做过一件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的事,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邓布利多再高瞻远瞩,不可能面面俱到。”说到这里,斯内普的话语停顿了下来,比刚才更久的停顿。“上次的遭遇战是我疏忽了,我好不容易从国际警察部队那里逃脱,为了让伏地魔王相信我所言非虚,我必须拿出成绩。”口吻恰到好处的泛着几许凄凉。
爱尔兰小跟班仿佛沉浸在他的落寞中,久久不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姆达尔吐出一口气,浑身骨头好似都软了下来,松垮垮的靠在一边墙上。
“它走了,教授。”
斯内普含糊的咒骂一声,再这样下去绝壁精神分裂有木有。
“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斯图鲁松室长虚心求教,十分敬业。
教授表示爱尔兰腔是点睛之笔,室长的忐忑被捋顺了。
“这次让它见到你和我在一起,又刻意安排这出戏,我们以后势必会经常被盯梢,现在脱身还来得及,你确定这么做是正确的?要不要跟你父亲商量一下?”斯内普到底舍不得海姆达尔冒风险。
“爸爸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斯图鲁松室长表示已经做好打入敌人内部的充分的思想准备。
斯内普心知多说无用,而且海姆达尔业已成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于是提醒道,“境外食死徒见过你。”
“其实英国的好些食死徒也见过我,所幸那位神秘人使者没见过——假如她真是你们猜测的那位,还要感谢食死徒密不透风的制服模式,只要不露脸应该问题不大。我充其量就是个外围的外围,相信她不会花心思关注我。她平时阅读关于魁地奇的报刊杂志吗?”
实际上他们到现在都不确定褐鸦的身份,唯一的方法只有骑驴看唱本,即便对方不是贝拉特里克斯,将错就错不是问题。
“应该不看,神秘人试图掌控《预言家日报》,那份报纸的身段很高,对群众参与性比较狂热的活动通常不屑一顾。而英国的大多数巫师对《预言家日报》的各种报道深信不疑。”
神秘人一旦掌握了《预言家日报》这类主流媒体的发行导向,英国巫师们就要开始面对神秘人的洗.脑式摧残。
“好在还有广播。”海姆达尔安慰斯内普。
斯内普拿下面具,正要说什么,转眼瞪直了眼睛,“你怎么又回来了?”
只见大脚板大摇大摆的拐进巷子,来到二人面前,在外悄悄巡逻放哨的国王跟在它后面。大黑狗解除化形,西里斯没搭理斯内普的臭脸,径直对海姆达尔说:“有空吗?”
海姆达尔心领神会:“您找个地方吧。”没有自作主张的把人往斯内普居住的旅馆那儿带。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一块吃饭吧。”斯内普佯装不懂西里斯想和海姆达尔独处的言下之意,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样子。
西里斯的表情跟过山车似的由盛转衰,转眼看到安静卧在一旁的国王,想到刚才它的提醒,兴致勃勃的问,“这畜生是你的宠物?”
