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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难同当那就是过去叫你抽呗!方苞抽抽嘴角众目睽睽之下终究不能退缩不是?正一正衣冠也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一句“士子不相为谋”,缓步向前就像即将就义的勇士,可到了弘皙身前却——方苞弯腰抱起塑像的头颅,努力的举过头顶就像赫然得了护身符一样,“弘皙世子,圣人在前,尔敢不敬?”
不敬?弘皙住了手嘴角却如钩,有胆子大的刚要上来搀扶李绂却被当头两“鞭”抽的头破血流,一脚踩在血糊糊的后背上,原本蜷缩成团的李绂就像扛石碑的王八五肢皆探,踏在李绂背上的弘皙笑道:“方灵皋,尔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
嗯——方苞微愣却不得不点头,莫说自己就是先师孔圣也从没想过造反而后自己去创造王道乐土不是?
“爷再问你,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为大同,对么?”
礼记上说的肯定没错,哪怕有些删减方灵皋也不敢不点头,但心里仿佛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与美女教师合租TXT下载!
“这就是了!”弘皙拍手而笑,“既是王土便要收益,赋税是也,士绅不纳粮莫非是国中之国不服王化?”
方灵皋这回可不敢做应头虫,惶急反驳:“士绅之田乃是皇上赐的世业田、永业田,在位了却君王天下事难在守高堂身边,几亩薄田算是聊尽孝道,即便去职也是身有所养永沐圣恩!便如国族旗人的铁杆庄稼,皇子王孙们的钦赐庄园——”
方灵皋没有把话说完也用不着说完,留着尾巴恰能引人深思……不是说王土就要收益么?旗人的皇子的包括你弘皙的,收呗,何必单把士绅拿出了说事?若不是畏于弘皙的淫威,周遭怕是已叫好声一片,便是不敢喊出口所有的目光也都在向弘皙聚集,瞧你怎么答话!
“方灵皋,尔以为自己的移花接木李代桃僵很聪明么?”弘皙呵呵一笑,“从桐城到京师也有千里,尔一路行来可曾见得几家士绅还守着几亩薄田永业?便是永业田又有几人亲自耕作?如东晋陶渊明开荒南野际,守拙在田园,方宅十余亩,草屋**间者又有几户?”
“这——”方苞一时语塞,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路行来开荒的士绅真没见着四四方方的宅子十余亩倒是不少,总是读书人,他还做不到光屁股不要脸睁眼说瞎话!
“不敢说还是不能说?”弘皙冷笑,“自古赋税莫不以人丁土地为基准,士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了赋税之劳却多了对佃户的盘剥,而于农户而言赋税徭役一个不缺总是本朝轻赋税谁敢肯定没有肥籍敛?如此风调雨顺还好,或旱或涝唯有贱卖土地甚至卖儿卖女、插标卖首以求生计。这就是多者愈多寡者愈寡高台填土深坑挖泥!”
“买地者何人?士绅也!儿女何去?脱不出士绅之家,或仆或妾!卖身者唯有青楼娼寮,购仆的,方灵皋,尔之天下大同呢?”
“士绅兼并土地,农户化成流民,前者不纳税后者被士绅逼得逃税,王土之收益何来?方灵皋,爷且问,这土究竟是王土还是士绅之土?说不得碰不得,这士绅究竟是王臣还是在王之上?”
一番话说完,弘皙负手而立,满脸尽是刻薄讥讽!
于这些心思通透的监生编修们而言,威不在位重,理不在声高,暴虐或许担心,但论文可是长项,不少人开始沉思备辩,可往深里一想由不得又凝眉,世子所言仿佛还有那么几分道理,都不缴税服役朝廷怎么办?朝廷没钱了莫说赈济就是自己这帮人吃啥喝啥?而土地兼并的根子似乎就在士绅不纳粮上,低头认可又不甘,不认,真若到了极致,莫说朝廷就是那些流民会任由土地兼并自己生生饿死么?
暴秦之末有揭竿而起,汉末黄巾席卷全国,便是前明也是毁在这上头……
众人彷徨胤祉却急了,裹挟了这么多人要被弘皙三言两语退去自己成了什么?皇阿玛那里又怎么交代?一咬牙一跺脚,“弘皙,纵是你巧舌如簧也脱不了折损圣道羞辱士林,先师孔圣在此,你敢不谢罪?”
谢罪?看着高举孔圣头像已经汗流浃背的方苞,弘皙乐了,你要不提醒我还忘了呢,举掌拍手,旗主府的仪门洞开,尹继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邬思道缓缓而出,秋月与妙玉一人还捧着一个小香炉,故作端庄稳步而行眼中却掩不住兴奋,轻烟袅袅笼罩着邬思道手里的一块木牌,上书几个大字“叔梁纥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