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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成俞,你千万不要这么想,童叔叔你也是知道的,他身体很好的,他肯定又是困境了,他并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说不定他更害怕你和他要钱结婚,如果他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会赶过來看你的。”
童成俞苦笑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要他來看我,我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和晓曼,我谁也不想见了,真的,他们从來就沒有放我在心上……”
谢琪安知道,童成俞口中伤心欲绝所说的他们也包括他的母亲。
她赶紧端起已经冷的差不多的开水,劝慰道:“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了,你好容易才好些了,我们先把药吃掉吧,嗯?童叔叔消息我会托人打听的,至于见不见,我也不干涉你。”
童成俞伸出枯骨似的手,接过谢琪安放在他手里的药丸,有些颤抖的说道:“谢谢你,琪安,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我一口气不來也就算了,只要还活着,总有些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会这样狠心?难道他会比我这个儿子还要先死?”
谢琪安无语的看着童成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他?
从治疗中心出來,天已经有些微微的黑了。
尽管城市的繁华霓虹辉煌剔透此起彼伏招摇喧闹,但是走在马路上,一阵阵的凉风还是扑面袭來。
谢琪安拉起风帽,裹紧身上的风衣,拎着來时在路边超市随便买的一些东西走进地铁站。
她发现,可能因为天气逐渐变冷的缘故,地铁里有很多和她一样,戴起风帽的,裹紧身上衣服的人。
甚至在离她不远的车厢尽头,还有一个夹杂在高高矮矮人堆里、穿着黑色休闲套头衫戴着风帽和口罩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高高瘦瘦的,黑衣黒裤黑色的口罩,尽管是扎在人堆里,也是非常发醒目,想叫人不去注意的看一眼都难。
傍晚的地铁里,大都是行色匆匆急着赶回去的下班的人,学生党高峰早就过去了。
灯光明亮的每节车厢里,人似乎都很多,大家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透露出奔劳了一天的疲倦,谢琪安拎着东西,安静的靠在一个扶手边。
她沒有刻意的去和别人抢座位,几站路而已,最主要的,她真心觉得自己并不累,就让那些上了整整一天班的人先坐下歇歇吧。
谢琪安无意之中透过人们身体的缝隙看见,车厢尽头,那个戴着黑色风帽和口罩的女孩也是一直拉着吊环,侧着脸,眼睛盯着地铁某处不知名的地方,吊儿郎当的好像还戴着耳机在听歌,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悠闲自在。
很多人在车厢里來來去去,那个女孩也沒有去占座位。
谢琪安很快就到了。
她走下地铁,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似乎并不多,因为这个路口出去是高尚住宅区,那些户主并不是像谢琪安这种放着豪车不开的主儿,住在这片区域里的人真心很少乘地铁的。
稀稀疏疏下车的人急匆匆的分别往东西两个出口走去,谢琪安却是不紧不慢,她还在想着童成俞的悲伤,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的父母,甚至能说服他们到医院來看一看自己的儿子。
走了一小会儿,谢琪安忽然发现那个穿黑色衣服戴风帽口罩的醒目女孩也和她一起下的地铁,而且往一个出口方向。
女孩似乎确实很悠闲,既不急着超过谢琪安,也沒有跟着她一起走,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谢琪安并沒有在意,但是,地铁离出口的通道还是有一段路程的,走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身后那个女孩,和她离得其实并不是很远,竟然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好像一个黑色的幽灵,无声无息的跟在她后面。
谢琪安上午从这里走过,只是感到这个出口非常安静,但也沒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念,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忽然觉得这段路寂静的有些可怕,竟然很希望这里会多出现几个路人。
哪怕是那种纠缠人索要硬币的乞丐流浪者也好啊。
谢琪安忽然想到,前面出口上去,就是高尚住宅区,瞧那女孩子悠闲自在的样子,很符合前面那片富人住宅区里有钱人家的吊儿郎当小姐做派。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的被徐晓曼吓到了,一个步履轻盈的年轻女孩而已,居然要去胡思乱想。
说不定人家是练习舞蹈或者是运动队什么的,瞧她瘦瘦高高的,脚步轻些很正常的;虽然不经意的瞥去,她浑身上下蒙的紧紧的黑色衣衫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谢琪安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却不知不觉的加快了,毕竟,在幽深的地铁甬道里和一个装束看起來有些古怪的年轻女孩走在一起,怎么着都有些瘆的慌。
不得不承认,徐晓曼的话是给了她一种很不好的心理暗示。
她就差沒有把身后发女孩给想象成一个冷酷的杀手了。
直到跑上出口,看见上边明亮辉煌的马路灯光,远处高楼上各种各样富丽堂皇的流动字体广告牌;看见路边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谢琪安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转回头想再一次仔细的看看身后的那个黑衣女孩。
奇怪的是,那个女孩并沒有跟上來。
谢琪安又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简直成了惊弓之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了。
戚,至于吗?
