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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着锦缎烟霞红提花褙子的姑娘忙附和道:“那一局我亦印象深刻,还特意记下了棋谱,之后还复盘了好几次……”
“不如哪一日我们办一个棋会,以棋会友如何?”
“……”
几个姑娘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若是从前,萧霏恐怕会觉得与人客套过于市侩,不够清高,但现在,她却含笑着一一回应,把这些姑娘们都招待的妥妥当当。
一旁的乔若兰一不小心就被冷落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恼意,只能按耐着不让自己显出分毫,一派端庄的坐在乔大夫人身旁。
“世子妃安。”
花厅外传来丫鬟们的请安声,众人不由循声看去,只见世子妃南宫玥陪着两名女眷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夫人,着一件宝蓝色十样锦的妆花褙子,有些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绾了个圆髻,插了一根碧玉簪;而搀扶着她的妇人三十余岁,着丁香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圆圆的脸看来很是和气。
是田将军府的田老夫人和田大夫人!
众位夫人飞快地与旁边的友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心有所动,刚才乔大夫人来的时候,是萧霏陪过来的,但是田老夫人却是由世子妃亲自陪着进来的。田老夫人和乔大夫人,在世子这里的亲疏一目了然。
南宫玥一入花厅,众女眷又是起身再次行礼。
南宫玥示意她们免礼,然后笑道:“时辰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入席吧。”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表嫂,为何今日不见舅母啊?莫不是舅母的身子还没养好?”
说话的是坐在乔大夫人身旁的乔若兰,她一派端庄贤淑,仿佛真得只是好奇才这么问的。不过,这三言两语间却透露了许多,意思是小方氏已经病了好些日子,按道理说,小方氏是婆母,她若是病了,世子妃就该侍疾,而不是在此宴请;若是小方氏病愈,那为何没来呢?是世子妃没请,还是小方氏不愿意来?
且不说其中到底内情如何,镇南王府内如今暗潮涌动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花厅内寂静无声,众人都等着看这王都来的世子妃究竟会如何应对,也想以此看看这位世子妃的性情,以后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南宫玥淡淡地一笑,四两拨千斤地说道:“母亲最近喜静,表妹若是想见母亲,不如还是等午膳后,再去探望母亲吧。”
萧霏微微蹙眉,不等乔若兰开口,便跟着道:“兰表姐,母亲自从明清寺回来后,一心向佛,深居简出,表姐如此有心,待会母亲见了表姐,定是十分高兴的。”
萧霏是小方氏的嫡女,她出面替世子妃圆了场面,任谁也无话可说。更何况,萧霏的话也挑不出错处,小方氏自从明清寺回王府后,确实是深居简出,再也没参加过别府的宴会……只不过众人都心知肚明小方氏是因为被除掉了诰命,所以才不愿出来赴宴。
如此一想,今日小方氏没来参加这个小宴的理由便也有些模棱两可了,到底是因为她和世子妃不和,还是她不愿意出来见客,都是有可能的。
乔若兰的眸光闪动了一下,面上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兰儿孟浪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下子就过去了,丫鬟们领着她们一一入席
老夫人和夫人们被迎到了敞厅与世子妃共席,那些姑娘们则在偏厅的席面,萧霏与她们共席,以主人的身份招待着。
众人落了座,一色的翠色衣裙的丫鬟们捧着泡了石榴花瓣的水一溜地走进花厅,服侍女眷们净手,跟着另一波着桃色衣裙的丫鬟端着热茶、美酒、各式菜肴鱼贯进入花厅,琼浆玉液,山珍海味,自是不少。
这些丫鬟都低眉顺目,却又灵活机变,举止得体,那些女眷都暗暗交换着眼神,目露赞色。
田老夫人一时心中有些复杂,人生无常,想当年,世子萧奕被留在王都为质,谁都以为王妃,不,夫人这继室一房怕是要压过原配这房了,谁又想到握着一手烂牌的世子爷竟然硬生生地把劣势转化成了优势,如今是颇有如日中天的气势,连王爷也压制不住。
往后的南疆还是得靠世子爷才撑得起来。
南宫玥笑着说道:“一些粗茶淡饭,还请各位随意用些吧。”
有她这句话才算是开了席。
坐在南宫玥斜对面的李夫人殷勤地恭维道:“世子妃客气了!我看这一桌的菜肴真是丰盛得很,好些菜式是我不曾见过的,王都的菜式果然与我南疆不同,精致讲究得很。”
