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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奕,”南宫玥在萧奕的怀中微抬下巴,看向他漂亮的桃花眼,饶有兴致地挑眉,“看来安家这次所图不小。”
这安三姑娘居然想做镇南王的继妃!
不过,这到底是安子昂的主意,还是安老太爷的主意呢?
安三姑娘与镇南王的辈份可差着一辈呢。
南宫玥抿嘴想着。
这件事初看荒唐,但细想就可以明白应该是安家自知通敌叛国的事一旦被揭,那就是累及满门的滔天祸事,所以才想利用镇南王府给安家谋一条活路。
把安知画嫁给镇南王当续弦,一旦有了万一,连镇南王府也会拖下水,如此一来,就不愁镇南王府不保着他们了。
这如意算盘委实打得好!
萧奕揽着怀中的软玉温香,不免就有些想入非非、心猿意马、心神激荡……偏偏这些安家、乔家什么的,总是不安生,让他好好抱会儿他的阿玥都不成!
萧奕剑眉一挑,说道:“阿玥,你不用管他们。”安家再怎么做,也不过是在自取灭亡。
见南宫玥还想说什么,萧奕干脆就转了话题道:“阿玥,你今日早点歇息,庄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那庄子附近的景致不错,垂钓、泛舟、踏青……都是不错的。明日一整天,你就啥也不管,一切由我来操心!”说起明日之行,萧奕兴致勃勃,他已经好久没和阿玥出去游玩散心了。
南宫玥含笑着应了,心里可不以为然。
以萧奕那粗疏的性子,让他安排一次打猎没问题,但是那些细致的琐事,他可懒得去考虑,以他的性子,估计宁可随遇而安。反正,这次出行上香的事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萧奕又何尝不知道南宫玥在敷衍自己,照他看,他的臭丫头啊,就是凡事太过亲力亲为,才会累着自己。
她身旁不是有那个叫什么花、什么雀鸟的丫鬟跟了好些年了吗?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做不就行了?否则他养着这么多下人做什么?!
小夫妻俩各自怀着小心思,却有志一同地谁也没去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争辩。
每日的时光那么短,又何必浪费在争辩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你说你的日常,我说我的琐事,即便南宫玥对练兵什么的一窍不通,可是当萧奕说来时,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美好的时光一闪而逝,仿佛不过弹指间,外头就传来百卉一本正经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妃,碧霄堂到了。”
一句话让原本刚把嘴唇贴到南宫玥唇畔的萧奕僵了一下,心道:这丫鬟还是这般不识趣!怎么到现在都还不嫁人?
随着“吱——”的开门声,朱轮车很快就被迎进了碧霄堂的正门,画眉和鹊儿已经在东仪门处候着,见百卉坐在车夫旁,奇怪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等下一瞬,看到一只男人的大掌挑开帘子时,两个丫鬟就知道世子妃恐怕是轮不到她们来服侍了。
果然,自家世子爷利索地自己跳下马车后,就亲自把世子妃搀扶了下来。
丫鬟们上前行礼后,鹊儿硬着头皮顶着世子爷嫌弃的眼神,禀报起府中的琐事来:“世子妃,明日出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鹊儿大致禀告了一遍,比如换洗的衣裳,出行要带各种物件,去大佛寺布施的银子、佛香等等。
南宫玥微微颔首,又吩咐鹊儿准备些莲花和供品。
话语间,主仆几个进了屋子,鹊儿应声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退下了。
看着鹊儿近乎逃命似的的背影,南宫玥好笑地瞪了萧奕一眼,也不想想他们去大佛寺是为了什么,自然是要诚心诚意地做好准备。
萧奕不以为意,他倒觉得与其求神佛,还不如他们俩关在屋子里多努力一把。
不如明天改改行程,干脆不出门了?
萧奕一边殷勤地为南宫玥挑帘,一边笑嘻嘻地对着南宫玥抛了一个媚眼,南宫玥被看得俏脸微红,嗔怒地又斜了他一眼,然后进了内室。
后面的画眉避开视线,努力当做自己不存在,识趣地没有随主子进内室。
南宫玥在窗边的一把圈椅上坐了下来,脸色恢复了正常。
她可不想被萧奕带歪,清清嗓子道:“阿奕,今日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不用再回军营吗?”平日里,萧奕基本上要近酉时才能回来。
萧奕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仿佛这才想了起来,皱了皱鼻子道:“那努哈尔已经求了五、六天说要见我,说来,我也该去见见他了。”
南宫玥忙道:“阿奕,你既然有事,就赶紧去忙吧。”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已经近乎催促了。
萧奕本来就不耐烦见努哈尔,听南宫玥这么一催,越发不肯走了。
他硬是往南宫玥的那把圈椅上凑,还把南宫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亲昵地耳鬓厮磨了一番,直到南宫玥快要恼羞成怒了,他才像偷了腥的猫似的,满足地走了。
出了屋后,萧奕的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吊了努哈尔这么些日子,也该去见见他了。
希望他别让自己失望才好!
