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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引在西蜀王前面两丈远站定,默默观察着西蜀王,西蜀王的刀横在身前,身体笔直,目射冷光,盯着唐天引看。()
唐天引虽然没有听说过祁连老祖,但世外山野,必定奇人遍布,卧虎藏龙,只看西蜀王可以孤身荡平星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寨,就可以揣度他的刀法有多厉害了,唐天引衣袖无风自鼓,蓄势待发。
突然,西蜀王手中刀骤放光芒,如同一群萤火虫般飞向唐天引,而身体倒向是被萤火虫带着往前飞去似的,刀法之快、之烈,匪夷所思,唐天引一振袖,身上飞出万道金光,“金风细雨”,钉向萤火虫,顿时只听见不绝于耳的叮当之声,唐天引随后双掌齐出,兜罗绵掌一推,西蜀王似乎经受不住“金风细雨”和兜罗绵掌的合击,刀锋一转,身体旋而上升,刀气如涟漪般荡出,遇上唐天引的“金风细雨”,风散雨歇。
唐天引身体随之如飞鹤般腾起,也不见他蹬足振衣,身体就已经飞了起来,可见唐门轻功确有过人之处,两人在空中过手,刀光闪烁,金风不绝,煞是好看,斗得难解难分。
旁观中人,数燕子卿看的最兴奋,因为她刚练成了燕家“越云刀法”的补遗三刀,也是最厉害的三刀,被燕家祖宗藏在燕家镖局后院灵堂的云海图之中,燕子卿练成后少有机会与人较量,早就手痒痒了,之前与江子幽过招,未曾尽兴就已经将江子幽打败了,此刻看到西蜀王刀法如此精妙,自然看得眼放精光,恨不得拉开唐天引自己上前与西蜀王较量。
唐婉则十分关切的看着父亲的出手,西蜀王五十来岁模样,身强体壮,而唐天引已经年过花甲了,虽然功力不减当年,甚至更为精纯,但毕竟气力不比壮年,唐婉担心一旦僵持不下,可能唐天引最后会落败都不一定。
只有楚天阔看得出来,虽然西蜀王刀法玄妙,内功深厚,但较唐天引还是有所不如,不过西蜀王手中的宝刀非同小可,经过天火融化钨金之后,那柄刀锋芒毕露,雄浑难匹,而且带有磁性,唐天引的金针经常会被牵引住改变方向,“金风细雨”的威力大打折扣,这才让两人僵持不下,斗得难解难分。
其他围观之人早就看得呆了,因为这等高手对决已经很少能见到了,只见场中两道人影越舞越快,四周劲风激荡,飞沙走石,惊涛骇浪,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燕子卿见西蜀王出刀慢了,刀势由之前的劈风斩浪,变为浩瀚苍莽,宛如关山月夜,寂静孤凉,想来这刀法一定是在边塞苍山之中所创吧,与燕家越云刀法取自黄山云海日出,异曲同工,但意境相反,一个苍凉如寒月,一个奔腾似红日,燕子卿心想斗起来一定很有意思。那边厢,唐天引也变招了,不再是漫天风雨,而是一丝一线的出招,每次出手只有一针,但劲力自然无可匹敌,方位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攻向西蜀王的破绽之处,金针细小,只要有一丝空隙,就恩呢该乘隙而入,令人防不胜防。
西蜀王额头开始冒汗了,原本对付漫天风雨,只要用披麻斩就可以了,以快打快,可一旦唐天引只用一线针,就难对付多了,好像抡着铁锤打蚊子,吃力还不一定打得到。这就是大而化之与精细而微的区别。
偏偏唐天引武学造诣非常高,西蜀王刀法中有什么破绽,唐天引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针倏地飞过去,西蜀王就得变招化解,所以西蜀王招式越来越慢,每一刀都仿佛拖着千斤重物,但劲道奇大,刀锋迫人,逼得唐天引的兜罗绵掌无法近身施展,两人的招式都慢了下来,但四周围的人感到气浪更闷人了。()
又过了几招,楚天阔感觉西蜀王已经被唐天引逼入了死角了,就在这时,只见唐天引一针弹出,手掌随后兜罗绵掌一送,那针就颤颤悠悠地想西蜀王飘了过去,虽然只有一针,但西蜀王感觉犹如一道瀑布冲了过来似的。
西蜀王不敢轻怠,持刀在身前慢慢拉了一道,就见一线刀气往唐天引身上砍去,刀气越滚越粗,竟如同浪潮一般涌了过去,试图把瀑布都吞噬了。
瀑布冲入浪潮之中,旋即被浪潮所吞,众人惊呼,以为唐天引金针不敌,孰料,刀气席卷金针后,倏忽而来,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刀气顿时烟消云散,而金针刺破刀气,直冲西蜀王飞去。
