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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丝竹醒了,却是谁也不认得,什么事也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我一遍遍告诉他强记下的。每日不是蹲在街口跟稚童斗蛐蛐,就是涎着脸跟在人家妇人后面,常常惹来人家夫家的一顿老拳。
客栈是再也住不下去了,不仅仅是银两的问题,最关键掌柜怕再收留我们,给自己的生意招来更大的损失,毕竟任是怎样的旅人都不愿隔壁住着一个痴子。我只得带着他在日落后的街角或是街面上收拾了摊子后残留下的幔帐或是木头架子里将就过夜。
当务之急,最为重要的还是银两问题,那次的意外,黄氏纸扎见丝竹空伤成这样,也无心追偿我们耽误下的生意,工钱自不可能给。到手的那十两文银,还了客栈的掌柜,又请医倌又抓药的,也所剩无几。
我拿了那副做次了的十字绣品,硬着头皮再次踏进采芝斋。庄主依旧是坐在上回的八仙桌旁与我搭话,只是面上少了上回的和颜悦色。从我褴褛的衣衫和耽误的工期,犀利的眼色仿若刺穿面前的我,想必已料准了七八成。
"姑娘,今个过来,是来交绣品的么?"
打量我过后,郝庄主突然向我发难。
"正是。"
我缓缓地从随身携带的便囊里抽出之前在客栈绣成的绣品,再倒退三步的距离,缓缓地展开。
见郝庄主侧目凝思尚未看得通透,我急急将绣品再一次纳入囊中。
"庄主觉得如何?"
此计不宜拖延,我打定主意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
"嗯……。"郝庄主清了一下嗓子。
"尚可。"
得了她的话,为我稍稍积攒了几分底气,我打算趁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