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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待客周到的礼貌,焉容起身请小丫头进屋坐下,丝毫没有怠慢的心态。对方长着一双雪亮的眼睛,落座时手脚有些拘谨。
桌上还放着杨全儿用过的茶具,焉容一看便恶心,禁不住想起他喝茶摆谱的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皱着眉用帕子包起茶杯一道儿丢进了陶盂里,赶紧换上新的茶杯倒上茶水,推到那姑娘眼前:“姑娘请用茶。”
这过程里对方始终没有说话,眼睛却分寸未离焉容的手指,焉容心中略感怪异,笑道:“姑娘光顾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然后她看见那姑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摆了摆手,,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她大概是不会说话。焉容并不歧视身患残疾之人,但初次接触,总会有些障碍,不知该如何交谈,见到桌上放着的笔墨纸砚,便用手指了指,询问她是否会写字,对方依旧摆手。
这该怎么沟通呢?焉容只好把眼神更加集中地落在她的手势上,看她两手相对,手指从弯曲放开,不停地往上升,灵机一动,问:“香?”
对方用力点头。
“你要买下香方?”来者几乎都是抱着这个目的吧,不过她不确定这位姑娘是否也是如此,然后她看到对方摇头,不是。
对方继续重复原来的动作,不过之前会先指一下焉容,然后再指自己的眼睛,“你要看我……制香?”
小姑娘眼里亮了一亮,可见情绪比原本兴奋许多,看来是猜对了。焉容轻舒一口气,起身取了一套香具过来置于案上。
其实萧可铮为她准备的解闷东西一点都不少,包括这套香具,她只是不愿去想衣缠香,以至于不愿意再接触香具。长时间未练习,技艺生疏了不少,她费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具体的步骤。
一步步如衣缠香指点过一般去做,好像有个身影陪伴自己身边一样,这种似曾相识又夹杂着伤感的莫名情绪让她陷入落寞,抬眼间,看见那姑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
焉容一愣,有意放缓了速度,越发一丝不苟地调制起来,她原本以为这姑娘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会如此专注。
一遍过后,她看她眼里带着恳求,未等她比划手势,焉容便试探问道:“你要这香形?”怕她不懂什么意思,她特意指了指香灰上正燃着的香形。
对方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你要两块?”
对方的头摇得更加厉害了,看来不是要香形。焉容十分无奈,反复想了想,问:“你是要再看一遍?”
看到她点头肯定之后焉容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假如换一个正常人她未必肯再重复一遍,首先浪费精力,其次香料都很名贵,跟等份的黄金相比丝毫不差,但是出于一份对不会说话的小姑娘的怜悯,她重新归拢了香具,将完整的步骤认认真真进行一通。
完后,小姑娘起身对她行了个礼,指了指门,脚步欢快地跑了出去。
……这是逗她玩呢?焉容好笑地摇了摇头,十分不解她的来意,把东西收拾放置妥当之后推开门而出,准备寻上萧可铮同她一道用饭。
见他站在门外,焉容笑道:“这小姑娘挺奇怪的,让我……”
“是挺奇怪,我已经派人跟着她去了。”
这样一想焉容便意识到,对方不是奇怪,而是可疑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可以避免被问东问西,两次看制香的要求可以让她记住繁琐的手法,如果她背后受人指使,那可能性绝对不小。
他向来谨慎,能顾及许多她想不到的问题,很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到,焉容心中一暖,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两人用过饭,躲在书房里一道偷闲,焉容踮着脚从书架上翻出一个檀木盒子,偏过头问他:“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他端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茶水晃出来:“你怎么找着的?”
“我经常翻这架子上的书,今天看见多了这盒子不免奇怪,快告诉我,里面究竟放着什么呢?”这家里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她碰不得的,除了带锁的她打不开,萧可铮似乎对收集各种各样的锁有很大兴趣,她经常见到稀奇古怪的锁,有的连锁眼都找不到……
眼前这个盒子上的锁就是如此,一条金鱼头尾交接扣住盒子,同样的,没有锁眼,连转轴也没有,焉容戳了戳鱼眼,竟然陷下去了,过后,盒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萧可铮袖手观望,摆明了不去帮她,只等着看她的笑话,焉容也不恼,搬着盒子到他面前去:“帮我把锁解开吧。”
“里面没什么好看的。”他淡淡道,将盒子捧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只是看一眼而已,就算里面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看你如何开锁也很有趣。”焉容劝动他拿出钥匙,心里暗想:等你开锁之后还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好吧,给你看看开锁。”他眉梢一动,果然从衣袋里翻出钥匙,是一根像掏耳勺一样的铜棍,在同时按下两只鱼眼的时候将铜棍插|到鱼嘴里,就可以看到鱼腹大开,一把锁分成两片。
焉容惊叹一声,趁着他专注于将锁片握在手心之际去掀那木盒,未曾想到他“咔”的一声又把锁给锁上了。
“你……”
“还想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