萧奕大步流星地离开后院,来到了外书房旁的一间厢房外,傅云鹤带着两个精兵正守在厢房门口。
一见萧奕来了,傅云鹤笑嘻嘻地迎了上来,随意地抱了抱拳:“大哥,人就在里面。”说着,他一手指了指那间厢房。
萧奕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那两个精兵开门。
“吱——”
当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时候,厢房里的努哈尔急切地站了起来。
努哈尔看着瘦了半圈,脸色灰败,下巴上布满凌乱的胡渣,眼窝更是深深地凹了进去,青黑一片,看来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百越新王判若两人。
“萧世子!”
努哈尔心急如焚,他被软禁在骆越城已经近两个月了,为了他的王位,他开出了不少条件,希望获得萧奕的支持,可是萧奕都没有答应。到后来,努哈尔也恼了,干脆想先晾一晾萧奕,毕竟他已经开出了他所能开的最好的条件,他就不信大皇兄奎琅还能给萧奕更多。
但是六天前,变故骤然发生。
他的亲信快马加鞭地从百越赶来,悄悄地潜入骆越城,并找到了被软禁在一间废宅中的他,禀告说,十几日前,南疆军从南凉出兵,不过短短数日,就一鼓作气地连接打下了百越的三座城池。
当听闻这个消息时,努哈尔差点没跳起来,心里好像瞬间压下了一座大山。
他终于明白萧奕为什么要把自己单独困在这里,这么多日都没来理会自己,萧奕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和自己“协商”什么条件,他是想借机一点点地蚕食百越!
如今南疆势强,若是南疆军从南疆和南凉两头出兵,那么至今还在休养生息的百越在两头夹击下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路……
想着,努哈尔面如纸色,他在大皇兄的淫威下隐忍了那么多年,才终于成为百越王,倘若百越真的被攻下,倘若大皇兄真的再次回到百越,那么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萧奕无视努哈尔急切的眼神,悠然地自己找了把圈椅坐下了,傅云鹤随意地抱胸站在一旁。
“努哈尔,”萧奕上下打量着努哈尔,明知故问道,“你怎么看着瘦了?可是我们南疆的饭菜不和你的口味?”
努哈尔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老血,但是形势比人强。
努哈尔咬了咬牙道:“萧世子,孤可以答应再送你三座城池、一座金矿。”这真的已经是他能提出的最好的条件了。
萧奕却是仿若未闻般,应得文不对题:“努哈尔,你是客非囚,若是对饭菜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与这里的下人说便是。”
傅云鹤努力憋着笑,一本正经地接了一句:“大哥,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会吩咐厨房做些百越菜给我们的贵客。”他口中的“贵客”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努哈尔越发烦躁了,他深陷骆越城,而百越的局势又是危机四伏,如今,就算是龙心凤肝送到他嘴边,怕也是食之无味了。
但这个不是重点。
努哈尔差点就要被萧奕带歪,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地看着萧奕,与他四目直视,缓缓地问道:“萧奕,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奕如果是要杀自己,那早就杀了,何须等到现在!
可是萧奕却又迟迟不肯露出底牌,以致努哈尔一直处于被动揣测的局面……
眼看着努哈尔就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困兽般,萧奕拍了拍圈椅的扶手,笑吟吟地又道:“努哈尔,何必这么拘谨,坐下说话。”
努哈尔没有动,褐色的眼眸中是层层叠叠的阴霾。
见状,萧奕也不勉强,不答反问:“努哈尔,本世子且问你,你是想当一个亡国之主,还是傀儡之王?”
他的语调还是如常般漫不经心,可是那锐利如鹰的眼神,却让努哈尔好像被鹰爪勒住了喉咙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萧奕他是什么意思?
他,他真的打算攻下百越?
为的并非是帮大皇兄奎琅复辟,而是萧奕他自己想吞并?!
想到这里,努哈尔瞬间如坠冰窖,浑身上下,由内到外,都冷得彻骨,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