国王嫌弃的别过头,直往上凑的西里斯被浇了一盆冷水。
海姆达尔表示无能为力:“国王不是我的宠物,如果按警察部队的职称划分,它的警衔肯定比我高。”也就是说不能强迫它。
斯内普两臂抱胸欣赏着西里斯的尴尬,心想,这人身体内仅剩的属于布莱克家族的特质总选在最不合时宜的时机出现,亦是西里斯性格中的矛盾所在。斯内普当然不会体贴入微的宽慰安抚,教授表示喜闻乐见。
境外食死徒高层们接到召集令后匆匆穿上食死徒袍子,赶至聚集地。脚下是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地板;两边的墙壁上还保留着画像撤下后的发白轮廓;头上悬挂的吊灯以及在转角处出现的颇有情调的壁灯;以及一层又一层叠加交错的大理石台阶,都暗示了此处过去的堂皇。厚厚的灰尘不但遮掩了它的风情,还暴露了岁月的无情。
阳光从两侧的罗马式窗外透射.进来,照亮屋内的陈设,也照亮了灰尘,室内被一种奇妙的光晕笼罩,使人双目迷离。
境外食死徒的主要负责人做了个手势,以台阶为中心呈扇形站立的食死徒们纷纷安静下来,直到整个空阔的高堂剩下喘气声。负责人收回手,转身深深一鞠躬,冷眼旁观的贝拉特里克斯上前两步,走出柱子的投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境外食死徒们开始交头接耳,猜测她的身份。
“这位是莱斯特兰奇夫人,伏地魔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负责人扬声解答。
这番话很有震慑力,食死徒们低眉顺眼的装起了孙子。
贝拉特里克斯的心情很不美丽,斯内普的那番话终究在心底融成一根让人坐立不安的刺,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她临时放弃冲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冲动,而是化形观察这群境外食死徒整整三天。
这三天她过的很糟糕,一方面为了不惹人注意,不得不和恶心的麻瓜朝夕相处;另一方面也足够她看清楚境外食死徒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瞧瞧这群傻瓜平时热衷的勾当,不是没出息的小偷小摸就是一言不合当街大打出手,真闹出乱子了跑的比耗子还快,生怕和当地维持治安的巫师警探发生冲突。他们甚至不敢打年轻麻瓜的主意,大脑退化到婴儿的智力水准,只敢欺负年老体弱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头老太,或者在哑炮面前作威作福。贝拉这时候就特别崇拜伏地魔的高瞻远瞩,难怪主人从不指望境外食死徒为他分忧解难,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贝拉特里克斯越想越觉得斯内普那番忧虑很说明问题,在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已经选择相信斯内普“凄凉的肺腑之言”。这要归功于境外食死徒不像英国食死徒组织那样等级森严,招聘门槛极高——非富即贵或者在杀人放火上颇具建树,作为只在外围打打酱油的小规模团体,但凡有点波折,它的好处会被无视,它的坏处会被放大。
境外食死徒感觉莱斯特兰奇夫人不太开心,贝拉没有刻意掩饰她的情绪,食死徒们不了解来龙去脉,因为不知道错在哪里,所以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忍辱负重的罚站。
贝拉见他们一个个窝囊得不行,十分光火。
“斯内普呢?怎么没看见他?!”贝拉明知故问的瞪着负责人。
负责人点头哈腰,“斯内普先生被抓走了,我们已经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伏地魔王了。”
贝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为什么不组织营救?你要明白,主人十分看重斯内普,不然不会派他来协助你们行动。”
“我们、我们……”负责人结巴的说。“我们没有能力……”最后几个词儿跟小猫哼哼似的,听的贝拉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没有能力?”
“我们的力量无法和巫师警探抗衡。当然!”负责人尝试亡羊补牢。“您来了,我们就有决策者了,您说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绝没有怨言。”
被面具挡住的脸上泛出深深的轻蔑,贝拉冷声道,“我自有分寸,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与其等着这群小喽罗助他一臂之力,还不如孤军奋战。贝拉又一次对斯内普的做法表示理解。
负责人虽然诧异,但不敢有异议,只得把疑惑深埋在心底。在英国食死徒高层面前,他们除了装孙子别无他法。
食死徒们逐渐散去,贝拉思虑重重的走下阶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贝拉抬眼,对方在她的注视中拿掉面具。
“芬里尔?!”贝拉惊讶的说。
“你好,贝拉。”
此人正是伏地魔手下第一狼人大将芬里尔.格雷伯克,与凤凰社分部那一场遭遇战后被彼得赶跑,之后一直销声匿迹,就连英国那边都失去了他的消息。
有着严格血统观念的伏地魔并不待见他,就连食死徒标记都没有赐给他,致使格雷伯克耿耿于怀。伏地魔只有在需要搞大规模杀伤的时候才会想到他,格雷伯克一直渴望为伏地魔制造一支听命于黑魔王的狼人军队,借以提高自己在黑魔王心中的地位。他想要食死徒标记,就像英国食死徒下层削尖脑袋想要打入高层一样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