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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立即兴奋的凑上去:“夫人夫人,是不是有银子?”
灵鸢弹了弹她的脑门儿,哭笑不得,“哟,还是个小财迷?得,银子就银子,回头他不给,我给!”
“谢夫人赏,谢夫人赏!”有了奖励,自是更加的卖力。
难得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如此投缘的人,被影响的起床气,也即刻得到了缓解。
她预料溯光最晚也要今天晚上才能醒过来,没想到这人的身体素质倒是不错,竟然一大早就醒了。
灵鸢过去的时候,流觞正坐在床榻边与溯光交流,流觞看到灵鸢,立即起身:“夫人来了。”
灵鸢点点头,看向躺在那里的溯光。
对比其他人表现出来的尊敬和善意,她却从这个溯光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种表情从小到大,灵鸢见的多了,自是明白这是为什么。
可别人是别人,她再怎么说也是这小子的救命恩人吧?怎的看到她还是这么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难道她救了他,还错了?
混迹在他们这一行的,若是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是不是也太……
“溯光,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人?”
流觞自是感觉到了溯光的不善,忙出声警告他,不料这孩子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一脸冷意的看着灵鸢:“你就是灵鸢?”
灵鸢眉心一挑,“如何?”
“果然和传闻中一模一样,长成这样你也好意思嫁给主子?”
灵鸢意外他的大胆直言,在流觞准备开口教训他时,却突然伸手阻止,神色不变,冷冷的看向他。
“为什么不好意思?我们一个愿嫁,一个愿娶,情投意合,这婚事自然水到渠成,反倒是你,本王妃倒要问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嫁谁与否,名声如何,关你什么事?”
一直以来,灵鸢的情绪都被隐藏的极好,对待谁都五分冷五分暖,你对我如何,我自然能够感受得到,从来都是一报还一报。
可是这个人,她不想去了解他之前是何性子,但在她救了他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发出如此伤人之语,那就说明这个人,不仅仅是情商有问题,智商恐怕也不达标。
溯光还想说什么,可是流觞却先他一步,阴沉着脸朝他怒吼。
“你给老子闭嘴,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溯光,你难道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她是凤王妃,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无礼?”
“凤王妃?嗤,就凭她?也配?救?我让她救了吗?没了她我还活不成了是不是?”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就是后面进来的苗苗姐妹俩,也怔楞在原地,见鬼一般的看着溯光。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那样阳光的少年,今日怎会变得如此的极端,如此的阴险?
灵鸢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你是在为你的主子抱屈?觉得我这个又丑又胖的女人,配不上你们主子,也不配为你诊治?”
溯光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冷峻的面容上无一丝温度:“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像你这样的人,根本连女人都算不上,还想嫁给我们主子,简直就是不要脸!”
“啪”的一声,忍无可忍的流觞终于爆发,朝他粗暴的甩过去一巴掌,俊逸的面容更是笼罩上一层寒霜。
“到底是谁不要脸?溯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知道是这样,老子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司幽国求救?王妃和王爷何必日夜兼程的过来?王妃何必累的昏迷三天三夜?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小人,居然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们牺牲了多少人?为了给你拿到药材,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来,你想死,你就去死好了,别特么的来连累我们,滚你丫的!”
气急了的流觞,一把将溯光从舒适的床铺上扯下来,对着他就是一脚,在他吐血重咳的时候,桑桑连忙从后面拉住他:“别打了,再打就真的把他给打死了。”
说着,不忘回头去看溯光:“溯光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王妃?这是你能说的话吗?你以为你的毒解了吗?你以为你可以有恃无恐了是不是?如果没有王妃,早在五天之前你就已经死了,死了!”
即使被打成这个样子,溯光也一脸倔强,无畏的迎上灵鸢的目光,眼中满是阴寒之色:“死了就死了,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让这个女人给老子医治。真的是够了,长成这样,你敢出来混,你也不怕吓死人?就凭你,也想做我们的王妃?呸,你也配!”
