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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六,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虽然地上有一层厚厚的雪层,然而冬日的暖阳格外难得,街上行人无数,出来逛街的男女尤其不少。
槐树街,顾名思义,这条街道路两边各有一排槐树,这会树上挂着冰雪,活生生一个又一个冰雕树,街头处是一家客栈。
二楼靠街的雅间里,红叶领着贾瑚贾珠贾琏三个孙子和两个外孙女在此歇息喝茶吃点心,临街的窗户的开着,一股寒风吹进来,却吹不散屋子里的暖意,几个孩子正你争我抢地说话。
红叶慢慢地品茶,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窗户外面,贾瑚和张瑛他们也不知(外)祖母在此处停留的用意,不过在二楼看街上的行人也挺有乐趣的。
一匹快马从窗户外奔驰而过,在京中街道上能骑快马的人地位不一般,看他那一身凛然的气势和熟悉的面孔,红叶有些诧异。
凤瑜?祁王世子?今年京中确实没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以往他不是很热衷于扮演纨绔子弟吗?看他与以往不同的气质,红叶猜想他应当是被祁王或者长平帝派出去磨练了,不过效果不错,虽然还不能与皇上身边的一等禁卫相比,但是假以时日,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凤瑜离开之后,大概两刻钟,午时刚过,一行马车车队从槐树街结尾缓缓行驶而来。
“嘘!”张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姐弟几人一块扑到窗户口,眼巴巴地望着那一车队。
贾瑚他们正在讨论,这是谁家的车队,看样子好像是搬家,就见一楼客栈门口走出来不少的人,包括掌柜、小二、客人。
“嘻嘻,那不是威远侯府的车队吗?莫非里面的人都是威远侯府的姑娘?”有人开头讨论嬉笑起来,立马就有人接过话茬开始讨论起来。
这接下来的话语都不好听,全都是埋汰威远侯府的女子的,好像威远侯府出了事,全都是女人的错。
红叶叹了口气,她就是知道今日威远侯府的和离的姑娘们全都出府离京住到庄子上去,这才来打算看一眼的。
就连威远侯府现在未出嫁的五个姑娘也一并住到庄子上去了,威远侯府老夫人现在已经躺在床上,恐怕时日无多了。而且威远侯府正在扯皮,方家族长和族老们全都跑到威远侯府来兴师问罪了,虽然家族出嫁的姑娘并未被和离,但是很明显方家名声扫地,只怕短时间内回不来,族长不让威远侯府给个说法才是怪事,就不知这之后双方到底会达成怎样的协议。以及威远侯府各太太的娘家父母和族人都集中在威远侯府,就不知最后是一个什么结果。
“外祖母,以后方家的这些姑娘该怎么办呢?”张瑛心有戚戚焉,两个正是花样年华的姑娘对方家的姑娘们升腾起无限的同情。
红叶放出神识,一路跟着方家的马车队,听到外孙女的问话,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原本不是她们的错,奈何她们出生在方家,这也就变成她们的原罪,以后应当如何?唯有自强不息!流言蜚语固然可恶,固然让人害怕,但是其实仔细想想,也未必有多恐怖,别人说的话能拿你如何?不过是自己在意方才会受伤,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里,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方才是正道。”
几个孩子静静地听着,红叶继续说道:“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无非是吃饱穿暖,何况方家这些姑娘有的是田产嫁妆,其实她们饿不着,只要她们想得透彻,等这风头过去了,自强不息,以后未尝不能扭转世人对她们的看法。”
人活一世,不能太过于在乎世俗的看法,但是也不能完全摒弃世俗,自强不息的人在哪里都能活出一片天。
不过就不知方家姑娘能否想得通?只是千万别自暴自弃!
