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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全被说得哑口无言,他本身在林慕阳面前就都是以长辈的姿态出现,之前林慕阳再生气也没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他又不是傻子,要是还不知道侄子是彻底怨恨,不,应该说是仇视自己两口子,那他就白活这四十来年了。可现在事情倒了这份儿上,他还是想再试试。之前他们俩来了夜市好几次,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林慕阳和慕月,已经差不多快失去耐心放弃了。没想到今天打算最后一试,却让他们给碰上了。“阳阳,有些话知道辩解也没有意义,何况在你心里肯定也已经没法相信了吧?可你也说,我跟你爸是一奶同胞,我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能真的不管你啊。”
“呵呵。了不起。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还有脸说出不能不管的话来,你真是让人佩服。不过也幸亏你们没管,这么多年我和我姐过得都挺好,以后会越来越好。也不需要麻烦你了。我还是那句话,有话就说。说完了我好去干活。我不像你们,有那么大的买卖撑着。我不打工就没饭吃。”
牛玉红真是有点儿忍无可忍了。在林慕阳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恼羞成怒。如果不是林德全拦在她前面,她肯定得发飙,尽管飚得没有任何理由,也架不住她想要发泄怒火。现在见林德全被林慕阳说得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她一把拉开丈夫面对林慕阳:“你和你姐还也买了房子了吧?也肯定用不了那么多拆迁款,你叔现在生意出了问题,想你们借十五万。等有钱了就还你。”
关鹏在拐角出听得肺都要炸了。因为自家老娘跟牛玉红和林德全的关系不错,所以他在以前一直还觉得这两个人也就是自私自利了一些。后来出了慕月姐介绍对象的事儿,他才开始彻底厌恶这两个人。现在偷听到这些,包括慕阳口中的往事,以及牛玉红这神经病一般的“借钱”方式。他差点儿就要控制不出住冲出去破口大骂了。他很庆幸没让秦旭他们几个跟来,否则群架是免不了的了。真是太恶心了!
而正在压抑怒火的林慕阳则是真的控制不住笑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我要借给你们钱?你们又拿什么抵押给我?谁来给你们做担保?”
牛玉红现在脸红脖子粗,知道根本没有希望借到钱,所以话就更不可能委婉了。“你还没到十八岁,你叔叔就是你的监护人。你的钱本来就应该由他保管!”
林慕阳攥紧了拳头。心里的膈应已经没办法硬冷漠来隐藏了:“行啦吧。你法盲也要去找本书学学。你知道身份证代表什么吗?何况就算我需要一个监护人,也绝对不是你们。你们有本事就去法院告我不把钱给你们,没本事就有多远离我多远。”趁我现在还没能力弄到你们家破人亡。
林德全吼了牛玉红一嗓子,眼睛也有些发红,只是在这样的光线之下,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说话的声音变了一个腔调。到底是恼羞成怒还是心里愧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阳阳,就当以前是叔叔对不起你们姐儿俩,可现在叔是真遇到困难了。我年前压了一批角铁,本来有个顾客说好了十五来提货,结果到现在也没了消息。我当时只收了对方三千块的押金,可那是五万块的货。所有钱都压上了,加上我之前还有一批货没能全部出手。现在店里没有资金周转,连你哥和你妹的学费都没着落了。你手里的钱放着也没用。我可以给你五分利,咱们签字立合同,找人做担保。”
牛玉红听不下去了,一把拉开林德全:“你他妈疯了!你跟你侄子还要签合同找保人?你还要给五分利?当年你从我娘家借钱怎么连一毛钱利息都没说算过!”
林德全也怒了。“那钱是我借的吗?这些年哪一次压货不是你说看好稳赚的?那是我一个人的店不是你的?赔钱光我赔没你什么事儿啊?你跟你娘家借钱给你自己用,还他妈好意思跟我说利息?”
牛玉红这下撒开泼了:“好你个林德全!我嫁给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你吃苦受累给你生儿育女,你居然这么对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冷冷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就挠起来的牛玉红和只用胳膊招架的林德全。林慕阳心里着实舒坦了一些。也许是冷血或是没有人性?可面对这样两个人,上辈子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为这两个人而起,自己又怎么可能对他们热血,给他们人性。不过他可不想在这里看他们耍猴戏,又不能让他们在自己转身离开之后再去烤肉馆找麻烦影响生意,所以大声道:“够了!你们想要丢人就去人群里打,那儿有得是观众。别在这儿演戏,我不稀得看!今天我的话就放这儿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出现在我和我姐面前。我们的钱你们一分也别想惦记,不要异想天开了。你们也放心,我当初说过,就是要饭也要不到你家门口。还有,让你们的儿女别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最好见找我们就绕路走。否则林斌年前谋杀我那件事的人证物证都还在,我随时能让进大牢!”
看着林慕阳走远,林德全和牛玉红都愣在了当场。他们根本不知道林慕阳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林斌谋杀过林慕阳?还留下了人证罪证?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小王八蛋你胡说八……”
林德全抬手就给了牛玉红一巴掌:“吼个屁!你他妈没听到他手里有林斌的罪证?!你是想害死儿子!”
牛玉红捂着腮帮子,这不是她跟林德全第一次打架,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中,但却是林德全第一次打她的耳光。可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罪证”这两个字上。心里似被火煎熬着,可三伏之夏,她的身上却冰凉。“放屁!林斌才不会做那种事!”
林德全瞪着牛玉红:“你忘了过年之前林斌又一次两天不回家,再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伤的事了?还有,阳阳从小就没说过谎话!”
牛玉红也想起了那次的时候,想到儿子真的可能有把柄落在林慕阳手里,她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不可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