这话,再度激起流觞的怒火,一张俊逸的脸甚至扭曲到狰狞,额头的青筋怒的直蹦跶,若不是桑桑和苗苗拼命的拦着,这怕这小子已经被他给踹死了。
“流觞,你先出去。”
“不,我不出去,要出去也是我们一起出去,这个混蛋,我们不治了,王妃,不治了,咱们走!”
灵鸢淡淡的扫过去一眼,流觞心下一紧,竟莫名的收了音儿:“王,王妃?”
灵鸢摆摆手,“你们都出去,让我跟他谈。”
桑桑和苗苗也看出灵鸢的坚持,两人扯了下流觞,流觞无奈的点头,走之前不忘警告的瞪了溯光一眼。
溯光却不为所动的躺在那里,原本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根本使不上劲儿,只能软趴趴的靠在床框上。
当房间安静下来,灵鸢搬了个凳子坐在溯光面前:“我来回答你刚刚的话,我的确不能称之为女人,因为我才十一岁,甚至连及笄都没到,如何称之为女人?还有,我是长得丑,长得胖,像你这种肤浅的人,看到的就只是这一张皮,除此之外,你还能看得到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明只有十一岁,可却没有人把我当孩子,甚至都正常的认为我就是个女人?”
“你的主子自我要求如此之高,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我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呢?”
“为什么别人医不好你,本王妃出手,你却活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溯光少年,你来告诉我,这些都是为什么?”
溯光的脸上却浮出一丝冷笑:“小爷我管你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有你站在主子的身边,那就是对他人生最大的侮辱,至于其他,你就是做的再好又如何?也依然比不上我姐姐的一根手指头!”
灵鸢听到这里,才总算笼回神儿来,“嗬,原来说了这么半天,你是为你姐姐抱不平来了?”
溯光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冰刃:“就你,连我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若不是因为皇上,你根本就不会嫁给主子,你这个女人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主子会把你一脚踹了,”
“然后,娶了你的姐姐,对吗?”他不敢说的话,灵鸢替他说了出来。
不想溯光却没有接她的话,“主子娶谁那是主子的事,哪里是我们能够置喙的?”
“既如此,你为何偏偏与本王妃为敌呢?”
“那是因为你各方各面都太差了,差的,根本就不值得我们称呼你为王妃,可笑你自己居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郦鸢,你的脸呢?”
丫丫个呸啊,这是今晚她听到的第几句‘不要脸’了?没想到这小子年纪不大,这嘴巴可真是毒的可以。
灵鸢深吸口气,调整好状态,看着溯光,冷冷道:“罢了,既如此,那你就找你的好姐姐来给你瞧病吧,瞧好了就赶紧让她进京找你们的主子,让你们的主子一脚踹了我,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也是不迟的!”
“我姐姐才不用进京,她本来就在主子身边,怎么?你嫁入王府也有些日子了,竟然还不知道我姐姐的存在?”
当溯光鄙夷的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灵鸢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哦,那又如何呢?”
溯光还要说什么,灵鸢却已懒得再应付他,“与其让我好奇你的姐姐,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毒,怎么解吧!”
灵鸢毫不留恋的离开,刚出院子,流觞就走上来,试图解释,平日的吊儿郎当今日全被严肃所取代,便是连苗苗、桑桑姐妹俩也欲言又止。
没想到灵鸢却水波不兴的看着他们:“你们以为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放心,我灵鸢别的不敢说,就是这脸皮厚的很,只不过……,流觞啊,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了,这个人,本王妃心情不好,不瞧了,你不会怪我吧?”
流觞想起刚刚溯光大逆不道的话,哪里还会为他说半句好话?
“不,一切都是我的错,让夫人受委屈了,夫人想离开的话,属下护送您回京,这个溯光,让他自己听天由命吧!”
灵鸢看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你真的舍得?”
