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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容头失踪的是时候,正好是金一佳前来孔县的当天。他出现的也是时候,正是蒋雪松视察孔县的当天,对了,也是金一佳再来孔县的当天。
同时,更是孔县的火山即将喷发的当下。
这个老容头,走的时候不辞而别,回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而且还能自己找到老宅子,气定神闲地写字,如果让他去演电影,不用化妆就是让人妄尘而拜的世外高人形象。
“老容头,你怎么就自己找到了老宅子?”关允很奇怪老容头也太神了,温琳家的老宅子可是有些年头了,如果不是温琳领他来,他都找不到。
老容头正好写完了字,将笔一扔,哈哈一笑:“山人掐指一算,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关允信以为真:“你又怎样进来的?”
“钥匙就在门框上。”老容头消失了几天,精神状态依然饱满,自顾自喝了一口茶,“来,看看我的字写得怎样?”
关允凑近一看,是一首古诗——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最难能可贵的是,和以往老容头的笔风之中经常流露出了沧桑悲壮之意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笔风,有直抒心意仰天长啸的冲天气势。
字表心声,关允端详几眼,哈哈一笑:“好字,好字,气势大变,老容头,你出去了一趟,肯定是收获不小,心境开阔了,天地也宽了。”
“是你的天地宽了。”老容头眯着眼睛打量关允几眼,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气运来了。”
关允嘿嘿一笑,不接老容头故弄玄虚的话,笑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你随便一打听谁家搬家了,就能大概知道你的新家安在了哪里。二是你的家当有一种特殊香味,你闻着香味就找到了老宅子。”刚才他被老容头一句掐指一算糊弄了一下,随后一想又明白了几分,就推测出了老容头自己找到老宅子的原因所在。
老容头哈哈一笑,既不承认又不否认:“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急巴巴地来看我,肯定不是尊老爱幼来了,说吧,有什么事儿?”
“我来求一个字帖送给蒋书记。”关允实话实说,其实应该说,他想从老容头的家当中翻一本字帖送人,但正好老容头回来了,就得说求了。
老容头似乎早有准备,回身抽出一本字帖递给关允,又将他刚刚写好的字也一并收好:“好人做到底,都送你。县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是蒋雪松和你题字比试,我就知道,蒋雪松爱字如命,肯定会问你师从何人。”
关允此时才明白,老容头怕是早就知道蒋雪松痴迷书法了,否则也不会提前让他捡起书法和背诵古诗,如果是一定级别的官场中人知道蒋雪松的个人爱好也没什么,但老容头就是一卖早点的老头,他怎么知道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的秘密?
在孔县的大街上随便问一个老头市委书记是谁,百分之九十九没人知道。
“老容头,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关允心中的疑问还有很多,却没时间问个清楚,再说他也知道就算他问,老容头也不会明说,但他突然消失了几天,肯定事出有因。
“散心去了。”老容头狡黠地一笑,“你没时间和我聊天吹水,赶紧回县委去。对了,我上午在人群中看到了冷枫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一个故事……”
关允顿时为之一愣:“什么故事?”
“当年韩信在刘邦和项羽对峙的时候,他如果帮刘邦,则刘邦胜。帮项羽,就是项羽得天下。如果他自立为王,就有可能和刘邦、项羽三分天下。手下有一个谋士对他说,他的后背龙行虎步、气度非凡,是帝王之相。”
后背是帝王之相,暗指谋反之意,关允心中明白了什么,老容头以韩信比拟冷枫,岂非是说,冷枫的一背也是帝王之相?帝王当然只是比喻,但表达的意思却是说,冷枫在关键时候如果反戈一击,就有可能取得决定姓的胜利。
“这么说,孔县的局势最后的走向,会掌控在冷枫的手中?”
“我可没说。”老容头笑呵呵地打马虎眼。
“蒋雪松为什么被李永昌请动来孔县视察工作,却又没有力挺李永昌,和以前传闻中蒋雪松是李永昌最大靠山不太相符呀?”关允又问。
“我怎么知道?”老容头继续耍赖,不过他还是暗示了一点,“蒋雪松的字圆润有余,苍劲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