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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夜宴,中元帝携着静容华并几位夫人坐去了阶上,而秦素等一干儿女的座席,却被安排在了另一端,与中元帝隔得颇远。
此际瞧去,秦素只能看得见中元帝满面笑容,正与杜十七笑着说话,时而便饮一口酒,却并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看起来,近段时间的秦素,是败给了杜十七这个新受宠的容华夫人了。
她不免暗地里啧了一声。
狗皇帝果然昏聩,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了,整日就知道与宠妃花天酒地。
便在她如此作想之际,便闻郭元洲的声音响了起来,仍旧是温温润润地一派和缓:“多谢皇妹妹关心,我倒还好,也没觉着头晕。”
秦素被她一语说回了神,便转首向他面上端详了一会,微笑道:“殿下的脸都红了呢,还说没醉?”
郭元洲下意识地拿手在脸上摸了摸,旋即便自嘲地一笑:“我自己一点儿没感觉出来。”语罢便回头吩咐小监:“给我端碗酸汤来,醒一醒酒。”
一会儿还有盛大的夜游,太子殿下是不好缺席的,否则又要被御史们参一个“贪杯好饮”之名。
坐在另一头的二皇子见他们说得热闹,便凑过来笑道:“殿下这是有酒了,莫不是要去外头散散?”
他们兄弟几个平素称呼皆以兄弟论,唯到了太子郭元洲这里,这称呼就成了“殿下”。
据说,这是因为中元帝最重规矩,不允许底下的几个儿子胡乱称呼国之储君。
听了二皇子之语,郭元洲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父皇还没动呢,如何轮得到我这里先离席?二皇兄休要与我说笑。”
二皇子却是满脸的不以为意,向中元帝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压着声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殿下告个罪再走不就得了?若是殿下怕担干系,我可以给殿下打个掩护,我们这些兄弟姊妹也不会有人告发,殿下自出去散散又有什么打紧?”
听起来是毫无心机的言语,他也是笑得两肩直耸、笑容可掬,可那笑容就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秦素没说话,端起蜜露来喝了一口。
郭元洲倒是面色如常,笑着伸手去推二皇子:“去,去,去,二皇兄你还是走远些,别在这儿站着了。你在这儿这么一晃,我头晕。”
相比起二皇子来,郭元洲的行止便自然得多了,即便是推拒,也显得亲切而不造作。
二皇子便有些悻悻地,摸着鼻子干笑道:“罢罢罢,是我多事。殿下就在这儿高坐着吧。”说着便摇了摇头,回到了原处坐好。
一旁的几位皇子旁观了整出戏,竟是无一人出声,各人或饮酒、或举箸,就像没瞧见一般。
秦素悄悄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但凡他出一点错儿,准定又能起一番波澜,所幸郭元洲心思缜密、为人谨慎,又有一种冲淡的气度,倒是在几位皇兄的重压之下游刃有余。
不一时,醒酒的酸汤便端来了,即便隔着好几席,秦素都能闻见那微带酸甜的香气,她便笑道:“这酸汤的气味倒好闻,我一直以为醒酒汤都是又酸又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