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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他们扮演商队从景德镇发出前往金陵,一路用端木家玉弓上的玺印盖章投贴,警告各路武林豪杰防范南宫骐和辜道吾的阴谋,但收效甚微,只是引起一些有远见的江湖人士的疑心而已,大多数还是如期往金陵城赶去。楚天阔在路上到中原七大派之一的括苍派掌门薄西山也前往金陵参加英雄宴,于是暗夜投贴给薄西山,尔后见薄西山一路小心翼翼,到金陵城外也不前往栖霞山,而在金陵城旁边一处偏僻卫城住下,知道薄西山心中开始有疑心,于是楚天阔决定在这个七大派掌门身上赌一赌,夜访薄西山。
薄西山虽然对信笺所言有点疑心,但楚天阔的出现尚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于是楚天阔只能拜托薄西山多多关照武林同道,慎防南宫家在食物中下毒,冀望以薄西山的声望,唤起一批武林同道的戒心。
楚天阔说完,就要告辞,薄西山说:“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楚天阔一愣,以为薄西山要动手,说:“晚辈……”
“你深夜不请自来,跟我说一些没头没脑匪夷所思之事,然后就扬长而去,来去自如,这未免太看不起我薄某人了?”
“晚辈此行,实在情非得已,晚辈自知现在江湖上对晚辈的传言十分不利,所以才出此下策,万万没有鄙薄前辈的意思,请前辈不要见怪。”
“那就把话都说清楚。”
“前辈还想知道什么?”薄西山愿意再谈,楚天阔顿时感觉有些曙光,或者可以争取到薄西山的支持,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括苍派掌门,五六十岁样子,但须发还是乌黑,身体修长,红脸膛,三缕长须,威严之中又有几分儒雅,许是久居东南,无意与中原门派争锋之故。
薄西山把手中的“掩日”剑插回剑鞘,以此表示没有敌意,虽然对于高手而言,剑在鞘比剑出鞘要更危险,因为威力最大的一击就是剑出鞘那一刻,但世俗上总是以不露锋芒为和,薄西山收剑后说:“为何南宫骐要归顺混元教?我想不出堂堂世家少主有这样做的必要。”
“前辈忝列七大派掌门之一,自然知道当年游任余前辈打退辜沧海后,从中原带走了五大弟子之事。”
“听说过。”
“南宫少主正是因为被中原武林冷落,没有入选,甚至连选拔的资格都没有,因此之故才对中原武林心生怨恨,又招混元教暗中唆使,这才投靠了混元教,一齐逐鹿中原。”
“荒唐,中原武林资质上乘的幼儿不知有多少,这才选五大弟子,肯定有埋没落选之材。如果每一个没有被选中的人都归顺混元教,那中原早就被混元教侵吞了,我括苍也没有人被游任余选中,照你这么说,我括苍山也投靠了混元教?”
楚天阔被薄西山这么一反驳,有点惶恐:“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骐原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所以才会一时意气用事走入邪路,这并非我的猜测,而是南宫璟先生亲口跟我说的。”
薄西山有点兴趣了:“你什么时候见到南宫璟的?”
“就大半个月前,那时候我不知道南宫先生已经被软禁,还是柳扶风把我讹诈去南宫府,试图见南宫先生一面。”
“等等,你说柳扶风讹诈你是什么意思?”
“柳扶风也已经投靠了混元教,我从淮阴出来后就被他们跟踪,柳扶风设圈套把我讹诈到南宫府,让我陷入重围之中,只不过后来柳扶风被混元教的暗器误伤,死在南宫府。”
“那你是如何见到南宫璟的?”
“在我陷入重围之际,南宫家两大家臣苗定风和霍振雷,冒死从南宫家地牢中救出南宫先生,但他们为了救我而现身,死在了另外两大家臣手中,我则和南宫先生一齐退入了他的‘玉镜阵’之中,这才躲过了一劫。”
这一段薄西山没有听出什么破绽,只是手拂长须,一言不发,楚天阔不知道他到底被说服了没有,只得自顾自地讲下去:“我就是在阵中听南宫先生讲起这个缘故,后来我突围而出,而南宫先生还留在阵中,如果不出所料,现在南宫先生还被他们困在阵中,因为他一身功力被封了。”
“你有这个本事,为何不待南宫璟一起逃出?”
“当时事情十分紧急,而且我在南宫家的埋伏下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只能自己逃了出来,逃出来是为了去救助南宫世家的暗脉,这是南宫家的暗中势力,因为南宫骐无法收服暗脉,于是让辜道吾派人去铲除暗脉,所以我才先行逃脱出来前去救助南宫暗脉,只是我还是迟了一步,我到的时候南宫暗脉所在之地已经被血洗,余下之人已经逃窜四散。后来我追访到南宫暗脉传人,他们也只余十来人,而且还在遭受着敌人的追杀,不仅有混元教的,还有端木世家的人,我就是在那时夺下了端木明秀的玉弓的。”
听到这里,薄西山眼中蓦地闪过一道光,楚天阔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但感觉薄西山已经有几分相信了,薄西山说:“你们是如何从敌人的追杀之中逃脱的?如果敌人强大到能血洗整个南宫暗脉,凭你们几人之力,恐怕很难逃脱。”
“前辈所言极是,我们能逃脱,是因为我们一路南逃到龙虎山,得到祝荪老前辈的出手相助,才逃过一劫。”
薄西山大惊:“你说什么?你是说‘樵隐’祝荪还在世,帮你们退敌了?”
楚天阔点点头,说:“正是他老人家,我们也在祝老前辈那里休养了一阵,这才重新出山,到金陵来揭穿南宫骐的阴谋,不料,一路上听闻,南宫骐已经颠倒是非,把我置于千夫所指的地步,我再说话恐怕也没有人相信,所以才出此下策,用端木印玺,引起武林同道的注意,如此而已。”
“你为什么要来金陵?明知道现在情势对你极为不利,这时候来金陵简直无异于送死。”
“晚辈无法坐视天下英雄走入陷阱而不管,如果南宫骐的阴谋得逞,中原武林必将元气大伤,无力再抗混元教。”
薄西山身躯一震,似乎有所动容,问道:“如你所说,混元教网罗了两大世家,谁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门派,为什么你相信还没有归顺混元教?”
“正如我之前所说,前辈在此踯躅,就说明前辈心里又疑惑,如果是同伙,应该不至于如此。”
薄西山冷冷一笑:“你们一路盯着我好紧啊,也不怕耽误你们跑单帮。”
楚天阔闻言一惊,知道身份败露了,哑语道:“前辈……”
“你一现身我就觉得身形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后来你说道南宫暗脉,我就想起院中那伙跑单帮的商队,货车上藏着杨木长枪,那十来个伙计体格非凡,必是南宫暗脉无疑,那你就是商队那几个年轻人之一,要知道脸面可以遮掩,但体型、节奏可是无法掩饰的。”以前唐婉给楚天阔讲给易容术,最高级的易容术是对身体节奏的十足模仿,只要节奏对了,即便面容有差异,身边的人还是觉得熟悉。
楚天阔被看破身份,十分窘迫,摘了蒙面头巾,对薄西山再一抱拳,说:“前辈好眼力,晚辈贻笑大方了,恕罪恕罪。”
薄西山盯着楚天阔,说:“那你准备如何对付南宫骐的英雄会?”
“目前只得仰仗前辈的声望,希望前辈多多提醒武林中人,会上多加戒备,最好是不要去参加,我会在暗中调查南宫骐的阴谋手段,乘机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