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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随到时,已经是第二天,原本堆积了满腹埋怨的话,现在也完全聚不起来。
许莫是当天晚上到的,得体细致的处理了所有事情,然后在简言左的病房外守了一夜。
见肖随过来,原本有些疲倦的表情有些稍稍的放松,“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别提了。”肖随烦躁的语气不遮不掩,“简向深那只老狐狸现在肯定在哪儿偷着乐呢。”
一句话说完,许莫也不用再问更多。
更何况,这样的局面,早在简言左应到未到时,就已经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这边情况怎么样?”肖随问的有些迟疑,疑惑顿显,“或许是我听错了,小贝壳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伤害对现在的她来说最亲的人?”
“她确实会。”许莫虽解释不了原因,但描述的肯定,“听连院长说,手术刀经由肋骨间的空隙□左肺,从形成的伤口看,下手很快,力道很大,而且没有犹豫。”
这是肖随一直以来,最佩服医生这个行业的一点。
不管多么混乱的情况,总能用最精悍简短的专业语言来描述清楚。
只是单纯的情况,不掺杂任何情感。
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肖随并不怀疑连未的判断。
他鲜少出错,而且,已经是权威。
但是,肖随始终没办法迫使自己相信,那个在他眼中从来都满存善念的小女孩,会这样决绝的亲手去伤害一个一直以来惜她若宝的人。
她一直心思纯净,并且总不忍去伤害每一个对她好的人。
就像,在曾经,她会慌乱的在深夜打电话给简言左,只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妥善的拒绝一个对她一直好到不行,却忽然间向她求爱的男孩子。
那时的简言左总是无比认真的听,言语轻声的说,好像一个看着女儿渐渐离开自己怀抱的父亲。
但没有伪装的表情,总会在点滴间泄露他的紧张。
挂了电话,呆立了许久,也会带着无奈的笑向肖随感叹,“你看,如果我再不规划着回去,这个傻姑娘恐怕就要被别的坏小子拐跑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直至现在,肖随从没有想过,这个简言左口中的傻姑娘,这个他眼里的小女孩,会有一天像这样,带着满身的毒刺,不仅会扎伤自己,也会刺伤那个离她最近的人。
这已经不是他印象里的池乔期,那个只需要简言左一句疼爱或者宠溺的话,就已经满足到可以开心一整天的池乔期。
那个曾经在简言左的形容中,如蒸馏水一般的小女孩,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就这样,彻底消失不见。
肖随深深的吸了口气,冲淡了有些酸涩的呼吸,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才有些缓过神来,“还好吧?我是说,他们俩。”
“都很好。池小姐术后五个多小时后烧就退了,除了精神状态,一切都恢复的不错。”许莫说着,伸手指一下旁边的病房,“跟先生的病房临着,随时有医生跟护士过来。”
顿一下,继续说着,“先生也好,毕竟抢救的及时。不过连院长说伤在肺部,虽然说不上太严重,但总需要比平常注意些。”
虽然很简短的话,但已经把一切交代到很清楚。
肖随点头,心跳总算有些回归常态,“瞒住老爷子了?”
“跟医院这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所幸他这段时间都住在老宅,所以要彻底封锁消息还是有可能的。”许莫沿着肖随所担心的一点点的说着,很稳定的语调,也渐渐安抚了肖随的心。
许莫一直是这样,总能在最细节的地方,给予最适合的安排。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总是不惊慌,也不失措。
连带着身边的人,也会渐渐的,散了心里的不安。
肖随进去时,简言左已经醒了,见他来,如平常般的打了声招呼,也再没有说别的。
病房里原本有守着的护士,很会察言观色的从一旁搬了座椅来,放在靠近简言左的距离上,朝着简言左略说明一下,动作利索的续上一瓶点滴,很快便带上门离开。
肖随一直站着,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被喜欢的人送进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不算太好。”简言左声音有些哑,整个人一眼看上去气场都有些微微的改变,明显的少了很大一部分的气力,“正如你看到的,很狼狈。”
终于没再逞强。
肖随满意的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两只手朝着扶手上一搭,言语里也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你活该。放着好好的会不去开,跑到这边来受这个罪。”
虽然是埋怨的话,但终归少了大部分的杀伤力。
这已经是肖随能克制到的最轻。
而简言左,当然也清楚。
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注定不是为自己活着。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应该对得起那些押在他身上的筹码。
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懂得,他的每一次自作主张,都会让他在这以外的其他时候,受到数倍的报应。
他一直都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本不应该有除了**以外的其他想法。
他的存在,就应该只是为了简氏而活着。
不逾越,不逃避。
亲手接过简氏,然后把它送上更进一层光芒的台阶上。
这是他注定无法改变的宿命。
而一旦有所迟疑,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或许,是他的惩罚来了。
简言左轻缓的闭上眼,终于感觉到累。
这样的感觉很少出现在他的感官里,有时候,哪怕连续几个月都在堪堪支撑的坚持间徘徊,他也感觉不到像现在这一刻这样的累。
疲于解释,也疲于沉默。
仿佛只需要一秒钟的空白,他就可以完整的跌进梦里。
但他也明白,即使在梦里,他的肩上,依旧是满满的重量。
那样的沉重。
从六年前开始,到现在这一刻,从未减轻过。
甚至,越发的重起来。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许久,这期间,病房里一时没有别的声响。
唯一的声音,似乎是输液管里药水不断滴落的节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