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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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良从小木屋出来时已近黄昏,一出来便见不远处跪坐相拥的雨寒与冰雪,他带着两蛇泱泱的走过去,冰雪便抬头望着他。

“她是不是快死了?”

强良从未听过冰雪如此飘渺的声音,那一声无痕,空灵得似乎连吐字都变得模糊不清。

强良愣愣的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冰雪,那白雪衣衫早被血红染得艳丽。她纹丝不动,指尖泛着白,全身都是苍凉。

强良从她怀中背起雨寒,能感受到对方浅微的呼吸,可呼出的气都是冷的,毅然是临死的征兆。

这一下,强良急得打转,赶紧将他去龙墓拿回来草塞入雨寒口中,又使劲把冰雪拽起来,摇醒这早已思绪空洞的白雪佳人。

冰雪回过神,空洞的眼瞧着雨寒满脸的血渍,竟突然伸出手,按在对方左肩上。隔着衣物碰不到那处狰狞的疤痕,可她闭上眼便能描绘出那疤痕的形状,她曾碰过梦中那青色的身影,她的手指似乎曾抚摸了那人磕手的肩膀……

她深深吸口气,一步跨前,一言不发的领着强良走。

这里是琉仙居,这里的人个个都有惊人本事,要求一人活,又有多难?

出了花海,再顺着小路走,不多时冰雪便见着熟悉的道路。她立即带着去见族长,不少人聚在族长家中,一见她当即惊喜的迎上来,再寒嘘问暖。

现在这情况哪能由着她们慢慢叙旧,强良一声虎啸,当抢了一步,将气剩半丝的雨寒放到了椅子上。

他这一出现当即惊了一屋人,再随着他的动作更吓了一旁的李姨。

李姨闪步到雨寒身旁,把了脉便直直沉下脸。

“谁伤的她?!”雨寒是李姨带来的,人出了事儿她就有莫大的责任,何况她对这半途遇上的丫头也喜欢得紧,算得上是忘年之交。

在她记忆中,梦月雨寒总是那般装模作样的,光鲜亮丽,无论到了何处都是被万人捧着。李姨本是不喜这样的人,却有一次雨寒被人陷害,人没伤着,但身上有个东西落到了对方手中,一块染血的方帕,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第一次时落红的帕子,李姨当时还要笑她,却还未来得及说话,对方已一阵风杀到了仇家跟前。那时候的雨寒没有半点羞涩,一双阴冷的眼眸直直注视着那抢她东西的人,李姨没甚么女儿柔情,自然无法理解那一娟方帕对平常女子的重要。但那时雨寒的反应太过了,仇家用那东西威胁她,要她跪下磕头,她竟连犹豫都无,直直跪了下去,重重磕了脑袋。她那样傲气的人,被所有人捧着,何时用那般狼狈的姿态,俯首于他人足下?

李姨后来才知,那上面的血不是她的,她说丢了东西,得用这血帕子找。别说磕几个头,只要还给她留口气,她甚么都得应。

李姨那时才看清了雨寒,也也不过是个被命运摆弄的傻姑娘。

她只求留着命,找回她丢了的东西。

但这个时刻,她无力的倒在椅上,全身是血,惨得不成人样,李姨心尖发了疼,愤怒的眼儿朝强良身上一扫,又转到冰雪身上,“丫头,你告诉姨,她怎么伤成这样的?!”

这一吼让整个屋子都静了,所有人都瞧着冰雪,却只见冷若冰的人面无表情顿了顿指尖,干干的吐出两字:

“救她。”

这声音全无多余的感情,真如她人一般,净洁如雪。

李姨从未像此刻这样厌恶冰雪,她红着眼抱起雨寒就往内屋走,族长紧随其后,看也不看独独站立,连气息都弱不可闻的冰雪。

冰雪潋了眉,谁也不招呼,就一步一步往外走,她身上还有雨寒抹上的血渍,她走到了院子,便停住,愣愣的看着衣裙上那朵朵血花。

强良这会儿也跟着出来了,在她身边蹲下,用石子刻了四字:

梦——月——雨——寒——

这是冰雪教他写的,他这时写出来还给先生。

所有人都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她,所有人都怪她的冷漠无情。没人知晓她划掉“梦月雨寒”四字时感受,也没人明了,对方奄奄一息倚在她怀中,将血染在她身上,颤颤唤着她名儿时,她是何种心态。

那时她问强良,“她是不是快死了”,那个总爱唤她“小仙子”,总爱戏弄着她,总在危险时挡在她身前,总怨怨的对她妥协……这样的女人,一身青衫,如梦中倩影,美艳芳华。

她是不是快死了?

没人能知,她问出这话时,心间撕裂般的痛苦。

而这刻,她低着头,用足尖将强良写的字抹掉,强良望着她,她干脆转了身蹲下,无助的抱着脑袋。

满身的血腥味扑入鼻间,她抽了抽发红的鼻子,把泪水埋入怀中。

强良转过来抚着她肩,她便连肩都不抖了,抱着头,纤细较弱的人却甚么都压抑着,面无表情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一滴滴的泪珠子就无声无息的浸湿了衣衫。

所有人都不懂,寡情如她,也有泪。

亦是滚烫、剔透。

再说这边被抱着入屋的雨寒。她纤柔的身子被李姨轻放到榻上,李姨心疼的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这才侧了身让族长上前。

族长把了脉,也同李姨一样当即冷了面目。

雨寒身上不止是外伤,内息凌乱,内伤严重,心口生了个结,族长一探便知那是灵力觉醒,血脉传承的纽结。这本是好事,可那结如今死扣着,又依附在心脏,几乎压制了心周所有动脉,还一并掐住了雨寒命脉。

族长本想强行将纽结打开,谁知刚将灵力探进去便被一下反弹,直接震得族长手掌颤抖不停。

李姨皱着眉,族长也摇了头:“这娃娃继承的怕是神脉,那纽结周围还藏着神识,除非是与她脉息相同的人替她去撞开,否则谁也碰不了。”

族长:“神脉继承自古霸道,一般都在娘胎时就开始继承,一出生便已完成,大多数婴儿都无法承受,死在母体腹中,而这娃娃心口的纽结明显是近日才长出,与常规大大不合。

“莫非是有人在她还未出生时就封了她神脉,阻止她继承,等她碰上了甚么契合,继承便会再度开启?”

李姨也赞同这种猜测,看向雨寒惨白的脸,想着怎样先将人弄醒,问清她们消失这几天的来龙去脉。

而就在这时,雨寒的衣衫突然扯了扯,一块玉竟从她衣兜中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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