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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轻得不得了,里默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不在焉地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空荡荡的胃条件反射地痉挛起来,莫里茨抬手按住腹部,调整呼吸,硬是把呕吐感忍了下去。已经发生过一次的意外,他从来不会允许自己再犯第二次,比如当着别人的面吐出来。一直以来习惯了严格要求自己,莫里茨几乎像强迫症般,无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现任何性质的失控,哪怕是生理上对血腥的抗拒。
他努力维持语气平稳:“下面后来的那两个人,合伙把一个哨兵吃了。”
“啊???”
里默嗖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几步蹿到莫里茨旁边。睡熟的菜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大跳,愣头愣脑地喵了两声,想当然地没人搭理它。
城堡门口的空地上,第二场悲剧已经进行到一半。距离惨死哨兵不远的地方,男人女人如法炮制割开了第二位哨兵的后颈。里默凑到窗边的时候,他们还在兴奋地掏掏挖挖翻找珠子。
“哨兵脖子后面到底有什么?”
里默脸色不太好看,撇了撇嘴:“进化腺。”
瞄到他极度厌恶的神情,莫里茨偷偷放下心来。原本他还以为是自己老古董,没跟上星际世界的节奏。现在看来,能让一个浪迹荒星的老手感到反胃,哪怕在六千年后,人吃人对大部分人来说,依旧是难以动摇的文明禁区。
“所有哨兵都有进化腺?”
“所有进化者都有,你也有。”
里默顺手摸上他的脖子捏了两下,啧啧两声,把莫里茨捏的一个激灵,不客气地拍掉他乱摸的手。
“吃了进化腺会怎样?会变厉害?”
“会吐。”
“……”
“同类进化素无法相容,人体肯定会有排异反应,就像你喝了不知道掺了什么鬼东西的奥菲牛奶,吐满身一样。”
黑脸的莫里茨瞪了里默一眼,一字一字强调:“我没有吐满身。”
就那么两件糗事,总被他来来回回拎出来说。二十啷当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烦?不坏心眼地明嘲暗喻能死吗?不借题发挥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含糊的欢呼从楼下传来。
女人手里拿着第二颗血红凝珠,激动到不能自已。只见她满面红光,正想吃掉,却被一旁的男人劈手抢走,迅速塞到嘴里。她的手举在半空中,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把哨兵的进化腺咽进肚子里了。
战利品的分配不公导致脆弱的同盟立即起了内讧。
毛寸女人发疯了一样扑打到男人身上,嘴里呜呜喊着什么。争执撕扯中,不知道谁先拿出了刀子。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此刻互捅起来毫不手软。
没一会儿,女人就被男人掀倒在地,割开了脖子。可能十分钟之前她都无法想到,她对哨兵做的事,转眼间便会报应在自己身上。惨叫和哭泣并没有让她的同伴停手,男人双眼赤红,嘴里嗬嗬作声,笨拙地摸索着寻找她后颈的进化腺。可惜他的手太笨了,远远没有女人动作灵活,找了半天也没能得手,把女人折磨得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