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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童依到的时候是刚刚的早上,程黎还是维持着昨夜的姿势,坐在木椅子上面,桌上的两个饭碗已经被挖的干干净净,带着点油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是唯一的光亮。
方童依轻喊了一声,“程黎?”声音里带着一点点的试探,像是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宝贝。
程黎转过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口白色背景里一个黑色的模糊的人形,她想出声,可是喉咙里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一下子烧的滴水不剩。她试着动了动,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方童依看清了赶忙跑过去,“程黎。”将那个瘦弱的无助的现在只能靠着椅子站立的女孩子拥入怀里,“别怕,我们回家!”
程黎点头,有些用力,身体四周围传来的温暖真实极了,她伸出手环住方童依的腰,树袋熊一般地黏在她的身上,怕她也不要她,也要把她摒弃在世界之外。
程黎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呆在阴暗的房间,面对突如其来的光亮,她闭上了眼睛,方童依脱下了外套,整个罩住了她的头,带着她往车子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个村民出现在这里,没有支教老师走时孩子的依依不舍,但是这对于程黎来说或许是最大的奖励,没有人可以再一次目睹她的狼狈,也没有人会像狼一样追问着她不堪的过去。
程黎上了车,立马就弯□子缩在座椅里,像尘埃一样,把自己低到无法在低的位置。方童依快速地启动了车子,往村长家里开去,所幸刚到门口村长媳妇儿已经把程黎的行李都收拾好,她降下车窗接过行李,说了句“谢谢”,车子就绝尘离开了这个蔽塞的小山村。
车子刚到机场的停车库,方童依的朋友过来接她门,可是程黎看到了人潮挤挤的机场像是回想起了昨日那可怕的场景,拒绝下车。
方童依钻进后车座里,扒下抓着扶手的程黎的手,“程黎,你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呢,我陪你回家呢,这里没有记者,咱做商务舱,一个人一个大位置,没人打扰我们。你跟我下车好不好?你看,机票订的时间紧,错过了,还要等很久才能回家。”
程黎的脑子早就想一团浆糊,面对人群几乎是本能的害怕,“好多人……”她看着方童依,从那晶亮的瞳仁里看到自己乱糟糟的样子,白的恐怖的脸色,“好多人,他们都在问我问题,我想逃,可是四周围都是人……”
方童依拍拍程黎的手,“现在没有人啊,我们等会儿马上就登机了,嗯……”方童依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墨镜,夹在程黎的鼻梁上,“没人认识你了,我们走吧,程黎,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学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
程黎透过黑色的镜片看着外面,每一样东西每个人都像是带着了色彩,阴暗的色彩。
从M市到J市,这一路就像是一条漫长的跑道,程黎使命地跑着,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地到达终点,因为终点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疼。
程黎刚到家里,程妈就一把搂过她,那烫人的泪滴滑过程黎白色的颈项,她抬手拍拍程妈的背,“妈妈,我累了,想洗澡睡觉,那里我都没有好好地洗过一个澡呢。”
程黎松开程妈的怀抱,自己一个人钻进房间拿了睡衣就往卫生间走,正常的就像下班回家一样。程妈看着程爸、方童依,泪水还没有干的谎言溢满了忧心忡忡。
她站在热水下面,水温远远地高于体温,白/皙的肌/肤渐渐地变成绯红,温度顺着毛细孔钻进她的血管,顺着血液到达心脏,再有心脏泵出到四肢百骸,这样她就变成了一个温暖的人,也许。
晚饭时间,程家满桌子都是程黎最喜欢的菜色,她的碗里堆了小山一样的菜,她朝着程妈笑笑,一个人静静地扒饭吃。一桌子的人都在用余光看她,她知道,但是也还是低着头吃饭。
晚上,方童依和程黎躺在一张床上,两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方童依叹了一声气,“怎么办呢?”
程黎想:是啊,怎么办呢?
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现在应该怎么做?去和那个人大吵大闹吗?她想,也许可以的,想着在A市车站她离开时他的表情,想着在烟水他眼里杂糅的情绪。想着那一日四周围汹涌而至的恐惧。
呼吸声慢慢地沉寂下来,方童依累了一天睡着了,程黎也闭上了眼睛,她想:终于可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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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铭坐着下午M市直达J市的班机,一路上,手里的平板电脑也从未停止过搜索,这几天新闻娱乐版的头条都几乎被程黎占尽,手指轻抚过上面模糊的照片,早已不是轻吐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