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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珍想到就要去做了。她先是寻秦锦春的两个丫头帮忙打听。青梅葡萄两个几乎隔天就要回二房一趟,帮着秦锦春去看小薛氏,互递消息,自然对二房的情况了如指掌。秦幼珍很快就寻到了一个薛氏不在家,秦伯复却在家的日子,借口要送腊八粥,独自领着两个丫头婆子,坐车去了二房。
这一日,薛氏其实也是回娘家送腊八粥去了。不过那只是借口,她更多的还是为了那笔罚款去的。顺天府衙门那边态度强硬,即使薛氏让秦伯复递了自己的帖子过去,又让下人明着祭出“国舅之子、皇帝内姪”的旗号来,想借一借皇帝与太子的光,震慑顺天府,让他们对薛家高抬贵手,人家也没买账。身为京城本地的父母官,谁还不知道谁?秦家二房是什么身份地位,顺天府尹心里门儿清,压根儿就没把薛氏与秦伯复放在眼里。
若是从前,看在秦家面上,他兴许还会和软些。但如今黄家嫡支出面,秦家有爵位的长房与三房也没吭声,还有各种小道消息称,这秦家二房其实是惹恼了宫里的贵人,顺天府尹还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不把他们往死里折腾,已经是因为听了黄家事先的警告,有所收敛的结果了。
顺天府态度一强硬,薛家就没了辙。他们自从失去皇商身份后,就只是普通的商家了,顶多是生意做得大一些。从前借着与承恩侯府联姻的名义,他们在商场无往不利,但近年随着二房与长房、三房分家,再也借不得侯府的光,他们的日子就开始渐渐难过起来,只是借着外孙还是皇亲国戚的名头,哄哄不知内情的人,勉强支撑罢了。如今他们连这仅有的保护|伞都不管用了,还能怎么办?顺天府那边已经递了话出来,倘若再不赔钱,恐怕就不仅仅是京城分号的掌柜入狱了,连薛家家主兄弟几个,都逃不脱牢狱之灾。
薛家在京城这边的人都慌了,有人急急给江南老家那边去信,有人在分号里想办法筹银子,但更多的人还是指望着薛氏与秦伯复,想让他们去两家本家的侯府求情,央传说中圣眷极隆的永嘉侯出面,免去薛家的罚银。薛氏最要面子,在娘家人面前更是硬气惯了,怎么甘心去向秦柏低声下气地哀求?如今还在跟娘家兄弟打嘴上官司呢。她几乎天天都去薛家,跟他们商量有哪些人家可以求,什么公侯王府都点了一圈,但丁点儿用处都没有。薛家也开始不耐烦了。
秦伯复没跟母亲去薛家,不想面对舅舅一家失望的目光。他心里还有些埋怨他们呢,若不是薛家自己卖的东西出了差错,短斤少两的,别人也不会抓住他家的把柄。他如今为了自己考评的事正烦心,薛家没法为他分忧就算了,还给他添这么大的麻烦,天天缠着他,让他去寻皇上、太子说话。他若是能轻易见到皇上、太子,还能一把年纪都只能窝在六品位置上,不得寸进?!
秦伯复对外家早已失去了耐心,只觉得他们一直是自己的累赘。若不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私利,母亲薛氏也不会强求他娶表妹小薛氏为妻,生生错过了联姻世家大族的好机会。如果当初他娶了个家世更好的妻子,如今又怎会一分家,就落魄至此?薛家除了能给他提供点钱,还有什么用处?就算是钱,如今也都打了折扣了。多要几千两银子,都跟割他们的肉一样,想尽借口来推托。
秦伯复满腹怨气,想到自己的前程,又心焦不已。秦幼珍来找他,他就十分不耐烦,冷冷地道:“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吧。如今谁家还缺腊八粥?年年的粥喝都喝不完!你送了来,也不过是便宜那些奴才罢了。”
秦幼珍硬是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她严肃地对秦伯复说:“哥哥,我今日来,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我知道母亲不想见我,因此才会瞅准了她不在的时候来。你也别觉得我啰嗦,你我兄妹情份虽然不深,但好歹是同父所出。我们都是二房的人,我只会盼着娘家好,绝对不会希望看到你倒霉的。”
秦伯复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近日你一定麻烦缠身吧?”秦幼珍直入正题,“我听说了黄家的事了,还向伯母、三叔、三婶他们打听过,求过他们出手。但他们都说没办法,因为这不是黄家人自己的事,背后还有旁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