“李夫人谬赞了。”南宫玥客气地笑道,“王都与南疆一北一南,这菜式自然是大不相同,王都的菜式精致且口味偏重些,南疆的菜则鲜嫩、清香回甜,讲究本味和原汁原味,各有千秋。”
“世子妃说的是。”张夫人忙不迭附和道,“世子妃虽然才来南疆不久,倒是把我们南疆菜的精髓一语道破。”
众人又纷纷恭维了几句,围着南宫玥多是溢美之词,气氛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这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了半个时辰多,宾主皆欢,席面撤下后,丫鬟们给众人上了热茶,茶还未凉,吕嬷嬷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请大家移步花园去看戏,笑道:“世子妃,各位夫人,再过一炷香就开锣了。”
女宾们纷纷起身,有说有笑地往花园走去。
戏台就搭在花园中的湖边,湖水潋滟,荷叶田田,无论是观景还是赏戏,都是不错。
宾客们被引到小花园中的临水阁,然后上了二楼,庑廊上早就摆好了桌椅供大家凭栏看戏。
就在这时,戏台的方向曲声响起,只见那一个个妆容浓重的戏子粉墨登场,在高高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开始唱戏。水光花影间,戏子们边唱边舞,别有一种闲适雅致的情调。
鹊儿拿着戏折子走了过来,福身道:“请世子妃点戏。”
像今日这种宴会中,听戏只是为了活络气氛,所以点起戏来点的都是一些戏段子,若是什么知名的曲目,每个客人点一段,几乎也能看上整出戏了。
南宫玥早知道戏折子上都是些什么戏,因此没打开,就随意地点了一段:“就《镜花缘》的最后一折吧。”
之后,她便把戏折子交给了田老夫人,田老夫人却是客气地说道:“老身年老眼花,世子妃随意点便是。”
见状,另一边的乔大夫人整张脸都黑了,她是姑母,是长辈,可这世子妃却偏偏让田老夫人先点戏,分明就是下自己的面子!
“母亲,不如儿媳来替您点吧。”田夫人落落大方地从田老夫人接过戏折子,点了一段《醉打金枝》。
她合上戏折子交还给了百卉,然后才轮到乔大夫人点戏。
乔大夫人气得差点翻脸没接戏折子,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了主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她拿起戏折子随意地扫视着,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来一段《寒窑记》的第三折好了。”
一听这戏名,女眷们已经是面面相觑,《寒窑记》这出戏在大裕还挺有名的,喜欢的女子也不少,问题是这是一出苦情戏,既然是苦情戏就免不了要哭哭啼啼一番。
今日的宴会是镇南王世子妃第一次宴客,照理说,应该点些欢喜的曲目,多些武戏逗众人一乐。
但是也没人敢说乔大夫人什么,戏折子继续往下传递着……
戏台上唱过三段后,就轮到了乔大夫人点的《寒窑记》。
一时间,戏台上突然画风一转,唱起一段悲切切的苦情戏来。
《寒窑记》说的是宰相之女陆氏不顾父母之言,下嫁贫困镖夫李誉中为妻,并与父母断绝往来。后来李誉中入伍,陆氏独自一人苦守寒窑十年,才等回了成为大将军的李誉中。李誉中大红花轿来接陆氏去将军府,可是那时陆家早已经被抄家,陆氏的父母穷途落魄,还需要陆氏接济,陆氏思来,觉得自己娘家家道中落,自己又芳华不再,自惭形秽,配不上李誉中,就是不肯上轿,还非要和离,让丈夫另娶门当户对的佳妇。最后,李誉中深受感动,又娶了上峰的女儿为平妻,从此两女共侍一夫,成就一段贤妇的佳话!
此刻戏台上唱的那一段就是陆氏悲悲戚戚地回忆当年,并哭着求丈夫另娶……
乔大夫人是什么意思,别人或许不知道,南宫玥却是心知肚明。这位姑母是在讥讽自己善妒,容不下人呢!
南宫玥不禁笑了,也就是一出戏而已,若是连这点小事都要在意,那自己早就要气得吐血而亡了。
乔大夫人只怕是在以己度人吧。
有些夫人也隐隐猜出乔大夫人应该是在暗示些什么,都是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花厅众的气氛渐渐有些怪异。
“呵……”
这时,萧霏却噗嗤地轻笑出声来,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一些人还是听到了,尤其是坐在她身旁的乔若兰,不由得转头看向萧霏。
只见萧霏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台,看她入神的样子,显然是因为戏而笑的。
可是这不是在演苦情戏吗?
乔若兰忍不住又往戏台看了一眼,戏台上扮演陆氏的戏子正唱到了情伤之处,委婉悲切,好几个女眷听得是泪光闪烁,可是萧霏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
乔若兰几乎要以为萧霏和她看的不是一出戏了,她忍不住问道:“霏表妹,这戏有什么好笑的吗?”总不至于萧霏是以别人的疾苦为乐吧?
这也不像是萧霏的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