她拎着东西穿过马路之后,又特意的回头看了一下对过地铁的出口,还是沒有见那个女孩子走出來。
大概在里面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谢琪安想。
……
走到朱颜住处的楼底下,仰起头看见高高的楼层上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正是朱颜家的客厅,谢琪安心里顿时感到一些安定,暗暗庆幸自己临走时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踏进玄关,谢琪安换了双造型可爱的老虎头棉拖,然后关好玄关的门,确认已经反锁上,又仔细的关上客厅的门,才扔下手里的东西,有些疲惫的坐进客厅夸大的沙发里。
定了定神,谢琪安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给南言俊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她却犹豫了,为了这种莫名其妙捕风捉影的感觉就去对他撒娇诉说,是不是有些……太拿乔作势了?
他现在人还在青岛,正为了安雅的事情焦心,自己这样无端惊惊乍乍的,不是沒事找事么?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会叫他更担心。
自己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明知道他现在已经很焦虑了,还这样莫名其妙的撒痴撒娇,是不是有些太不体贴他了?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面前的小几上。
她决定先去洗漱,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再心平气和的给南言俊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谢琪安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南言俊给宠坏了,越來越沒有那种淡定自若的生活自理能力了。
她拿过刚才拎回來的东西,从里面拿出刚买的棉布睡衣,也随手放在面前的小几上,然后起身准备先去刷牙。
为了有一些安宁的气氛,她走进卫生间的时候,随手又打开了客厅里的大屏幕液晶电视,还专门的调了一个综艺台。
听着综艺台里那些俊男美女不停的提着一些叫人脑残的问題,装腔作势的哈哈大笑着,谢琪安的心情不觉放松愉快起來。
尽管天气有些冷,她还是想洗个澡,朱颜的房子全部是最新式的环保恒温空间,不用打开取暖设施,洗澡也不怕着凉的。
刷好牙,谢琪安打开淋浴喷头调好水温,便脱去衣服,开始哗哗啦啦的洗头洗澡。
全部洗好以后,她揩干了头发和身上的水,然后拿了一条赶紧的大浴巾随便的裹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准备去客厅拿睡衣到卧室里换上。
走进客厅,她才发现电视机屏幕上的综艺节目似乎已经结束了,正在放一部枪战片的电视剧:画面上战火纷飞,打仗的战士满面血污,有很多人在不停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不知道是在竭力的冲锋还是想挽回败局?
谢琪安沒怎么往屏幕上看,突然,明亮的客厅灯光下,她看见自己那套新买的睡衣竟然被散乱的抛在小几下面的地板上。
谢琪安有瞬间的困惑。
自己是不是刚才起身时沒有注意,把睡衣给带落在地上了?
她的眼光不由地落在那个小几上,突然,一股森森的寒意涌上心头,她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不见了。
顿时,谢琪安的心狂跳起來,她竭力的压抑住已经冲到喉咙里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有些心胆俱裂的感觉。
显然,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
因为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确定,自己的手机是放在那张小几上的。
如果说睡衣掉落地上可能是她无意带落的,她的手机她却是可以肯定,自己绝壁沒有拿走。
恐惧叫谢琪安几乎挪不动脚步,但是,她知道,在情况未明的状况下,自己必须得镇定,力求自保。
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腹中还來不及成形的宝宝,还有时时刻刻对自己悬心挂念的爱人。
瞬间,谢琪安就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她迅速的在大脑里思考了一下,这些房间里到底潜藏着一些什么样的人?是一个?还是几个?究竟想要干什么?
如果这人想对她不利,干嘛不立刻动手?而要恶作剧似的扔掉她的睡衣,窃走她的手机?难道是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先要对她进行精神上的恐吓?
如果是窃贼,应该不会这么古怪招摇,明明知道她就在卫生间里哗哗啦啦的淋浴……
而且朱颜这种豪华住所,除非持有着身份智能识别卡,否则是沒办法进來的,就算是能进來这种住所的窃贼,差不多也是一个通天大盗了,会在意她一个已经用过的手机?
谢琪安已经留意了,朱颜这所住宅很奇怪的竟然沒有固定电话,可能和朱颜自己所说的,很少过來住有关系,所以现在她一旦被人拿去手机,就等于失去了和外界一切的联系。
徐晓曼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吗?还是,徐晓曼根本的就知道些什么?而沒有敢全部的告诉她?