原来,唐天引这一针用上了三叠泉的劲力,一道劲力之后还有另一道劲力,劲力相叠,终于刺破了西蜀王的刀气,西蜀王脸色惨白,举刀一封,金针打在刀身上,劲力奇大,西蜀王身躯一震,倒飞出去,被身后的属下接住,吐了一口血,脸如金箔,惨淡一笑,说:“唐掌门好武功,我拓跋氏甘拜下风。”他以拓跋氏自称,算是对自己祖先的一个交代。
唐天引并不乘胜追击,收手道:“西蜀王,江湖仇杀我唐某人也厌倦了,唐门先祖确有欺凌拓跋氏之举,今日天火铸刀,化我唐门‘千堆雪’到你的‘乌磁刀’上,莫不是天意要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今日我不愿意赶尽杀绝,你带人走吧,我可以跟你保证,刚才那枚‘千堆雪’是仅存一枚,日后唐门不会再铸造此暗器了,如果这可以告慰你祖上在天之灵的话。只不过,虽然唐门没有了‘千堆雪’,也绝不是容易对付的,如果你下次再来可要更加小心,因为唐门不会再像今次这般措手不及了。”
西蜀王看了看手中这柄金光乌亮的宝刀,心知这仇已经难报了,自己穷二十多年心血,筹谋等待,就为了这次突袭,却不料还是夺唐门不下,经此一役,唐门再也不会这般大意了,再有奇袭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年。虽然山外十万大兵,但这是生灵涂炭之举,两兵相接,必然血流成河,还不知胜负为何,想到这,西蜀王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今日一战,破了你的‘千堆雪’,已经了了我的一桩心魔,还有天公美意化刀相赠,本该了断此恩仇才是,但祖上亡灵未息,做子孙的不敢忘本,虽然你今日放我一命,但我还会卷土重来的,直到恩仇了断,或者你死我亡。如果唐唐门怕日后麻烦,还是所幸杀了我好,免得日后后悔。”
唐天引拂袖一哼,说:“唐门在不老峰立足数百年,从未怕过任何人的挑衅,我放你一条生路,也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来把不老峰抢回去,唐门无怨无悔。”
西蜀王仰天狂笑,笑罢说:“好个无怨无悔,不愧为唐门之主,不愧为中原四大高手,今日这条命我欠下了,回去必定秣兵历马卷土重来,我们还会有一战的,如果我杀得了你,一定以命相偿。”
唐天引说:“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我年纪大了,太久了天就收了。”
西蜀王说:“不会太久的。”说完,一抱拳,招呼他手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残部,大踏步往下山方向走去,唐天引对唐天劲说:“送西蜀王出城去。”唐天劲领命,奔到前头去,唐门弟子纷纷让开道路。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楚天阔突然开口:“拓跋先生,你是鲜卑余脉的拓跋氏后人吗?”
西蜀王站定,回头看着楚天阔,问道:“没错,先祖就是鲜卑人氏,你怎么知道?”刚才西蜀王讲远祖血仇之时,楚天阔并不在场,故西蜀王有此一问。
楚天阔上前一步说:“我刚才听你自称拓跋氏,又是前来唐门报血仇,想来就是了,我想这个东西可能是属于你的。”说完,从邋遢的衣服中拿出一块更邋遢的布,布包着什么东西,如砚台大小,楚天阔把布包轻轻一推,布包就凌空朝西蜀王那边飘去,这手功夫,震骇了全场。
西蜀王将信将疑,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接住,打开来,却是一方玉石,古朴圆润,乌黑发亮,似乎经过无数岁月洗礼,无数人手摩挲,西蜀王颤抖着把玉石翻过来,却见玉石另一面刻着彖文,竟是一方玉玺,上书“大魏拓跋”,原来是北魏拓跋氏的传国玉玺,西蜀王顿时眼泪盈眶,单膝下跪,双手将玉石高高托起,嘴中念念有词,似不是中原方言,没人听得懂,但看样子似乎在向列祖列宗祷告发愿吧。
半晌,西蜀王才站了起来,对楚天阔说:“你从何处得来我大魏国的传国玉玺?”
楚天阔说:“我在这不老峰山中闭关静思,偶然捡到的,是在一堆尸骨之中发现的,想来是埋在地下的尸骸受山土移动而堕入山腹洞中,我偶尔拾到,那油布包在一个锦盒之中,所以布上血字还能认清,所以对你拓跋氏才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