流觞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他已经不是小孩子,要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这个,已经与我无关。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算对得起兄弟情了。”
“他的姐姐是谁?”灵鸢先是赞赏的看了流觞一眼,不错,原则性蛮强,而后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流觞显然也没想到灵鸢会这么一问,但是很快却又想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溯光会这般抽风,当即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就连桑桑姐妹俩,你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敢情溯光少爷如此折腾,是在为了他的姐姐?
流觞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夫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桑桑,还不赶紧请夫人去用膳。”
灵鸢将三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由笑言:“你们真把我当孩子看了?说吧,你们不说,我也早晚会知道,不是吗?”
流觞低头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斟酌这件事的可行性。
灵鸢的表情,已经清楚的告诉他,她好像还不知道那位的存在,这说明了什么?
想到溯光这般折腾,却得到了这样的讯息,不由唇角一勾,凤眸晦暗幽深:“他的姐姐,曾经救过王爷,如今,如今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王府。”
又是救过卫玠的人?
灵鸢嘴角一抽,突然发现这个卫玠的女人缘还不算太差啊,瞧这一个个的,完全就是上赶着的来的啊。
还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住在王府?还是以救命恩人的身份?
擦,为毛一听这个,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呢?
难怪,难怪这溯光看起来如此的嚣张,敢情,人家的姐姐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
“叫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夏云荷,十五岁了。”
流觞不仅将名字告诉了她,就连年龄也未曾隐瞒。
“十五岁?这么说,他们俩还是龙凤胎?”
流觞:“夏云荷因为当年救了王爷,落下了病根,是以被王爷勉强留在了王府里,至于这个弟弟,则被交给了我。”
灵鸢想到自己自打成婚之后,就一直忙的脚不沾尘,根本就没时间整理王府里的情况,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个夏云荷却并未在成婚之后前来拜见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灵鸢哪里知道,不是她不识好歹,而是这些乌七抹糟的人,早在最开始,就被她的丫鬟以‘王妃这两天事忙,等过些日子自会召唤大家’挡在了外面。
而那几天,自然也是灵鸢最忙的时候,忙的根本由不得她的丫鬟将这些琐事告诉她,她便已经随着卫玠出了京。
是以,夏云荷这号人物,她还真的没一丁点儿的印象。
如今这溯光这般理直气壮的提起,还真引起了灵鸢的好奇心,“原来如此,行了,我知道了。安排一下,我下午离开,不需要你送,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那怎么行?如今玉痕的人可是一直潜伏在这四周围,万一发现王妃的踪迹,他一定会将您带回去的。”
灵鸢总算抓住了这当中的重点,“玉痕找我作甚?”
她和他貌似没有什么交情吧?
流觞转头看了眼溯光的房间,闷声道:“想必是因为他身上的毒,王妃的到来,一定能为王爷解决这个麻烦,那玉痕也就没了谈判的必要,可若是找到了王妃,溯光的命就攥在了玉痕的手里。”
灵鸢听后,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恐怕,这个溯光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让堂堂玉太子费如此大的精力。”
就凭刚刚溯光那些幼稚的话,还有对待她的态度,灵鸢也敢断定,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将不会被卫玠放在心上。
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人,如何能够成为玉痕口中的谈判猎物?嗤,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未免太自降身价了些。
流觞自然也明白灵鸢为何这般笃定,当即沉默了。
“无妨,就算被玉痕发现,也没关系,这个人,你觉得还有利用的价值?”
灵鸢面带嘲弄的看了眼溯光的方向,一脸可惜的摇摇头:“真是可惜我之前所动用的力量了,至于那些药,想必你们也用不上了,我就一并带走了。”
流觞没想到灵鸢可以如此的痛快,当即有些狼狈,“王妃,”
灵鸢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代价吗?还有,你的那些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动用我的存货,你说,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格用我的药?就算我将药全都留下来,你们也不知道如何救治,那我还留它们做什么?”
说到底,这小子还是舍不得那个小混蛋呗,可惜她灵鸢是个记仇的,在被那般侮辱之后,可没如此大的度量再去包容他。
-本章完结-