呜呜呜,徐晓曼,你这是存心的想害死我们母子啊……
谢琪安在心底彻底的呜咽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连徐晓曼都在对她隐瞒着什么,对于友情,她以后真是不敢再爱了。
谢琪安打消了赶紧穿上衣服逃出这幢大楼的念头:她的眼光不经意的掠过玄关,看见刚才被她特意关好的玄关处的门锁本來是反锁的,现在,竟然奇怪的变成被锁了。
她相信,如果自己惊慌失措,贸然行事,极有可能会招來更加快速的不幸。
说不定她还來不及拧开玄关的锁,有人就拧断了她的脖子。
这种念头叫谢琪安打心底的打了几个寒颤。
朱颜买下的是这幢大楼整整的一个楼层,这幢楼层所有的房间隔音封闭都是超级的,这就是说,哪怕你在房间里发出最激烈的锐声尖叫,你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一定能听得见。
看來有人确实是想利用这幢大楼的密封性把她活活的给吓死。
她有些绝望的想,说不定有人并不想让她的血流在这些房间里,能不费手脚的解决了她当然是最好的。
谢琪安一头冷汗,潜藏在这些房间里的人只要不是立刻对她动手就已经是万幸了。
她最起码还有一些垂死挣扎的求生余地。
现在除了故作不知,对自己进行不动声色的拯救之外,什么样慌乱的举动都有可能招來最糟糕的结果。
谢琪安敏锐的觉察到,躲在暗处的人想看见她的惊恐万状,她不能叫这个人会丧失游戏的兴趣,失去耐心,猝然出手杀死她。
心念电转之间,谢琪安又迅速的在心里思考,目前自己应该走到哪个房间里才是最安全的?
尽管目前每一个房间里都有可能暗藏杀机。
卧室她现在是不敢去了,但是她又不能露出已经发觉房间里有其他人的样子,虽然,有人故意扔掉她的睡衣拿走她的手机,极有可能就是想提醒她,这些房间里不止只有她谢琪安一个人。
谢琪安竭力做出无觉的样子,为了减轻心理上的恐惧,她又返身进了卫生间解开包裹着头发的毛巾,打散湿漉漉的头发,拿起一把吹风开始吹头发。
她一边存心慢吞吞的吹着头发,一边仔细的谛听外面其他房间里的动静。
但是,外面似乎安静如常,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躲在卫生间里毛骨悚然的磨蹭了很久,谢琪安只得再次走出來。
本能的,她还是选择去客厅,毕竟,那里亮着灯,电视还在开着,活动的空间相对來说,也比较大。
走进客厅,她一眼瞥见,小几上,自己的睡衣和手机竟然又好端端的全部放在上面。
谢琪安觉得朱颜的这些房间里不是藏着什么可怕的人,而是闹鬼了。
她相信自己第一次出來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什么幻觉。
如果沒有徐晓曼给她的语言暗示,如果沒有地铁里被那个黑衣女孩吓唬了一下,她可能不会这么惊着心的去注意什么。偏偏,她的精神似乎一直就在高度紧张着,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已经遇见了什么?
也恰恰是因为她之前种种的惊弓之鸟,已经有了良久的思想准备,就像一个终于被猜中的结局,她反而沒有被吓得彻底的心胆俱裂。
散落的睡衣,消失的手机突然又好端端的出现,说明了什么?
谢琪安并不相信朱颜的房子真的会闹鬼,以朱颜那样的手腕和身家,她怎么可能去购置一幢会闹灵异的楼层?
她隐约的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一些希望。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去想。
因为这种情况说明,至少对方暂时不想被她发现。
谢琪安心里很恐惧,几乎恐惧到了极点,但她还是竭力的控制着自己。
女人虽弱,为母则刚,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必须得竭尽全力的保护好自己腹中的宝宝。
如果她不能竭尽全力的自救,谁來救她的孩子?
幸亏客厅明亮的灯光照的谢琪安的脸只是一种纯净的芙白,否则,她发白的脸就彻底的出卖了她。
朱颜的客厅很大,除了几圈进口豪华意大利真皮沙发,做工精良考究的时尚简约茶几,还有一些非常高大气派的酒柜储藏柜壁柜。
谢琪安相信,有人一定就藏在那些高大的柜子里。
她不由地想起南言俊青岛老家的城堡式的客厅里,同样有很多高大的柜子,不过那些柜子的样式已经老旧。上面的漆都有些斑驳脱落。
南言俊说,那些柜子是他们兄妹姐弟小时候躲猫猫的最佳去处。
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人跑到朱颜这幢豪宅里和她玩起了这种游戏。
不过,南言俊小时候的躲猫猫一定是非常温馨的,而现在她面临的躲猫猫,却是不可预测的极其凶险。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