张丽弱弱地问道:“可是,可是对于我们女子而言,自强不息太难了。”时代对女性的束缚太多,不单是男人对女性的恶意,而且更多的是女人对女人的恶意,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红叶点了点头:“是,很难,但是也不是做不到的,就看那人有没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历史上也有名垂青史的女人,远的就说花木兰,这个可能不是很切题,那么前朝的一代皇商文慧娘,年幼时她的处境未必比方家姑娘好多少。”
文慧娘,前朝的一代皇商,把文家从频临绝地的境地扭转为大魏第一皇商,她的经历著成书籍,在书面上广为流传,虽然大家对她女性的身份经商颇为诟病,但是对于她的手腕却非常佩服。
张瑛和张丽歪头想了一下,文慧娘?她们听过名字,但是对她的事迹并不是很清楚,回去之后,她们找找有关文慧娘的文献看一看呢。
马车车队离开,楼下的客人便一哄而散,在红叶神识下,只见方家姑娘的马车车队依次出了城门,不过在城门口一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五个年龄跨度颇大的男子早已等候在一旁。
其中三个年轻的男子是方家三位姑太太的儿子,他们是来送母亲的,另外两个男子是方家另外一位并未被休弃的姑太太的儿子,兄弟二人奉母命来送姨母。
和离的三位姑太太在夫家还未当家做主,头上还有婆婆,甚至太婆婆,是以她们别无选择。唯一未被休弃的姑太太婆家头上已无婆婆、太婆婆,就连丈夫也早已不在,她自个就是府上的老封君,有见过休妻的,但是没听过休弃母亲的。
方家一共有五个姑太太,四个被和离回家,其中五姑太太一直未生育,只是占着嫡妻的位置,威远侯府的事情爆发,她就不得不和离,婆家赶紧就把之前的贵妾扶正,以前的庶子也变成了嫡子,还真是皆大欢喜。
这方红叶带着孙子外孙女回府,吃过午饭之后,红叶午休,孙子各找各娘,张瑛和张丽一刻不停地跑去书楼找文慧娘的书籍。
午后,红叶刚起床,就有婆子来报,说二姑太太和姑老爷方才刚好到京。
那不就是张瑛张丽的父母吗?快到腊八了,若是还不到,只怕路上的难走。不过水泥问世之后,京城所有的街道都已慢慢地铺上水泥,正在逐渐往外覆盖,临近京城的官道全都已经铺上了水泥,是以靠近京城的这路比以往好走不少。
婆子禀告,说二姑太太和姑老爷明日上门拜访。
红叶接过丫鬟手里的手巾擦了擦湿润的手,点了点头:“知道了,记得嘱咐太太和二太太,做好明日待客的准备。”
婆子答道:“是,老太太。”
贾馨瑶和张硕二人回到自家,让下人收拾了一下屋子,就直接拿着礼物上张家去拜访了,怎么说张家也都是一个姓,是以不用像到别家作客那么麻烦。晚间,夫妻二人带着儿子自然留在张家吃晚饭,大概亥时左右才离开。
这年后就是长平二十四年,长平二十五年又是科举之年,同时九月也是考核之年,张老太爷告诉侄子,按照这两年侄子在充州的成绩,长平二十五年应当会往上提升,知州、同知不在话下,若是皇上看重,知府也未必不能够。
听到叔叔说知府,张硕心脏突突地跳了一下,这两年狠狠地做了一些事情,倒也享受这种成就,若是能升官,是人也拒绝不了啊!
贾馨瑶觉得夫君的表情有些奇怪,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老爷,你怎么了?可是叔叔和婶娘说了什么吗?”
张硕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方摇头:“没事,只是与叔叔探讨了一下政事。”
贾馨瑶便不过问了,知道他不会说,于是转而说起明日回娘家之事,直到马车回到自家三进宅院,因为下午才到,屋子里还有许多东西为规整,是以夫妻二人很是忙碌了一回,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宅子的灯火才熄灭。
荣府,晚间贾赦和贾政回来,方才知道贾馨瑶和张硕回京之事,不过明日两人不得空,只得晚间下班回来才能见到他们。
至于待客,自然是由张氏和王氏准备。
第二日,天气不好不坏,在这个冬天是最平常的一天。
贾馨瑶和张硕来到荣府时,还不到巳时,红叶在荣安堂见了夫妻二人和外孙子,其后贾瑚和贾珠招待二姑夫和小表弟,且请了隔壁贾敬和贾珍作陪。
一年多未见女儿,贾馨瑶拉着两个女儿,几乎热泪盈眶。
张瑛张丽不是几岁的娃娃离开父母身边的,她们进京时,已经十二岁,记事很久了。
不过姐妹俩在京中过的日子挺滋润的,是以这会看到母亲,只是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还扬着笑脸,笑得格外开心。
午后,张硕主动来到岳母详谈,张硕这两年的成就,红叶自然是知道的,她还知道张硕上了长平帝和昭郡王的红榜,打算年后提拔上来重用。
“你现在的做法很好,解决了当地百姓的口粮问题,在皇上面前留了底,只要你脚踏实地,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皇上自然会重用你,而你不用担心,你的功劳我和你族叔不会让人冒领。”
张硕正襟危坐,不知道为什么,岳母明明说话的语气格外地温和,但是他心底就犹如面对皇上那样郑重其事。
“岳母说得是,小婿谨记在心。”
谈了一会,贾赦和贾政分别回来了,张硕就交于他们二人招待。
晚间晚饭过后,贾馨瑶夫妻俩带着儿女一并回自家了,张瑛张丽也兴高采烈地跟着父母归家。
夜晚,红叶来到空间与艾草相会,作为能出京游玩,艾草自然是不放过清州每一个风景名胜,寺庙啊、各种园林啊。
红叶有些酸溜溜地道:“你还真是饱了眼福!”虽说母亲空间里的景色那是万里挑一,但是凡间的山水也有另一番滋味。
艾草得意洋洋地道:“那是,不过清州太穷了,有名的景点很少,也就两个寺庙,一处枫林一处桃花园。”
艾草席地而坐,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很少出去,还是蓁哥儿可爱,半岁了,已经能坐起来了,不过小家伙已经自动学会爬,能爬两步,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滚来滚去,可好玩了。”人生地不熟,林家初来乍到,艾草和贾敏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子里,于是便在屋子里的地面铺上厚厚的毛毯,把蓁哥儿往地上一放,她们就可以消磨一整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