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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英也觉得消息传播得这么快,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他曾经向僧人打听过,虽说没能得到一个确切又令人满意的答案,倒是听说了一个可能的原因:“似乎是那位兰姑娘落下了什么贵重物件在寺中,僧人收拾精舍时发现,不敢就此昧下,连忙上报了管事的僧侣,又再报给方丈知道。方丈下令,命人特地将东西送回去。送东西的人走到辽王府大公子私宅的大门口处,便正好遇上那位兰姑娘被正室捉拿的情形。那人本不清楚这是怎么了,还是宅中的下人告诉他内情,他才知道的。”
秦柏笑了笑:“辽王府大公子的私宅离隆福寺虽有些远,但也坐车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那寺中僧侣发现了贵重物件,报给管事知道,再报到方丈跟前,然后才有人步行前去归还物件,居然还能赶上那位兰姑娘恰好到达家门口?那位兰姑娘也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呢,马车慢些没什么,走得稳当最要紧。”
吴少英听出了他话中之意,明白那兰雪必然是有意为之,不由笑道:“说起来,那被派去送还物件的僧人,素日里也是常往各家各府去的,知道规矩,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他是不会去说,去做的。可他去一趟辽王府大公子的私宅,‘恰好’遇上了人家妻妾之争的家务事,竟然还有人告诉他内情,而等他返回隆福寺后,半天的功夫,消息就传得寺里寺外的人都知道了。外人听说后,未免要怪那僧人多口多舌,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受罚呢。”
秦柏也对那僧人有些同情,叹了口气:“却不知道那位兰姑娘到底意欲何为?难不成她今日特地出府见广路一面,还是一石二鸟之计?她是否会将广路的消息告知夫主呢?”
这种事除了兰雪本人,大概也没谁会知道了。吴少英也忍不住叹息:“如此一来,想必事情会闹得沸沸扬扬吧?小王氏夫人固然是名声受损,但辽王府的大公子本就有意借王家之力,在朝中谋得一席之地,看在王家面上,他未必会对小王氏如何。他连嫡长子都能舍弃,庶子之死也并未显得多在意,一个通房丫头和她腹中的庶出子女,又能有多少份量?兴许这事儿只会不了了之,不过是充得旁人三五日茶余饭后的话题罢了。”
秦柏淡淡地道:“兰雪经此一事,无论是被禁足,还是为了腹中胎儿计,估计是不能再出来了,若是连与辽王府大公子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就更不必将广路上京的消息告知。日后辽王府大公子知道了,也不会怪到她头上。我们还是别指望她了,仔细留意辽王府大公子的行踪更好。”
吴少英还没想到这一层,闻言才恍然大悟,连忙答应下来,又苦笑说:“这位兰雪姑娘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她来了这么一出,即使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在她夫主心中埋下了几根刺。日后那位小王氏夫人但凡有半点轻举妄动,辽王府大公子心中都要生出几分不满。目前需要借王家之力时,他还能容忍一二,等到将来心愿达成,王家再也没有用处了,今日种种,便是现成的罪过。如此心计,兰雪姑娘也相当了得。”
秦柏笑笑,高门大户里的妇人,心计深的一向不少,宫里擅长阴谋诡计的女人更多,兰雪这点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对学生的评价不置可否,只嘱咐对方:“这事儿你暂且不必告诉广路。我看他成日心事重重,小小年纪就愁眉不展,对他性情养成没什么好处。还是等有了好消息时,再告诉他吧。”
吴少英忙道:“学生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方才过来时,赵小公子问我是否有了他父亲的消息,我也拿别的话搪塞了过去。学生明日就回寺中,以温书为名,仔细留意那处精舍小院的动静。什么时候赵小公子的父亲过来了,我便捎话过去。若一直等他不来,便只好让表姐夫出面了。”
秦柏道:“你去隆福寺中,虽然只是借口,但也该趁着清静,好生将你的功课学问理一理了。明年会试,你总要下场试一试的。从前你总说自己的文意火候不够,但这两年你游历在外,也增益不少,不必太过妄自菲薄。即使今科不能得中,只当是积攒经验便是。”
吴少英犹豫了一下,想着盯睄之事有李子呢,自己倒也不必日日留意隆福寺里都来了什么人,便答应下来,只是有些没信心:“学生心里没底,总觉得应该再读两年书,才去下场的。”
秦柏摆摆手:“再拖上两年,你又该说还没到时候,要再拖下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分明有才,就该趁早搏前程,难道要拖到两鬓生白发时,再去做官,为百姓出力么?荒唐!年富力强才是报效朝廷的好时候!况且,你说自己心里没底,谁不是一样的?你又不是考官,能知道什么时候去考试才算是有底?这还有十来个月的功夫,你多用用功,每隔三五日写一篇文章给我看,再请几位名家帮着指点指点,即使今科不中,也能大有进益。你照我说的做便是,不必啰嗦了。”
吴少英拘谨地小声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