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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刑部,上了马车夏候彻便给她换了新的暖手炉,拢了拢身上的斗蓬问道,“都说什么了,这么久?”
“问了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爱睍莼璩”凤婧衣如实说道。
夏候彻吩咐了人回宫,望向她道,“她怎么说?”
“青湮告诉我,是太后派人将她从定候府带入宫,夏候缡亲口承认是她杀了顾家一家人,她也是一时激愤之下想要报仇血恨,才在永寿宫杀了那么多人。”凤婧衣坦然言道。
“真是荒谬。”夏候彻不以为然道膈。
“我相信她。”凤婧衣说着,侧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男人,道,“你太小看了女人在感情上的嫉妒心。”
尤其,是夏候缡那样高高在年的皇家公主,她认为她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去得到。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一点充分遗传了靳太后枝。
夏候彻默然叹息了一声,不再向她追问其它。
他选择相信皇姐,而她是站在青湮那一边,再讨论下去,只怕他们两个也要吵闹起来了。
凤婧衣侧头轻挑着车帘,望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景,指了指笑道,“那里……那里我们去年来过的是不是?”
夏候彻瞅了一眼,薄唇也不由扬起笑意。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快一年了。”凤婧衣怅然叹道。
夏候彻伸手握住她的手,笑语道,“你要真想出来,得了空朕再带你出来便是。”
凤婧衣放下车帘,道,“还是算了,你总这样带我出宫,宫里其它姐妹该不高兴了。”
夏候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神色几分认真地说道,“素素,只要你想要的,朕能给你的,朕都愿意给。”
凤婧衣一时怔然,呆愣地望了他半晌,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咱们的路还长,朕希望你在朕的身边是过得开心的,而不是事事都要因为他人委屈求全。”夏候彻却继续说道。
凤婧衣垂眸抿着唇,不由自主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奈何他握得太紧,那掌心的热度灼热得让她害怕。
马车缓缓驶进了皇城,过了承天门停下道,“皇上,到了。”
夏候彻先行下了马车,将她扶下来,直接便送了她回素雪园。
沁芳带着宫人提着灯在园门口张望,远远看到夜色中携手而来的帝妃二人,连忙带着人迎上前去,“皇上和娘娘可是回来了。”
“晚膳好了吗?”夏候彻问道。
“好了,奴婢这就派人传膳。”沁芳连忙道。
“嗯。”夏候彻应了应,牵着她直接进了暖阁去。
沁芳吩咐了人传膳,便自己先将煎好的药端了进去,道,“娘娘,太医说了药要按着时辰吃,你这都回来晚了,赶紧用了。”
凤婧衣接过碗一饮而尽,拿了夏候彻递来的蜜饯放入口中,一嘴的苦药味方才慢慢散去。
“人也去见了,回来你还垮着个脸做什么?”夏候彻抿了口茶,以为她这一路不怎么说话,还是记挂着天牢里的那人。
“哪有?”
她只是担心,这七天以内的计划会不会顺利进行,任何一步的差错不仅不能为青湮报仇,更可能把她性命都搭进去,她错不起。
“好了,用膳吧。”夏候彻伸手将她拉起,到桌边坐下道。
晚膳都是些沁芳按照太医吩咐做的药膳,本就喝了药一嘴的药味儿,再瞧着一桌的药膳,实在是让她大失胃口。
夏候彻却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要她不得不吃下去。
好不容易用了晚膳,又被他拉着出门在园子散步,好在素雪园不似外边那般寒风刺骨,月下漫步倒也悠然惬意。
“回来你就心不在焉的,又在想什么?”夏候彻一边牵着她走着,一边问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说道,“要是有一天,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你会……杀了我吗?”
夏候彻闻言失笑,停步瞅着她月光下模糊的脸庞,道,“你会犯什么错?”
“我只是问问罢了。”她笑了笑说道。
夏候彻松开手,搂住她的腰际,漫步走着说道,“素素,朕只希望以后你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只要有朕在一日,便有你一日,只要……”
“只要什么?”她淡笑问道。
“只要你不是再跟南唐长公主有瓜葛,或者敢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跑了,别的事朕都可以大人大量的。”夏候彻笑着道。
这一年多以来,他们之间哪一次的争吵,哪一次伤了她,他自己又何尝好过。
“在这宫里,除了你还有哪个男人,我能跟着跑了。”凤婧衣笑语,只是夜色掩映中笑容是无人可见的僵硬。
夏候彻一手紧紧扣着她的腰际,一边走一边叹道,“人生在世,寥寥数十载,朕与你相守都来不及,不想再去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搅得不得安宁。”
寂寂深宫,他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与他历经风雨,共看天下。
凤婧衣淡然轻笑,沉默不语。
在园子里漫步走了一圈,回去便早早歇下了,夏候彻在边上熟熟睡去,她闭着眼睛却彻夜难以入眠,忧心着宫外的状况。
天还未亮,孙平一如往昔准时的在帷帐外提醒时辰,夏候彻闭着眼睛应了应声,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女人,一睁开准备起来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吵醒你了?”夏候彻笑了笑道。
“没有,有些渴了。”凤婧衣也跟着起来下了床,自己到了桌边倒了茶喝了,回身看到夏候彻正在更衣穿戴,便默然走过去帮了忙。
夏候彻薄唇微勾,趁着她低头给自己整理腰带,低头偷香,“今天怎么待朕这么好了?”
凤婧衣给他理了理衣衫,扬眉道,“我平日待你不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孙平在帐外道,“皇上,刑部有人来报,说……说顾清颜越狱逃走了。”
夏候彻笑意缓缓沉下,一瞬不瞬地望着面有的女子,等着她的解释。
她昨晚去看了顾清颜,这天还没亮,人就从刑部大牢跑了,一定是她昨晚说了什么。
凤婧衣抿唇跪下,坦然道,“是我让淳于越带她走的。”
“你……”夏候彻重重地叹了叹气,训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昨晚她问他那番话,他就猜想到会如此。
结果,还真是如他所料。
“嫔妾知道青湮杀了人,又伤了公主和宗少爷,可是真要下令处死她,淳于越也不会善罢干钉,到时候他又岂会放过靖缡公主一家。既然死的人已经死了,何须再因为杀了她而惹来更多的麻烦,嫔妾也不想看着青湮死,所以……所以就让淳于越带她离开盛京。”凤婧衣低声道。
“你呀……”夏候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以后再给朕惹麻烦试试?”
凤婧衣抬眼望了望了望他,不敢再说话。
“朕回皇极殿了。”夏候彻也顾不得洗漱了,举步便准备离开。
凤婧衣一把拉住他的手,咬了咬唇问道,“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